第73 章 可以抱抱你吗

乐知舟浑身湿漉漉的,抬起来的眼睛同样如此。小卷毛被水沾湿后,耷拉下去,失了光泽。

比如就算今天,还要被拉去打基因组针。之前有一次是正巧要碰上下雨天,oga回来的时候,全身是湿透了的。还要呲着牙笑着说,这个碰了水就会有一点点疼。

骗人。

明明是疼到辗转反侧了一夜,靠吃褪黑素才哭着睡过去的。

但今晚就转眼,又被丢进了喷泉里。

那些基因组针成了还不回去的东西,这么一想,无论打江煜祁多少个巴掌,都还不回来。

简逾弯腰,轻声道:“这段时间,我有在好好学。”

乐知舟:“有在好好学?”

“学怎么能快速成为,一个好一点的老师。”

简逾继续道:“所以,我可以教。

"

是一个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

乐知舟指尖缓慢抬起,放到简逾的手里。在很温暖的手心里,却摸到男生手背上黏腻的伤口,似乎是血。乐知舟愣住,看到顺着手背往上,蜿蜒到胳膊的数道伤口。

周围全是围观的人群。

那种眼神令乐知舟感到一阵惊慌,类似于他以前被围观的那种眼神,现在转移到了简逾身上。刚才简逾的行为已经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是极其让人担忧的状态。

乐知舟的脑子缓冲着,发出嗡鸣声。

他的声音很哑,从地上爬起来。

“简逾,我不跳了。”

“我现在已经很高兴了,真的。”眼前有些模糊,分不清是头发上滴落的水痕还是别的,乐知舟慌忙擦去。

“我们,回去好不好…?”他思考着可以回哪里,最终说,“我们,回宿舍,不要在这里…”

在看清乐知舟眼底的不安后。

简逾没有犹豫。

他扶住乐知舟的肩膀,脸色沉下去。

场面尚未安定下去,挣脱秩序的人不断,门口的侍应生急忙拦截,“抱歉,现在还不能随便出入。”

简逾抽出手里那张邀请函,拍到侍应生身上。

边缘缠绕着蚀刻玫瑰金的荆棘纹,中央镶嵌一枚椭圆形宝石,在光线下呈现深邃的绛红色,是泰勒家族的标志。简逾并不吝啬把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扯进来。

“抱歉。”

简逾喘息着:“我现在就要走。”

外面黑压压一片,本就穿的单薄,潮湿的衣襟还未干,让风一吹,更是透心的凉,简逾插上宿舍的门锁。

对于事态的发展,简逾也总是对自已持怀疑态度,他怀疑过很多次。间接的影响了乐知舟的思维、行动,简逾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他也在赌、在孑然一身的斗争。

如果自已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日子能彻底保证乐知舟的安危,那是否顺应剧情会更好一些——越靠近终章,简逾越小心谨慎,即使在黑暗中,把戒指递到乐知舟的那一刻,他仍在不知疲倦的思考。

最终所有的迟疑、理智在乐知舟的眼泪下溃败。

乐知舟在哭。

就像是以后生活的喻示。

江煜祁从始至终,更没有对他显露出任何一点的兴趣。

简逾把毛巾搭到正在打喷嚏的乐知舟身上说,“缓解基因组针的止痛药,以后都用不到了。”

“你对江煜祁,有什么想法?应该没有预估错。”

乐知舟头脑发蒙:“为什么问这个...”

简逾看着乐知舟oga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疲倦的询问:“我没有做错什么,对吗。”

可不斗争的后果是什么。

裴亦说的很清楚,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一个特优生能通过自主招生考试——这条他在前期思想还尚理想化时拉的长战线,没有用。

所以没有退路了。

思及纪赫昀的那个吻,不想再去思考具体一点的含义,简逾闭了闭眼睛。

在此之前,简逾一直在平静等待着他们的那股夹杂新鲜感的兴趣消失。但一直没有消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他复睁开,重新恢复平静。

理性上来讲,在地位失衡的境况下,这并不是坏事,反而是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

但深陷周旋里,也是一种很累的事情。

望着简逾的眼睛,乐知舟没有办法不知道答案,再度回想起alha极其恐怖的信息素,他牙尖发颤:“对,我讨厌他。”

“简逾,你从没做错什么,”他道,“可是、你的眼镜呢?”

乐知舟盯着简逾那张全然暴露在空气下的漂亮、清冷的脸庞,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以后也不会再戴了。”简逾说,“我本来就不近视。”

“为什么能突然出现在舞会上…出现的还那么及时。和纪赫昀,谈了什么?黑暗里拉住我手的人,是你对吗…”

“为什么?…你是故意这么做的还是…”

“可这一切都真的太冲动了,小逾…”

简逾自已能做成一切,在简逾这里他会永远得到照顾,他不知道简逾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简逾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乐知舟能做的只是被动的接受——

看不懂简逾,是常态。

更多的时候像块冷冰冰的石头,黑色的瞳孔,情绪波动永远近乎于一条直线,就像现在这样。

乐知舟知道自已情感迟钝,可他太笨了。

乐知舟歪头收敛自已泪水,看向窗外外面。

身为联盟首都的安塞尔鬼天气很差,日日如此,潮湿黏腻的雾气朦朦胧胧,到处一片生锈的斑驳。远处的景象笼罩在一片里,只有高耸的树尖,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乐知舟终于找到描述简喻晦涩、缥缈的瞳孔,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像窗外。

窗外雾会散、安塞尔也会有晴天。

乐知舟遮掩的擦去泪水,缓慢的转回头,难过的和简逾对视。

再次确认,简逾的眼睛不一样。

人的性格、思维,难以被改变,根深蒂固。

因此灰色潮湿常年停滞。

所以,也永远不好懂。

但有一点很确切。

“我是累赘。”

乐知舟重复,“我是累赘,对吗?”

他问,“到底,我哪里值得你要这么做。”

简逾的身躯僵硬住,“怎么可能。”

乐知舟现在的小脸皱巴巴的。还记得刚见面,乐知舟小太阳一样轻快、没心没肺的笑,结果还是变成这样。

“不管是对你自已来说,还是对我而言。”

简逾回复,“你远比自已想的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