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容缓 作品

90.公主王子过家家

音乐节可以和一对情侣加一个steve分开行动,但约的时候两拨人是冲着一起来回一起玩才约的,宾馆和饭店都订在一起。敌我双方同一个战壕同一个目标,只能暂时互相膈应着。


王子哥殷勤地帮恋爱脑拎包,走了三十米进了酒店大门,带着包一起瘫在大堂沙发里。张燕之正拿着四个人的身份证给前台看,换取家长提前订好的房间卡。


张燕之干活的时候,恋爱脑戳了戳康烁影的胳膊,让她去电梯门口说话。


躲了她一路的康烁影叹了口气。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毕竟初中当过没精神小妹,也算有点战斗力。她摘下脖子上pdd二十块阿玛尼小项链,气势汹汹冲到恋爱脑面前。结果恋爱脑一句话把她说哑火了。


“对不住。”她双手合十,“我真不是故意带他来的,我没故意气你。我要真是故意的,昨天下午干嘛还跟你玩?”


在这里我们要重新提起一件事:榕城的所有人和所有人,都多少沾点青梅竹马。


康烁影,张燕之和恋爱脑是一个小学。虽然不同班,但体育老师是同一个。儿时的体育老师总是令人感到亲切,更何况这位老师还是相当有创意的那种。


她并不像其他体育老师那样放养学生,她自创了一套勇救公主的游戏。即在操场上用跳马、呼啦圈、飞盘和体操垫做出各种游戏,按规则通过关卡的人进入下一关,表现好的人还可以多获得一条命,或者复活一个关系好的同学。每学期最后一节课是决战之时,所有闯入这里的勇者都要用石头剪刀布进行最终对决,看谁能闯入黑暗城堡,救出真正的公主。


她下半年就要退休,去临江给女儿带外孙子。那个时候高三学生还在书海沉浮生死时速呢,肯定没空聚首,不如暑假见一见搞个谢师宴。


张燕之张罗了一下,把能联系上的全邀请过来,还让家里人托关系给她订了个打折包厢。和她形影不离的恋爱脑自然也在,而康烁影是受邀前来,当天她们仨还坐在一块儿开了把游戏。


看着恋爱脑的粗眉毛尖下巴,再想想她的外号,就能感觉出她不是有“那种”心思的人。康烁影决定信她:“没事,你要是想气我初中就气了。都高中了,你要气也是去气高三那个甩了他的学姐。”


话说开了,两个人的关系顿时和谐了。康烁影跟恋爱脑八卦:“唉,你和烦人精啥时候分的?他不对你挺好的,每天晚自习前骑车去陶县跟你买瑞幸。”


“别说了,四月份就分了。耻辱啊!跟他谈过跟留了案底似的。说人家女生坏话就算了还当面说!除了下头没别的可说了。”


“然后你就泡了这个?”


“还谈了个高一的。”


“我嘞个,可以啊你!”


“可以啥,那个混社会的。社交圈乱得嘞。他小圈子里那几个社会妹妹跟我搞雌竞,我忍不了,三个星期就分了。”恋爱脑用胳膊肘拐她,“到底怎么找真爱?我知道不能急,但我还是很想要啊!那种灵魂伴侣什么的!”


康烁影……康烁影也不知道,她最近跟外星人斗智斗勇呢,没空考虑这些。


恋爱脑退而求其次:“那你怎么搞定初中那些黄毛姐的?她们不跟你茶言茶语?”


当时也是黄毛姐的康烁影撩起头发把项链挂回去,嘴角勾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知道我当小黄毛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不?”


恋爱脑虚心请教:“是什么?”


“谈上了对象,就不是你跟你对象身边的同性竞争。是你跟你对象竞争!”


这一嗓子配着握紧的拳头,把恋爱脑说得往后仰身子:“展开说说?”


康烁影搂着她肩膀,把她扯到前台背后的楼梯拐角里,神神秘秘地搓手指:“我小时候不是想嫁给富二代吗?”


