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间花钱 作品
64. 乌衣巷1
“尸骨”在这里，死于非命的一百三十二人居然在这里。
游神队伍太吵，山月听不清屈流镜的声音，但他介绍那些人时，用了“寿终正寝”四个字。师徒二人默契得没有质问，屈流镜道：“师祖，萧掌门之前有些冲动，但情有可原。”
山月：“哪个萧掌门？”
屈流镜：“自然是我们神窟中的萧掌门，他出来之后，看见那些弟子欺负自家后人，一时冲动，附身萧云动手。他的剑特殊，杀人时，能把魂魄一起灭了。”
山月：“你们都知道？”
屈流镜：“那些孩子太不像话，我们受刺骨钉的折磨，维持大地灵气，可不是给这些人维持，该给个教训。不过灭了魂魄确实有些过，那时不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该带他们过来好好教化，您说是不是？”
他提起杀人灭魂，竟全不在意，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屈流镜双手按在凭栏上，用只有山月能听见的声音说：“没有刺骨钉在身的日子，真好。师祖，不如您也和我们一起留下来？我们一同建造地下仙京，早晚有一天，它可以容纳天下英魂。”
鹤骨松筋的仙人凭栏远眺，眼里居然充斥着欲望，好像外面这些人可以供他们塑造。她无意识后退，猛得撑住李溋的手，强行召剑的不适，终于在此刻爆发。
对上李溋慌乱的视线后，山月又强行提起精神，忍了下去。但随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将计就计，对李溋使了个眼色后才晕。
李溋起初很紧张，长阶上的阴影还在。见了师尊的提示，他才安心。游神队伍里的人分明是受害者，那些化作血水的鬼，不出意外，就是出自这里。
他明白这些前辈不对劲，二人不能留下来，可也不能惊动他们，于是装作焦急抱住山月。
仙尊们见人晕了，游神也不看，着急忙慌把人送进厢房，又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李溋为难道：“师尊一直给万神窟供灵力，灵力越来越不稳。无妨，让她睡一觉，休息一晚就好。”
他想着支开众人，然后和师尊溜走。不料众人并不离开，他们举止奇怪是真，关心山月也是真，姬掌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灵力不稳都不着急？！还不快给你师尊渡灵！”
李溋正握着师尊的手装，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愣道：“什……什么？”
众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纷纷道：“是啊，快渡！”
李溋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愣道：“在这？”
众人：“还挑地方啊？”
李溋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对师尊做这种事？不行！”
姬掌门啧了声：“是不是不会？这都不会！我教你！”
李溋连忙挡在山月身前，心想前辈们被邪/教洗脑成这样？这种事都当做正常事？倒是颇有白令海遗风。他经过一番挣扎，觉得不能露出破绽，咬牙道：“我……会！但这种事，不好让人看着，前辈们可以先离开吗？”
屈流镜摸了摸下巴，道：“不能让给我们看？”
李溋以为他看出端倪，心中想了无数个借口，可是这种事，不让人看才是正常！他苦思冥想时，屈流镜又道：“双掌相对，将灵力送入对方体内，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看？”
李溋一愣：“这么正经？”
屈流镜道：“还有不正经的？”
有，你们祖师爷就不正经。他心中腹诽，早就怀疑白令海和萧玉衡的渡灵方式，果然，那根本就不是大众的选择，而是极个别人的私心！是□□的借口！他在心中大骂白令海，脸上强作镇定：“您说的是，我这就……”
众仙尊忽然围了过来，屈流镜抱着手，居高临下审问：“不对，你方才分明想的不是这个。说，你说的渡灵和我们想的，是一回事吗？”
李溋嘴硬：“是一回事。”
屈流镜轻轻笑了声：“我闺女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还有咱们这位虞掌门，十天不说三句话。所以我们玉匣宫的人，都有一个独特的技能。”
李溋：“什么……”
屈流镜：“别人不开口，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譬如当初的万神窟，你知道我们为何如此确定，你会毁了万神窟吗。”
山月装晕不是真晕，什么话都听得真真切切，李溋知道答案不对劲，问心有愧。绝不敢让他们再说下去！拼命转移话题：“师尊说，七分打拼，三分注定……”
“错！”姬掌门果断否认，根本不给他辩解机会：“我们可不是随便出逃，你在石棺里对你师尊那种！那种！那些行为！你一定会为了救师祖拆了神窟。绝境！重伤！封闭空间！最能看出真心！老娘这主意不错吧！”
众人纷纷认可，姬掌门道：“孩子，别装了，这种事藏不住的。放松，前辈知道你的顾虑，其实大可放心，姜麟那孩子不是也跟她徒弟在一起吗？师祖可反对了？”
李溋正绝望，都开始想师尊回头该怎么抽……闻言惊道：“云亭师兄和掌门？”
姬掌门道：“是啊！他们总是去万神窟幽会，一点也不把我们当人！我那后辈模样没得说，做事又果断。可不像你这样，背着你师尊的时候行事果断，当着面瞻前顾后窝窝囊囊犹犹豫豫！”
李溋小声道：“师尊自己不热衷此事，没有经验怎么可能发现。我看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
姬掌门道：“你说什么？！”
