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间花钱 作品
59. 地下长阶2
二人上来时没有遇到女仙，山月以为女仙上去了。于是和长离继续往上走，可身后没有人回应她。回头一看，屈长离居然不在原地。
她的烛龙符飘在山月身边。
“长离？”
声音在甬道里回荡，没有人回应她。来不及多想，山月加快脚步向上走，甬道的石阶滑腻不平，她走得踉踉跄跄。终于到了李灵台所在的平台，但平台上还是没有人。
同样，明真所在的平台也没有人。
她的徒弟们不见了？下意识向不见底的深渊看去，又立刻甩掉那些可怕念头。她展手一滑。九道符在面前展开，上面用篆书写着九个弟子的名字。这是连接着护身玉的灵符，徐启明的护身玉碎在有福客栈，他的符黯淡无光，且是碎的。
其他人灵符完好，说明都安全。
她稍稍放心，收回时下意识看了眼李溋的灵符。青蓝珠碎过，重新拼起来后残留了很多裂痕。这些裂痕同样出现在灵符上，而且时常飘忽易散，弄得山月总以为他在作死。
安全，却不见踪影，原本出口的光，此时毫无踪迹。
山月连续抛出几道烛龙符，让它们向两个方向飞，烛龙符越飞越远，从一团火光，缩成萤火微光，直至完全消失。甬道的上和下，好像没有尽头。
山月一时无措，冷静片刻后想，反正在地下，往上打穿不就能出去？她召出玄鹤剑，在有限的甬道里化出剑影，向上疾驰，准备见山劈山。
可玄鹤剑始终没有碰壁的迹象，反而自己身上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随着玄鹤剑飞离，灵力也向剑的方向快速抽离，好像浑身精血被抽干，反应过来及时召回，为时已晚！
踉跄一步跪倒在地，喉头腥甜呕出一口血！
她咳得头晕目眩，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想过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的灵力没有了，全部消失！
玄鹤剑不知所踪，更无法感知弟子们的安危，也没有力气抵挡寒气。烛龙符也在此时熄灭，黑暗袭来，山月彻底迷失在甬道里，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忽然，甬道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山月以为是徒弟们，只是听不清脚步声从哪里过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突然想起和长离返回时，身后一直有脚步声，正因如此，才没有料到长离会消失。
此时想来，当时的脚步声，真的是长离的吗？
如果是鬼祟，自己会察觉。莫非这里的东西她无法感知？她支撑着站起来，尽量贴着甬道石壁。那脚步声时有时无，忽近忽远，连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现在可以确定不是弟子们，他们会用烛龙符，不会这样摸黑行动。
她想离开原地，不多时，又来到一座平台。明真所在的平台最接近地面，从他的平台往上走，不应该还有平台。
山月摸索向前，忽然脚下一空，差点忘了，每个平台都是悬空的。眼见就要掉下去，身后忽然亮起火光，不知道谁点燃的烛龙符亮在眼前。
她被一双手揽住，跌入一个怀抱。火光照出了李溋的脸。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消失了，紧张的情绪瞬间抹平。山月舒了口气，正想问一句，忽见李溋定定看着自己，神情和平常大不一样。
山月头疼混乱，一时没有多想，只当之前吵过，说了无情的话，他还在闹情绪。李溋伸手抹过她的脸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脸上滑过，似乎是血。
那是自己的血，她偏过头，擦掉脸上的血问。她对李溋的出现毫不意外，因为他总是跟着自己跑
“看见其他人了吗……”
李溋淡声道：“他们都在上面，我带师尊出去。”
已经出去了？那就好。李溋扶起她，可她此时很虚弱，一动就要摔。李溋顿了顿，半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山月道：“你身上有伤，我可以走。”
李溋偏过头，没有答应，他脚步很稳，不见伤重的模样。背又暖和，暖得山月昏昏欲睡。
“出口不见了，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巨门。”
李溋道：“就在前面。”
前面？山月抬头，不知何时，巨门又出现了，光从门外撒进来，门外的人影，好像是长离他们。
到了巨门前，他放下山月：“到了，出去吧。”
外面的雨停了，阳光刺得山月睁不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山月却退了一步。她轻声道：“多谢你……可是我的徒弟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我们刚刚吵过架，是他的话，见了我会委屈地抱着我哭。”她摸了摸身边人的衣料：“他只穿我买的衣服，这件衣服颜色太深，不是我买的。”
地下的鬼祟会变成活人，这个人不是李溋。但她感觉不到敌意，鬼使神差般，山月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李溋”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无比的眷恋和不舍。山月越来越困，头一偏倒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又醒了过来，四周依然黑暗，身上却没有那么冷。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对方察觉她醒了，情绪激动道：“师尊？师尊！你醒了？”
