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容缓 作品

105.执政官的游戏

卡瑟达、佛南内耶、米普、凡萨尼姆,小小一艘飞行器上几乎集齐蜜谷所有的种族。大部分生物都低伏着头颅,用谦卑而恭敬的态度 侍候这位低贱种族的主人,这位精明而残酷的商人。


他在战争中背叛自己的种族,买下了蜜谷一个官位,凭借对战争的投资,以人类的身份站在蜜谷的权力顶端,用同胞的血路铺就了地毯与帷幕。谁知道这样的人将如何对待它们呢?


而库尔卓·卓卓坎·徂坎对于自己的仆人们没有杀意。不使用人类仆人,只是乐于享受飞行器里只有自己无需在氧气中使用防护服的权力。


他已尝尽一切应有的事物,财富、权力、无穷无尽的艺术和美丽。他不愿意对战争负责,于是远离战场,在蜜谷纵情欢乐。


对于佐斐那,他更是兴致怏怏。他只是感到无聊,想要体验传说中的光速行驶。可实际上,所有的星星都只是石头,所有的星云、所有的漩涡,都只是尘埃。从一颗星球到达另一颗星球,与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没有分别。


一个简单的观察任务,得到情报,传递回去,这有什么难处?他舍弃人类的名字,改用蜜谷的格式取名,都比这件事有挑战性。


反正任务本身也没人在意,星际旅行也只是让人失望,不如去生态箱赌场摸一把牌。听说最近流行的玻璃牌很有趣……


“笃。”


很轻的一声。


那声音一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耳膜。他听不见了,只感受到空气流动的风。


飞行器失去了平衡,从空中斜向跌落。


紧接着,飞行器炸开了。滚滚黑烟包裹着爆炸后的残骸,仿佛花萼托着一朵盛放的橙花。


刘征兰长舒一口气,排成一道的六边形身躯轻松地重新分布在身体周围。


“轰炸成功!”


自从她发现红组只有一枚棋子,三组成员全都团结一心不再内讧,专心拦截红组。这次把红组送回起点,它再出门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玩到现在,整个团的真面目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佐斐那是一颗被殖民的星球,而唐捐和尽灯这两个人类,因为抽签系统故障,毕业后被分配到爬行文明做毕业考察。但就在此时,泰雷恩特建立了人类共同体,大部分人类星球纷纷独立。包含蜜谷在内的众多迁氧帝国签署了玫卢公约,宣布联合对外。


战争开始了。


唐捐和尽灯留在当地,组织佐斐那居民积极对抗蜜谷的殖民统治。电视通讯是反抗组织的通讯方式,用以宣传理念、传递情报和认领死者。


而她们扮演的就是一些逃难中逐渐发现真相的普通人。


“太棒了,整个游戏终于有一点桌游的样子了。”颜阎如是说。


康烁影问:“猜死人和飞行棋不算桌游?”


“其实也算啦,真要说的话,只要大家在一起玩,打麻将都能算桌游!但是还是带点剧情的比较有意思啦……”


现充不懂,但现充学习:“唉那我们在草稿纸上画格子下五子棋算不算桌游?”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那我是桌游老手了。”


刘征兰击落了红组的飞机,本以为万事大吉,不想红组很快又扔到6,再次出门。


倒霉蛋子康烁影就在红组门口,当即哇哇大叫,指望着离她四分之一个棋盘的铃铛和颜阎来救她。


她指望的两个人被撞回家三次,此时已经不愿意再冒一点险,宁愿在终点线里进出一下都不愿意前进过来帮她。


康烁影愤怒:“不讲义气!”


以布:“好像是你先撞她们的。”


康烁影瞪他:“和谁一伙儿的?”


以布语气沉沉:“铃铛。”


“啧!游戏精神知不知道!你现在和我一组,咱俩是一体的!你要向着我说话,知不知道!”


眼看红组逼近,康烁影捏着骰子,哭丧着脸开始“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1!”