李溋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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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没有！没有这种事，师尊受困，我毁万神窟是人之常情，长离他们在我的处境也会那样做我跟师尊之间是真诚的亲情！”
屈流镜摸着下巴：“是不是怕此事犯戒，师祖将你逐出师门？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当时给你师尊造了一个梦，梦里你被刺骨针穿身，困死在石棺里换她一线生机。本想着用你的死逼一逼师祖，让她为了我等劈开生路。却不料发现意料之外的东西，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见李溋愣住，屈流镜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们看到了她的心，她想陪你一起留在石棺。你觉得，这样的感情会是单纯的亲情？”
李溋听完，不知是震惊还是不敢置信，过了很久，才道：“请诸位出去……
“你们身在神窟，却洞悉世间全局，一定知道她见过我濒死，怎么能用这种事吓她。还以此揣测师尊对弟子生情，触犯戒律。师尊不会，就算有……也不会……”
众人也觉得所行之事不妥，当下不再多言，有人还想说什么，被屈流镜制止。
厢房终于剩下师徒二人，他们该离开此地。
“师尊，我把他们支走了。”山月没有回应，李溋以为她生气了，抓着她的手解释：“我没有那种想法，真的。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
山月依然没动，李溋慌了，轻轻推她都不见反应。连忙探脉，折腾半天发现山月睡着了。他一时无措，不知该庆幸她没有听见，还是该遗憾她没有听见。他喃喃道：“好吧，其实我有……”
背着人走太显眼，索性鬼仙京的居民都围在长街上，小巷子里没人。李溋带山月穿过巷子，心里全是屈流镜的话。师尊看着他死在石棺，那时她该多伤心？而自己事后，居然让她赶他去罪过崖，还追着人离开玉匣宫，离开她。
想到这里，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放下山月。平时受伤，师尊一直为他治，反过来当然可以，只是师尊总是有意无意拒绝。李溋聚灵掌心，为她注灵。
不料片刻之后，手腕突然亮起红色光晕，与师尊相连的红丝猛得收紧，勒住了他的手腕。同时灵力被掐断，李溋一怔，现在没料到红丝还有这个作用。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又把目光移向师尊：“为何限制我的灵力？”
山月睡得安稳，自然不会回答他，莫名的失意之后，李溋重新背起师尊，决定去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可热闹的大街不能去，此地民居各有归属，居民看起来和仙尊们很熟，不管去哪都会被发现。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可去之处，玉竹山上的四方院。
思定之后，李溋往山上走，还未出巷子，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沈策抱着红光剑，对李溋歪了歪头。
游神队伍太吵，山月听不清屈流镜的声音，但他介绍那些人时，用了“寿终正寝”四个字。师徒二人默契得没有质问，屈流镜道：“师祖，萧掌门之前有些冲动，但情有可原。”
山月：“哪个萧掌门？”
屈流镜：“自然是我们神窟中的萧掌门，他出来之后，看见那些弟子欺负自家后人，一时冲动，附身萧云动手。他的剑特殊，杀人时，能把魂魄一起灭了。”
山月：“你们都知道？”
屈流镜：“那些孩子太不像话，我们受刺骨钉的折磨，维持大地灵气，可不是给这些人维持，该给个教训。不过灭了魂魄确实有些过，那时不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该带他们过来好好教化，您说是不是？”
他提起杀人灭魂，竟全不在意，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屈流镜双手按在凭栏上，用只有山月能听见的声音说：“没有刺骨钉在身的日子，真好。师祖，不如您也和我们一起留下来？我们一同建造地下仙京，早晚有一天，它可以容纳天下英魂。”
鹤骨松筋的仙人凭栏远眺，眼里居然充斥着欲望，好像外面这些人可以供他们塑造。她无意识后退，猛得撑住李溋的手，强行召剑的不适，终于在此刻爆发。
对上李溋慌乱的视线后，山月又强行提起精神，忍了下去。但随即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将计就计，对李溋使了个眼色后才晕。
李溋起初很紧张，长阶上的阴影还在。见了师尊的提示，他才安心。游神队伍里的人分明是受害者，那些化作血水的鬼，不出意外，就是出自这里。
他明白这些前辈不对劲，二人不能留下来，可也不能惊动他们，于是装作焦急抱住山月。
仙尊们见人晕了，游神也不看，着急忙慌把人送进厢房，又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李溋为难道：“师尊一直给万神窟供灵力，灵力越来越不稳。无妨，让她睡一觉，休息一晚就好。”
他想着支开众人，然后和师尊溜走。不料众人并不离开，他们举止奇怪是真，关心山月也是真，姬掌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灵力不稳都不着急？！还不快给你师尊渡灵！”
李溋正握着师尊的手装，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愣道：“什……什么？”
众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纷纷道：“是啊，快渡！”