“嗯,这我记得。”


“初中我发现,这招行不通!你得跟你对象竞争!”康烁影握拳甩头,遗憾不已,“这种事,就跟我们玩跷跷板一样。要是跷跷板太好看了,即使两边都坐着人,也有人想加进来一起玩,要是能挤走一个就最好了。想加进来的人坐哪边?当然是靠近地面、座位低的那一边!只要这跷跷板够漂亮,总会有人想来玩,这是没办法的。但是你要是坐得太低,所有人都只会来抢你的座位,比起赶走其他人,真正的办法是把自己翘到高处去!富二代社会地位太高了,我容易跷不动,这个计划自然就流产了。”


恋爱脑顿悟:“所以谈恋爱,其实是要跟你爱人竞争?”


“对!只有更高,才能避免被争抢。即使是其他社会姐雌竞,归根结底也是你不够高。人品、财力、社会地位,都可以抬高这个位置。只要社交能力够好,社会姐可以成为你的闺蜜,她们会一致对外帮你;只要够有钱,就可以收买你对象的兄弟;只要人品够好,不混社会的同学也会偏向你。”康烁影一把捏住恋爱脑的肩膀,“念呐,一味地对你对象好没用啊!除非你对象也是这么觉得,否则你就只有被踹走的份!提升自己,提升自己才是通往幸福之路!”


不知道恋爱脑有没有听进去,但康烁影真的尽力了。希望这缺爱小年轻以后不要再遇人不淑了,挺好一小姑娘,一年分了五六次,这确实是有点倒霉的。


音乐节房间紧,两拨人的房间不在一层。康烁影在四楼下电梯,跟这三个人挥别。看着电梯门将那三张心情各异的脸“啪”地夹起来,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总感觉那个刀鞘一样的电梯厢里要刺出古怪的冷刃来。


不害怕独行的人往往更容易吸引同伴,康烁影就是这种人。跟搭子愉快旅游的计划泡汤了,她就自己跑去一个放民谣小餐馆打卡。餐馆里聚满了来看音乐节的癫子,一群穿着东北大花棉袄的男男女女心照不宣地冲餐馆里所有人笑。背后跟着一群赤橙黄绿青蓝紫头发的人,一圈耳钉闪呀闪,像是杀马特从十几年前走过来了。


虽然稍微有点吵,但人都挺友善的。两个跟康烁影粉头发女青年跟她聊开心了,直接把手幅和一串小手链全送给了她。


颜阎说:“这不就是你们现充的漫展?”


康烁影回:“你们死宅还会线下说话?”


完全不搞搞线下社交的颜阎:“怎么说话呢!”


这边一派热烈欢腾,没人在乎小餐馆角落里两女一男三人组合的小动乱。恋爱脑飞针走线,脑袋刺破坐着的客人形成的水平面,抽手就走。王子哥极力挽留,恋爱脑一套沾衣十八跌后翩然离去。张燕之在一片混乱中扶着她们两个人的碗,低下头夹了颗面皮发腻的虾饺吃。


随着恋爱脑的离去,王子哥心如刀绞,没抓住衣角的手张指舞爪,身子随着恋爱脑的动作一蹶不振,吸引了全店的目光。


康烁影装作不认识他,埋头低调吃饭。


张燕之就比较倒霉了,她两眼无神地开始给恋爱脑和自己打包餐具了。


可能来音乐节的人多少有点自来熟和热心肠,一个大花棉袄把隔绝热风的门打开,冲他疯狂挥手:“快去啊快去啊!把她追回来啊!”


餐馆的音乐恰到好处地换成了情歌,装饰用黑胶碟片挂在铁丝铰出的网格上。夏夜即将降临之际,所有人都鼓起掌起哄:“快去呀快去呀!”


几个人联手把王子哥推上座椅,让他以“跳水”的姿势被大家手接手地运出去,落到浓绿得令人心醉的夏意中。他一个踉跄,为了出门专门抓了两下的刘海乱了,平光镜也斜了。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没放下来的筷子:“我冲了!”


