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宁死不屈

岳冥泉就吊儿郎当地叼着他那柄尺余长的匕首,绕着全场找位置插旗。


眼中极致轻视,没有半分重视苏时倾的意思,只顾着为“五行倒错旗”寻到最佳的方位,而后放置。


第一面旗子,岳冥泉特意挑了比试台座的石头缝孔安插。插立旗子的时候,他还刻意往深几寸钻了钻,让袖珍精细的木杆子杵得更稳。


苏时倾盯着岳冥泉的动作,盯得很紧,连冼夏怄气说的一大堆叮咛的话都没有留心听。


第二面旗子转了些角度,不在原先岳冥泉行走方向的直线上。准备插立的时候,岳冥泉偏了偏头,偷瞄了苏时倾的所在位置。苏时倾略动三两步,岳冥泉就把手上的第二面旗子跟着偏离三两寸。


瞧这架势,苏时倾猜到,无论自己怎么动作都逃不开岳冥泉的计算了,只好伺机而动,准备实战干扰岳冥泉的继续插旗。


不料,本就渺渺零星的机会,转瞬遁逝。


第三面第四面旗子在须臾间就置放妥当了。岳冥泉为此操运了飞掷暗器的手上巧劲,压根没费时间在步法上移位。


苏时倾自然没有足够的空当能够攻袭破敌。


对峙的关键时刻,岳冥泉已经抓住机会,完成了插立最后一面旗子。


五行倒错旗形成五角分据之势,在各自就位之后,乍生肉眼琢磨不透的灵气场。秋风微弱,旗面却因场间暗蕴的灵气,飞扬展开。


甚至脚下的石台,开始迸裂出连接五面旗子的新的裂痕。台下的看众或许瞧不清楚,但苏时倾发现了,新的裂痕渐渐勾勒出茑萝花的轮廓形状。


不染剑拎持在握,却莫名其妙地察觉它越来越沉。


苏时倾自打进了抱朴守剑宗,素日里习学冶铁、选拣材宝,对力道掌控是有十足把握的。可现在,握剑的手控制不稳地颤抖,剑招就算使出,也难保精准了;不仅如此,五官五感正在钝化,甚至敏锐度降至了连寻常水平都没有的程度;气力在飞快地蒸腾流失,自己像突然间患上了治不好的病,沉沉昏昏地被急催薄命。


更不必强行运转偏感术、挪移典了,积攒在体内的神息力量,全然在点点抽离消失。


被削弱的不仅仅是术法能力——


苏时倾的双眼亦开始疲累得直泛酸,睁眨都只能换取片刻的缓解。当短暂的舒缓过去,无边的疲累和倦怠随之顶替,连绵难消、无尽无穷。


于是,他所见的岳冥泉的身形重影层叠,视觉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对手的真身?哪一个是对手的虚形?


冼夏呢?


苏时倾此时想找找战神尊,托他快快显灵、想想办法——却徒劳感知到,识海中一片寂静空空。


方才絮絮的叮咛声没了余痕,苏时倾捕捉不到冼夏曾在自己识海留待过的半点迹象。


这是久违的孤单的感觉。


虽然对手仍在、场下也皆是数不清的人,却分明感到孤单——心境再无人会,心声再无人听。


“时倾?”


不,还是有人的。不是神鬼,是真实的人。


苏时倾艰难偏头,看见容错容情守在场下,双双担忧地看他艰难应战。


容情怎么也来了?这也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做不到仔细辨析他们的话语和表情,心间的遐思都顿木。


岳冥泉实在是小人,毫无预兆地突然拉近和苏时倾之间的距离,开始独占优势,一边倒地欺伤。


容情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


苏时倾竖起耳朵听,按照练习过无数遍的方法偏感至耳。她的声音却迷离黏糊,似在云端远处,自己听不真切。


他被五行倒错旗牵制,迟钝得不知急切为何物。但是,一看见容情慌张的脸,那酸涩的不愿情感还是溢满了腔怀。


腹部忽地一痛!


五感被瞬间召回!苏时倾感知到,某件尖锐锋利的物什直戳进自己的躯体。


短暂恢复知觉,苏时倾扬剑的速度却不够。反击的招式被岳冥泉轻易地避开。一时间还不能去追及,只能捂住伤口,莫奈何地看徐徐涌出的血流难止住。


内膝不自觉地弯曲,双腿渐渐无力支撑。


“大夫!大夫呢?”


不知为什么?苏时倾的听力,随着痛楚阵阵而恢复。听见了容错着急找着副官,急令下属快叫大夫赶来。


视线的重影也开始归位——


容情真真切切地就在台下,被其他人拦着,才没能如愿上台“帮衬”苏时倾:“时倾……不要强撑,你伤得很重。”


恢复了五感固是好事。可怎么恢复了之后,听到的、看到的尽是他们的忧虑呢?


这和要回来、回到容错容情身边守护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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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差得也太远了。


岳冥泉可不会因为苏时倾呈现弱势而留情,更不可能因为周围的人纷纷怜悯苏时倾而停止动作。


新一轮的恃强凌弱,才刚刚开始。


借着堕仙诡术临时获取的力量,岳冥泉自如地控制和苏时倾之间的距离。每每靠近,就来上一刀。除却腹部的那一击,余下的一刀一刀并不很深,目的就是让苏时倾难受。


没多久,苏时倾就几乎成了伤痕遍布的血人。


台下有惶恐的,偏开眼睛不敢直视;更有的人胆寒,不继续留在这附近,选择到别处台子观战去了。


黑乌纱帽判官对苏时倾一改前观、不再轻视,软了声问道:“苏时倾,你认输吗?”


认输的话,就可以不再被挨打了;


认输的话,就可以不用再受伤。


不知道苏时倾在坚持什么?他提起全身力气,回答得声声笃定、不容置喙:“我不认输。比试继续。”


容错眸露怒相,为苏时倾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而生气:“你在等什么?”


容情也不想刚收的师弟就这么战死了:“苏时倾!你傻不傻?”


既然看不到好结果,又为何执着地要与人争?与天斗?


在场高兴的,只有岳冥泉。


“看你高兴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场比试我未必输。”苏时倾似笑非笑,若不是伤得太重,其实他也高兴。


无论有没有好结果,能坚持立身于世间顽强地争、纵情地斗,本就是一件快意事。


岳冥泉一愣,但很快复又得瑟:“死到临头,还在故作虚饰。”


苏时倾再诱敌多思:“你不奇怪吗?刚才我被你的五行倒错旗压制,一丁点儿气力都没有。但现在,竟然能对着你说这么老长的句子了。”


“……”岳冥泉果然不解,快速看看五面旗子的状态,可是没有发现它们有被破坏的迹象。


苏时倾坦坦然,给岳冥泉足够的时间观察和思考。


再几经确认,却终究得不出结果之后,再又气定神闲地揭示:


“你还不知我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仍有十成十的胜算把握。”


“可我却是痛够了、看透了——”


“所有的变数和困难、所有的解法和机会,我全部都知悉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