她要一个飞跃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天不遂人愿,她摇到了5,进入红格里。这下好了,红组不管是飞跃还是正常摇骰子都有可能碰到她了。


以布叹息,铃铛担忧。颜阎幸灾乐祸,刘征兰感慨命运多舛。


然而临时掉链子是传染性疾病,红组骰子脱手,一个1接踵而至。


康烁影和以布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没松多久,很快到了下一轮,两个人摇到了另一个1。


“……我再也不坑害别人了。”


以布无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希望你可以兑现你的诺言。”


“你在做什么?”康烁影转移矛盾,“你做什么事了?”


以布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条钢筋,双手捧着放进她手里:“我做的事。”


康烁影大惊:“砸红组引擎?是不是有点原始了?”


以布诚恳道:“战场上,你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比你的战友快就行了。这根棍子能让你关键时刻打断我的腿,跳车逃生。说不定你跑了就不算我们回起点。”


康烁影一个激灵:“是不是太血腥了点?到时候你能乖乖让我打吗?”


“没关系。这是我从上一次坠机现场找来的,我们很熟悉了,我的腿很中意它。”


“呃呃呃……”康烁影面露难色,“我不擅长跟这种人说话……铃铛救我……”


在遥远的黄组,铃铛拿起了骰子。


“冲啊铃铛!我的运气已经用完了!我们组全靠你了!”


伴随着颜阎的加油打气,铃铛抛出骰子,黄铜色的六面骰在飞行器上滚了一整圈,然后显示出一个极度光辉的数字。


【黄组点数:6】


【啊……又是6,运气真不错。】


【蒸汽波音乐.mp3】


【请再扔一次吧。】


铃铛让最后的棋子出门,心情愉悦地又扔了一次骰子。


【黄组点数:6】


颜阎:?


铃铛:?


以布:(鼓掌)


刘征兰:……不是?


康烁影:我反悔了,我当初就应该撞得更狠一点。


颜阎和铃铛靠在一起,生不如死:“完蛋了,下面的人生肯定会大起大落落落落直到心电图变平的。”


【……无论如何,真是好运啊,请再扔一次吧。】


【激昂的音乐.mp3】


铃铛颤颤巍巍地扔出骰子。


【黄组点数:4】


【恭喜,闹剧结束了。让我们回到紧张刺激的飞行棋游戏吧。】


黄组小心翼翼、思前想后、如履薄冰地,跨越四分之一个棋盘。


把红组撞回了老家。


蓝组和黄组在地图上首尾相接,物理位置上也十分接近。康烁影隔着飞行器窗户对着远处的黄组竖起大拇指:干得好啊!


黄组:“……不好,不好!感觉要被报复了。发动机快转啊!”


“发动机快转啊!”卡瑟达驾驶员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身体下的操纵台上。它几乎不敢站立,某种诡异的情绪顺着它的身体游弋,穿梭在它脆弱的神经里。


那是死亡的预兆在盘旋。


库尔卓·卓卓坎·徂坎,他当然对坠机毫无恐惧。根据蜜谷执政官安全出行法,他每次出门都会安排四到六架飞行器,其中只有一架坐着真正的他。而哪一架会被击落,这就是他和命运的游戏。


他当然不恐惧死亡,死是生者和世界的游戏,在这个框架里,连命运都必须遵守世界的规则。


因此他毫不畏惧,只是饶有兴致地摆弄手指上的紫水晶戒指。


“你觉得是什么人想要我的人头?”他询问自己的仆人。


那是一名佛南内耶,正跪在地上清理地毯。它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它的种族依靠光的亮度传递信息,而它已经被摘除了荧光基因,是彻头彻尾的天聋地哑。


卓卓坎并不是真的在乎它的回答,他倒希望这几次的飞行器坠落是有组织的袭击,而非是佐斐那本地人的拦路劫财,那样就太无趣了。


但他的卡瑟达驾驶员并不这么认为。


它无意挑战命运,也没有任何胆量可言,它只是一位侍候卓卓坎的奴仆。它被随机安排到这艘飞行器上,它的主人又随机登上了它的飞行器。


刚刚坠毁的那架飞行器上的驾驶员是它的朋友。它们曾经一同接受飞行器驾驶训练,如今它已经在高温中融化,内腔的硅基变成透亮的晶石。


但它不敢返程,不敢露出一丝恐惧或求生的意志。


卓卓坎悠然坐在它身后。它可以让两架飞行器上的人为他送死,自然也可以将一个驾驶员的丢进灯塔的燃炉,如同掸去一枚灰尘。


它只能操纵着飞行器,把自己的生命和卓卓坎兴趣盎然的心绑在一起。


刘征兰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想办法把卓卓坎绞杀,可惜她不知道,她在努力撞红组。