山月先是一惊，随后摸了摸对方的脸：“阿溋？”
李溋将她抱了满怀，抽抽搭搭，十分委屈道：“你吓死我了……”
这个是本人。
头一次觉得他这德行挺好，很有辨识度。她感觉二人靠石壁坐着，刚才的一切好像一场真实的梦。山月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找到我……”
说完神色一变，重复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感受到师尊情绪激动，李溋轻轻抚摸山月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慢慢解释：“我到栖琴里时看见后院塌了，一座巨门立在坑里，里面深不见底。那门口有脚印，我想你们一定下去了。于是寻着脚印找过来，没走多少就看见师尊晕倒在这。我想把你带回去，可出口却不见了。我背着师尊走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出去。”
山月向上看去，那束光果然不在。
“其他人呢？看见其他人了吗？”
李溋摇头：“没有，我没看见其他人，栖琴里也没人。他们不见了吗？”
山月把刚才的经历告诉李溋，唯独略去梦里的李溋。李溋听完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山月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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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抬手都费力，只好继续靠在李溋怀里：“你也不知道仙京地下有这样的地方？”
李溋道：“从未听说，也没有记载，难道又是……”
他和山月想到一块去，又是白令海抹去的记载。李溋道：“巨门上雕刻着金雀衔尾，又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么大的地方，从前为何没人误入。”
山月却道：“不会有人进来，这个地方……要用玄鹤剑打开……”
李溋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山月道：“我怀疑，当时仙鹤剑弄塌房子，剑的灵气波及此地，撕开了一条缝。我下井后，玄鹤与它感应，石门才会打开。”
李溋道：“此地一进来就迷失，极不寻常。既然玄鹤能打开石门，那可以让它带我们出去吗？”
山月摇头：“我的灵力……我招不出玄鹤……”
说完，她等着李溋激动、质问、担心，又苦思冥想该如何解释。谁成想李溋只是替她紧了紧衣领，道：“我也用不了烛龙符，在此地待久了，灵力时有时无。”
他也丧失灵力了？是这个地方的影响，不是自己的问题么。
山月暗自庆幸，道：“我们得找到长离女仙他们，从你进来，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李溋道：“我感觉不到时间。”
山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问：“这里还疼不疼？”
李溋低声道：“疼……”
山月道：“那就没过去多久。”
李溋有些不满：“师尊。”
山月揉着被自己打过的地方，道：“谁让你伤害自己。”
李溋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我又不傻，怎么会对自己下死手，我只是见不得别人逼迫师尊……”
他没有撒谎，如果他真的伤到心脏，青蓝珠会保护他。山月出门前检查过，珠子完好无损，说明那柄木橛没有伤到根本。
那颗心脏怦怦跳，温热的胸膛能缓解不少寒意。
李溋小心翼翼问：“师尊，你还带我走吗？”
山月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作死后的患得患失，道：“说好带你走，当然不会反悔，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再这样我真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他像是害怕山月要出口的话一般，抱住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山月习惯了这一套，拍拍脑袋教训几句，话未出口，觉得李溋今天有些不寻常，不是梦里那种不寻常，而是……她说不上来，较之撒娇，更偏向讨好。
李溋抱够了，背起山月走，山月拒绝道：“你身上有伤，别……”
这话梦里也说过，脑海里闪过那个李溋的身影，不知道为何，突然一阵难过。李溋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稳稳背着她：“我没事，师尊靠着我暖和。”
靠着他真的暖和，比梦里还暖。二人就这样出发，走了一段，山月道：“小心点，言扬还在藏玉林？没有跟你一起来？”
李溋脚步一顿，没好气道：“不知道！”
这梁子越来越深了，山月只觉头疼。她拍拍李溋：“阿溋，我觉得这样走没用。”
李溋道：“师尊，您想到什么办法？”
山月道：“我们跳下去。”