然后转头奔入晴朗的喧哗中。


吃完石锅拌饭的康烁影擦擦嘴角,同情地坐到张燕之对面:“咋回事儿?”


张燕之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基本没动过的火鸡芝士饭团夹成两半分给她:“情侣犯病。恋爱脑往常对这些小男朋友都柔情似水情意绵绵,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跟吃了炮仗一样,狂炸!这餐厅是她挑的,她小男朋友嫌吵,她说又不是你做规划不许多说,那个说我没觉得你安排得不好我只是嫌弃他们,她又说没意见就别说话。俩人闹起来,然后就、嗯、那样了。”


康烁影冷汗下来了。一方面她觉得恋爱脑性情大变和自己说的话有关系,另一方面是,颜阎起的这外号怎么传别人好朋友耳朵里了:“怎么你也喊她恋爱脑?”


“不合适吗?”


“我们当你面都不这么喊她,”


“没事,挺贴切,符合她性格。”


在张燕之的默许下,康烁影干脆坐下续摊。她们桌点的大多是小盘点心,只有张燕之吃掉了一碗很不正宗的炸酱面。年龄十七八岁饭量如狼似虎的高中生面对面开始消灭情侣的剩菜。


康烁影主攻海蜇。盐水泡出来的海蜇头,冲掉盐分再用鲜酱油、白糖和芝麻油腌制几个小时,拌以黄瓜丝儿和柠檬片,颜色像琥珀石,口感像是幻想中的海。嘴里酸酸甜甜,康烁影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都随着解腻的海蜇头消失了。她探头八卦:“你俩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玩的,知道的多。恋爱脑怎么成恋爱脑的?缺爱啊?”


张燕之大声啧舌:“她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爱。”


“展开说说?”


张燕之郑重地喝了口鲜榨橙汁:“她上面有个哥哥。”


“那咋了?”


有弟的姐眉梢一挑:“那可是榕城!你算算多少男同学有姐姐,多少男同学有妹妹?”


想到刘征兰,康烁影懂了。


“她哥比她大五岁,她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宠的哟——”她比出一个捏爪的手势,“她家里房产证都是她的名!要是她考不上好学校,她家里人就打算让她随便复读一年,再花大价钱把她送出国!”


康烁影好奇:“那她怎么天天在朋友圈叫着要爱要纯爱要真爱?”


“异性恋。”张燕之直起身子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学着刘征兰平直的声线,“少谈恋爱多动脑,生活就会变美好。”


餐馆里在放《我们的爱》,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听得她俩心烦。两个人随便聊着天转移注意力,甚至有一段时间塞上耳机听自己的歌。可是等她们摘下耳机收拾桌子,音乐却还在“过了就不再回来”。康烁影环视一圈,终于找到Bgm的来源。她从自己屁股下面捞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点开接听,里面传来王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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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哀嚎。


“我手机没带出来!!!”


张燕之没什么精神地笑了。


康烁影在电话里问他:“找到人了没?”


“没有!我找人借电话打给我自己,结果你们不接!”


对面的张燕之让她把手机递过来:“她跟你说过想去什么地方打卡吗?”


王子哥很迷茫:“没有。”


“那你直接去音乐节。她都买票了不可能不去,你到门口等着她,我把手机给你送去。”


王子哥带着哭腔说了声好,然后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后,张燕之并没有把手机放回去,而是直接开始试王子哥的手机密码。面对康烁影瞪圆的眼睛,她坦然一招手:“坐过来一起看啊?”


“不是。”康烁影茫然,“你干嘛呢?”


张燕之叹了口气:“我在小情侣之间当电灯泡,就是怕有今天。”她把手机屏幕按灭又打开,在锁屏界面熟练地敲出一串日期加恋爱脑的姓名首字母,按下解锁,错了。把大写换成小写,又调整了几次缩写和生日的顺序,屏幕打开了。


“你太低估恋爱脑的恋爱脑了。”张燕之缓缓道来,“她从初中开始,每年都有那么几次。和对象分手,寻死腻活搞失踪,我们两家的家长都找不到,最后还得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找。区区不去音乐节,区区在外地搞失踪,她完全干得出来。”


“你纯纯当保姆?”