李溋的耳朵肉眼可见红了，愣道：“在这？”
众人：“还挑地方啊？”
李溋道：“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对师尊做这种事？不行！”
姬掌门啧了声：“是不是不会？这都不会！我教你！”
李溋连忙挡在山月身前，心想前辈们被邪/教洗脑成这样？这种事都当做正常事？倒是颇有白令海遗风。他经过一番挣扎，觉得不能露出破绽，咬牙道：“我……会！但这种事，不好让人看着，前辈们可以先离开吗？”
屈流镜摸了摸下巴，道：“不能让给我们看？”
李溋以为他看出端倪，心中想了无数个借口，可是这种事，不让人看才是正常！他苦思冥想时，屈流镜又道：“双掌相对，将灵力送入对方体内，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看？”
李溋一愣：“这么正经？”
屈流镜道：“还有不正经的？”
有，你们祖师爷就不正经。他心中腹诽，早就怀疑白令海和萧玉衡的渡灵方式，果然，那根本就不是大众的选择，而是极个别人的私心！是□□的借口！他在心中大骂白令海，脸上强作镇定：“您说的是，我这就……”
众仙尊忽然围了过来，屈流镜抱着手，居高临下审问：“不对，你方才分明想的不是这个。说，你说的渡灵和我们想的，是一回事吗？”
李溋嘴硬：“是一回事。”
屈流镜轻轻笑了声：“我闺女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还有咱们这位虞掌门，十天不说三句话。所以我们玉匣宫的人，都有一个独特的技能。”
李溋：“什么……”
屈流镜：“别人不开口，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譬如当初的万神窟，你知道我们为何如此确定，你会毁了万神窟吗。”
山月装晕不是真晕，什么话都听得真真切切，李溋知道答案不对劲，问心有愧。绝不敢让他们再说下去！拼命转移话题：“师尊说，七分打拼，三分注定……”
“错！”姬掌门果断否认，根本不给他辩解机会：“我们可不是随便出逃，你在石棺里对你师尊那种！那种！那些行为！你一定会为了救师祖拆了神窟。绝境！重伤！封闭空间！最能看出真心！老娘这主意不错吧！”
众人纷纷认可，姬掌门道：“孩子，别装了，这种事藏不住的。放松，前辈知道你的顾虑，其实大可放心，姜麟那孩子不是也跟她徒弟在一起吗？师祖可反对了？”
李溋正绝望，都开始想师尊回头该怎么抽……闻言惊道：“云亭师兄和掌门？”
姬掌门道：“是啊！他们总是去万神窟幽会，一点也不把我们当人！我那后辈模样没得说，做事又果断。可不像你这样，背着你师尊的时候行事果断，当着面瞻前顾后窝窝囊囊犹犹豫豫！”
李溋小声道：“师尊自己不热衷此事，没有经验怎么可能发现。我看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
姬掌门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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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溋愣住，屈流镜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们看到了她的心，她想陪你一起留在石棺。你觉得，这样的感情会是单纯的亲情？”
李溋听完，不知是震惊还是不敢置信，过了很久，才道：“请诸位出去……
“你们身在神窟，却洞悉世间全局，一定知道她见过我濒死，怎么能用这种事吓她。还以此揣测师尊对弟子生情，触犯戒律。师尊不会，就算有……也不会……”
众人也觉得所行之事不妥，当下不再多言，有人还想说什么，被屈流镜制止。
厢房终于剩下师徒二人，他们该离开此地。
“师尊，我把他们支走了。”山月没有回应，李溋以为她生气了，抓着她的手解释：“我没有那种想法，真的。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
山月依然没动，李溋慌了，轻轻推她都不见反应。连忙探脉，折腾半天发现山月睡着了。他一时无措，不知该庆幸她没有听见，还是该遗憾她没有听见。他喃喃道：“好吧，其实我有……”
背着人走太显眼，索性鬼仙京的居民都围在长街上，小巷子里没人。李溋带山月穿过巷子，心里全是屈流镜的话。师尊看着他死在石棺，那时她该多伤心？而自己事后，居然让她赶他去罪过崖，还追着人离开玉匣宫，离开她。
想到这里，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放下山月。平时受伤，师尊一直为他治，反过来当然可以，只是师尊总是有意无意拒绝。李溋聚灵掌心，为她注灵。
不料片刻之后，手腕突然亮起红色光晕，与师尊相连的红丝猛得收紧，勒住了他的手腕。同时灵力被掐断，李溋一怔，现在没料到红丝还有这个作用。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又把目光移向师尊：“为何限制我的灵力？”
山月睡得安稳，自然不会回答他，莫名的失意之后，李溋重新背起师尊，决定去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可热闹的大街不能去，此地民居各有归属，居民看起来和仙尊们很熟，不管去哪都会被发现。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可去之处，玉竹山上的四方院。
思定之后，李溋往山上走，还未出巷子，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沈策抱着红光剑，对李溋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