姐们儿的运气实在差得可以。每当红组在她眼前,她就会连续扔出好几个5,把自己送出十万八千里。当红组离她老远,她又会连扔好几个1,在地上蹭着行走。


“要不你歇着吧。保全自己努力前进就行了。”康烁影建议她,“胜利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两组了。”


刘征兰盯她:“我为什么这么慢?你们两组有什么头绪吗?”


康烁影吹口哨。


颜阎假装吹口哨。


现在刘征兰成了最慢的一组。黄组有两枚棋子已经完赛,康烁影都有两枚棋子在终点线里了。她偶尔把意识切换回赌场里,那边葛亚莲卡还在当象征性的经理,而米普,它赌得很开心,完全不需要任何担忧。


经过数轮扔骰,红黄蓝三组争斗不休。她一个人在角落里磨磨蹭蹭,阴暗爬行到天尽头灯塔下。


天尽头灯塔,矗立在大地上的通天之梯。


它在一个巨大的深坑中。刘征兰相信深坑即使以星体的尺寸测量也相当可观。它无比高大,直抵佐斐那的大气层。毫无装饰的灰色外墙充满实用性的冷酷。几个狭小的方形窗户规律地分布在灯塔的身体上,直到视线的尽头。


作为灯塔,它并不指挥来往船只。而是作为警示立于地面。它脚下的深坑是佐斐那星球统一战争时期的创伤,官方说有害物质仍存留于此,灯塔是为了提醒人们远离此处,同时铭记战争的残酷。


但是在建成后不久,灯塔就被暗中加高,成了外星生命来当地旅游的楼梯。


她将飞行器开进灯塔里,圆盘电梯平稳地托起她。从小小的窗户里,她看见战争过后雪白而光滑的土地,就像是一张崭新的白纸。


这是已经过去了上千年的故事。这是一个游戏里的场景。


但刘征兰的心还是为之震动。


她做不到任何事,时间、空间、权力、地位,横亘在她和这片土地之间。


她想要知识,想要毫无偏私的秩序,想要和平的土地,想要宇宙以及一切的答案。


但她什么都无法拥有,什么都无法做到。


门打开了,金红色系的赌场中传来节奏感鲜明的音乐和令人着迷的灯光,各种档位的赌桌鳞次栉比,没有直角转弯、只有平滑路线的空间设计诱导着赌博者走进陷阱。赌徒们眼中放出某种古怪的光芒,它们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世界,心中只剩下自己和命运的博弈。


“从向内关注自己和专注程度来看,这些人和哲学家其实没什么不同。”刘征兰心想。


她明白自己和赌场里的疯子毫无区别。人类的贪婪将永远折磨她。


她走出飞行器,兑换了筹码。刚踏上赌场红色的地毯,颜阎就一个头槌把她撞倒在地。


“来啦?”颜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刘征兰躺在地上,emo被打断令她关机:“死了。”


“别死。”铃铛在她身边蹲下,“卓卓坎要到了。”


“什么?”刘征兰活了,“怎么这么快?”


“康烁影只有在撞我们的时候给力,你懂吧。”


刘征兰痛苦地爬起来。铃铛不让,把她重新按了回去。


“我们怎么办?”铃铛问。


“凉拌。”刘征兰没好气,“要不你们也去玩老虎机。”


铃铛扭扭捏捏:“我不敢。付费档位太高了,我怕赌一把我就倾家荡产了。”


“富二代说什么呢?你会害怕破产?”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吧。”刘征兰总结,“那我们下面只要做一件事。”


“什么?”


“找人要菠萝包猪扒包和珍珠奶茶。”


铃铛要哭了。


刘征兰仍然躺在地上:“要不你们试试找米普打牌,我看它天天在赌场里,玩得可开心了。”


“听你说过,但我们认不出来具体是谁。”


“玩玻璃牌、长得像大大卷的那个。”


颜阎回头:“在赌场玩玻璃牌?不会被砍手指吗?”