“不是一年两年了。”


“那你怎么办不告诉她对象?”


张燕之痛苦地捂住眼睛:“他?别人一起哄,他就被骗成那样了。看个电影,他就把自己当成正义卫士了。他听说恋爱脑真在外地搞失踪,他能冷静?这两个人能稳住一个是一个。抓住主要矛盾,再精准施策,逐个击破——你看,政治好很方便吧?”


张燕之试开王子哥的手机后,就点进他和恋爱脑的聊天框,仔细观察恋爱脑有没有提过音乐节后想去的地方。翻着翻着,她看笑了。


由于俩人在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见面时间多得吓人,手机上反而没有什么信息。主要内容就是恋爱脑分享女团内容王子哥捧场,王子哥和她说同学老师坏话她捧场,其他全都是一些很没营养的“宝宝想你了”“宝宝我也是”之类的调情。


她叫康烁影:“你们搞对象的就这样?”


康烁影点头:“昂。”


“就,刻意而频繁的唠嗑,下课后一起挂在栏杆上当咸鱼?”


康烁影勃然小怒:“怎么啦!有话说就不错了!更深的话我有朋友可以说啊。”


张燕之把嫩得有点胶质的牛肉粒咽下去:“这不过家家吗?”


你装爱我,我装爱你,假装爱的姿态,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这和过家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一阵,张燕之说:“你们真累啊。”


康烁影双手比叉:“只有她!我不这样!”


消灭了三个人的饭后,她俩在餐馆门口分别了。张燕之让康烁影帮忙留意一下恋爱脑的行踪,康烁影嘴上说好,行动上转头就去了音乐节。


票都买了!她会在音乐节里会帮忙留意的!


张燕之也没真指望她。康烁影摇了几首歌后发现,她还发消息过来让康烁影帮忙发几张照片给她,她拿来发朋友圈炫耀。


此时此刻,一位伤心人在远处飘荡。该男子失去手机,又没有勇气四处问路。在城市里几家连锁奶茶店名创优品间来回奔波,均无功而返。


想到女友,他心中一横,冲着人群中打扮最奇怪的那几个走去,询问音乐节所在。几人皆奇形怪状,笑容明媚,头发垂坠如绿叶华滋,见他豪情万丈走来,低眉顺目问路,均抚掌大笑。


其中一人笑声尖利像猫嚎,望见他一头天然卷毛,笑声疏忽止歇,拉住身边几人一顿低语,几个可恶的成年人抬起头,眼中闪烁阴谋:“一道去?我们有车!”


王子哥家庭教育完备,对路边单向窗的面包车有天然警惕。可想到女友柔弱神情,心中勇气勃发,一咬牙一跺脚上了贼船。可惜他天生晕车,上车就吐。为了不露怯,他闭上眼睛不去看窗外风景,双手死死攥住拳头。


不知为何,这辆车格外颠簸,几乎有一种坐过山车似的失重感。二十分钟过去,他睁开双眼,被人带下面包车。


眼前是该二线城市第二大公园,最大的在隔壁开音乐节。广阔草坪本该是综合性设施,为温馨家庭度过周末提供了健康自然不含电子设施的免费去处。如今上面灯火旺盛笑声浓烈,小小一方草坪竟广阔如无人原野,一寸如同一丈,上面如同下面。无数鬼怪盘旋其上,非言语所能尽述。


方才那些人纷纷化出原型,竟是些精怪花魄,恶鬼游魂。花人发缀栀子,妖精笑声尖细。其中一只白猫虹膜似青柠,笑容邪恶如无糖白面馒头:“殿下!念公主陷于阵中,为敌寇所虏,殿下速援!”


语文差到默写靠运气的王子哥一愣一愣:“啥意思?”


白面馒头隐忍:“……我是说!王子,你的公主被抓走了!快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