“为什么?”


“玻璃牌很容易作弊啊。”


“我没听说过。玻璃牌的牌桌就在那边,有人作弊赌场不可能不撤销这个牌种。”


颜阎转头问铃铛:“怎么会这样呢?”


铃铛也不知道。她胡乱转动身体:“怎么会这样呢?”


大家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她哭丧着脸,再次重复:


“怎么会这样呢?”


卓卓坎自言自语:“我安全到达了,没有一点波折。难道其他飞行器的坠落真的只是意外?”


卡瑟达驾驶员不敢答话。


“没有杀死我,它们一定非常失望。对不对?”


驾驶员以俯首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不二:“是的,主人。”


卓卓坎摘下自己的紫水晶戒指,扔到它怀里。


它诚惶诚恐地接住它——主人的性格喜怒无常,曾有一名奴仆卖掉了主人丢来的金手镯,然而数年后主人却陡然向它讨要那只手镯。


只要主人没有出言赏赐,手镯和奴仆就都是主人的财产。那名奴仆当然无法归还它,最后没人再见到它的身影。但是卓卓坎并非吝啬金币,那名奴仆泄露了他的消息,而他只是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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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另一种方式折磨着对方,展示自己的权势。


这是一种赏赐,还是一种怀疑?驾驶员无从知晓。又或许卓卓坎只是觉得,任何凡俗的饰物都配不上他与命运的竞争,在真正的赌局里,身体和心灵都是赤裸的。


他坐上赌桌,桌上的价位是蜜谷一个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是他随便一次握手后百分之一的财富。


他伸出手:“端血酪来。”


他的仆人便膝行而至,将华丽的金杯盛到他面前,鲜红澄澈的酒液芳香四溢。


他饮下一口,无趣地将金杯推倒在桌上,手指摆弄着杯底,让整个杯子滴溜溜地在手中旋转。


“谁愿意和我赌?”


生态箱赌场上的人们不自觉向他侧目——


如今世道,居然还有令仆人膝行的权贵。一位人类,跨越星海与时空来到此处,竟只是为了赌博吗?


发话许久,无人应声。他只能叹息一声,将档位推上一个更加令人心惊的数字:“一支名表,也不能让人心动吗?”


沉默。


“那么,一架上好的飞行器呢?”


沉默。


“好吧。那就,蜜谷的一套地产,如何?”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金钱的诱惑,粗鲁地坐到他对面:“人类,你最好诚实守信。”


卓卓坎笑容可掬:“我一向如此。”


对面那个种族不明的迁氧显然怀着对人类的轻蔑,它身上贴着电极片,把赌桌拍得咣咣作响:“再来两个人!输了算我的,赢了自己拿走!”


【暗骰:???】


【暗骰:???】


【暗骰:???】


【它注意到了刘征兰和她旁边的石头人,于是向你们招呼道:“过来坐下!让我们玩得尽兴!”】


颜阎幸灾乐祸:“呜呼!”


刘征兰向她侧身:“这就是红组?”


颜阎笑嘻嘻:“嗯。从位置判断,就是他。而且kp对他有反应。”


刘征兰拖着铃铛,绷着脸坐过去。颜阎和一群好事者凑在一边围观。


这么多人围着,铃铛的作弊难度想必很高。而刘征兰不会作弊,她没这个实力。


迁氧的动作雷霆万钧,叮呤当啷像在打铁。卓卓坎则气定神闲,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铃铛摆弄牌的动作非常谨慎,没有丝毫压迫感,感觉这场牌局再拖久一点她就会哭出来。而刘征兰,她想绞杀所有人,颜阎在旁边给她端茶倒水,希望她不要当场发作。


推牌码牌之间,刘征兰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铃铛被气氛吓得不轻,一点都不敢作弊,输得十分惨烈。迁氧冷哼了一声,随手把筹码推给她。


而卓卓坎,他笑容可掬,脸上毫无阴霾,仿佛刚才没有输掉赌局,而是获得了无上的快乐。


他哈哈大笑:“拿去吧!都是你们的!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


他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诚实和富有,围观的人群蠢蠢欲动,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一夜暴富的幸运儿。卓卓坎被人群簇拥着,手里抛接的筹码像是好运的诱饵。


“卓卓坎先生。”一道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您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人群向两侧分开,葛亚莲卡从中走出,六边形转动,向卓卓坎致意:“您的到来令生态箱赌场蓬荜生辉。”


“经理,不必拘礼!”卓卓坎微笑,“虽说是奉命来调查佐斐那的情况,但您也知道,我是个空有虚职的执政官。来这里只是听说这里有一家风情万种的赌场。”


葛亚莲卡笑道:“多谢您的夸奖。生态箱赌场正如其名,我们有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娱乐、购物、饮食、住宿应有尽有。内设绿洲喷泉、沉浸式观影剧院、马戏团和温室花园,保证让您流连忘返。”


绕是卓卓坎也不禁赞叹:“这已经不是赌场,而是一间大型赌城。”


“这要感谢四臂财团的投资。”


颜阎戳刘征兰:“咱们怎么没有看到这些设施。”


“一点钱没赌就让你上去随便参观,这赌场别干了。”


“远不如澳门赌场大方!甚至不送珍奶和猪扒包。”


铃铛说:“其实这里送零食的,馔晶和电极片都有送,就在门口的筹码兑换区,路边的托盘上也有,但你们谁都没注意。”


“如果您需要更高档的服务,请移步上层。”


卓卓坎挥手:“不必!赌局是同台竞技的游戏,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但葛亚莲卡也不可能真的让他混迹在老虎机和满身汗味烟味醺木燃烧味的下层。


工作人员示意卓卓坎去更高档的地方,他也不想推脱,从善如流地跟上去。


下一秒,整个赌场摇晃起来。


气流的存在格外鲜明,像摇晃着船的水流。赌场的结构在太空和大气层之间摇摆,建材发出喀拉拉的脆响。


这种程度的意外对于一间太空赌场来说并不严重。葛亚莲卡迅速安顿好了赌博者,承诺为所有人提供酒水。然后又去安抚更高层的赌博者。


卓卓坎身份尊贵,在意外查明之前不适合抛头露面。但他本人并不在乎,一心只想赌博。


他死在生态箱赌场将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外交事故,工作人员好说歹说,几乎是苦苦哀求,他才答应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出门。


工作人员长舒一口气,乐滋滋地跟上葛亚莲卡:“经理,我说服他了。”


“干得好,祖兰替。”葛亚莲卡微笑,“你是我最难言善道的下属。”


祖兰替充满期待地问:“那个……您说教我认字……”


葛亚莲卡顿住身体:“祖兰替,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这个年级还没有接受过教育,基本就已经和升学无缘了。”葛亚莲卡平静地说,“你在我身边已经有四年,我知道你梦想着攻读太空航行学,但是以你现在的经济实力,比起上学,不如考虑以后的生活。我会为你加薪,但是认字,你再考虑一下吧。”


葛亚莲卡为卓卓坎按下了电梯,将祖兰替丢在原地。


过了聆听的颜阎大惊:“葛亚莲卡,坏!人不认字,不知道要失去多少快乐!”


刘征兰同意:“我的所有快乐都是学习带来的。”


“我只是讨厌上学,又不是讨厌学习。”


“知识是很有趣的,只是我不够聪明,我觉得这不能怪知识。”


“对对!我这种不喜欢生活的人,只能靠一些精神上的东西续命。”颜阎趴在铃铛身上,展开自己的地图,开始看地图上大家的位置。


绿组三枚的棋子都在终点里来来回回;黄组一枚棋子通关,一枚棋子在终点线里蓄势待发;蓝组有两枚棋子通关,一枚刚刚沿着虚线,穿过红组的终点,把红组棋子撞回了原位。在跑团里的表现手法就是:红组的飞行棋再次回到终点线之前,红组无法通关,等于被封锁了行动轮。


远在地面的某处,以布开着飞行器,远远地给康烁影比出拇指。


康烁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呼……幸好我幸运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