她的烛龙符飘在山月身边。
“长离？”
声音在甬道里回荡，没有人回应她。来不及多想，山月加快脚步向上走，甬道的石阶滑腻不平，她走得踉踉跄跄。终于到了李灵台所在的平台，但平台上还是没有人。
同样，明真所在的平台也没有人。
她的徒弟们不见了？下意识向不见底的深渊看去，又立刻甩掉那些可怕念头。她展手一滑。九道符在面前展开，上面用篆书写着九个弟子的名字。这是连接着护身玉的灵符，徐启明的护身玉碎在有福客栈，他的符黯淡无光，且是碎的。
其他人灵符完好，说明都安全。
她稍稍放心，收回时下意识看了眼李溋的灵符。青蓝珠碎过，重新拼起来后残留了很多裂痕。这些裂痕同样出现在灵符上，而且时常飘忽易散，弄得山月总以为他在作死。
安全，却不见踪影，原本出口的光，此时毫无踪迹。
山月连续抛出几道烛龙符，让它们向两个方向飞，烛龙符越飞越远，从一团火光，缩成萤火微光，直至完全消失。甬道的上和下，好像没有尽头。
山月一时无措，冷静片刻后想，反正在地下，往上打穿不就能出去？她召出玄鹤剑，在有限的甬道里化出剑影，向上疾驰，准备见山劈山。
可玄鹤剑始终没有碰壁的迹象，反而自己身上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随着玄鹤剑飞离，灵力也向剑的方向快速抽离，好像浑身精血被抽干，反应过来及时召回，为时已晚！
踉跄一步跪倒在地，喉头腥甜呕出一口血！
她咳得头晕目眩，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想过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的灵力没有了，全部消失！
玄鹤剑不知所踪，更无法感知弟子们的安危，也没有力气抵挡寒气。烛龙符也在此时熄灭，黑暗袭来，山月彻底迷失在甬道里，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忽然，甬道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山月以为是徒弟们，只是听不清脚步声从哪里过来，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突然想起和长离返回时，身后一直有脚步声，正因如此，才没有料到长离会消失。
此时想来，当时的脚步声，真的是长离的吗？
如果是鬼祟，自己会察觉。莫非这里的东西她无法感知？她支撑着站起来，尽量贴着甬道石壁。那脚步声时有时无，忽近忽远，连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现在可以确定不是弟子们，他们会用烛龙符，不会这样摸黑行动。
她想离开原地，不多时，又来到一座平台。明真所在的平台最接近地面，从他的平台往上走，不应该还有平台。
山月摸索向前，忽然脚下一空，差点忘了，每个平台都是悬空的。眼见就要掉下去，身后忽然亮起火光，不知道谁点燃的烛龙符亮在眼前。
她被一双手揽住，跌入一个怀抱。火光照出了李溋的脸。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消失了，紧张的情绪瞬间抹平。山月舒了口气，正想问一句，忽见李溋定定看着自己，神情和平常大不一样。
山月头疼混乱，一时没有多想，只当之前吵过，说了无情的话，他还在闹情绪。李溋伸手抹过她的脸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脸上滑过，似乎是血。
那是自己的血，她偏过头，擦掉脸上的血问。她对李溋的出现毫不意外，因为他总是跟着自己跑
“看见其他人了吗……”
李溋淡声道：“他们都在上面，我带师尊出去。”
已经出去了？那就好。李溋扶起她，可她此时很虚弱，一动就要摔。李溋顿了顿，半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山月道：“你身上有伤，我可以走。”
李溋偏过头，没有答应，他脚步很稳，不见伤重的模样。背又暖和，暖得山月昏昏欲睡。
“出口不见了，我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巨门。”
李溋道：“就在前面。”
前面？山月抬头，不知何时，巨门又出现了，光从门外撒进来，门外的人影，好像是长离他们。
到了巨门前，他放下山月：“到了，出去吧。”
外面的雨停了，阳光刺得山月睁不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山月却退了一步。她轻声道：“多谢你……可是我的徒弟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我们刚刚吵过架，是他的话，见了我会委屈地抱着我哭。”她摸了摸身边人的衣料：“他只穿我买的衣服，这件衣服颜色太深，不是我买的。”
地下的鬼祟会变成活人，这个人不是李溋。但她感觉不到敌意，鬼使神差般，山月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李溋”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无比的眷恋和不舍。山月越来越困，头一偏倒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又醒了过来，四周依然黑暗，身上却没有那么冷。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人抱着。
对方察觉她醒了，情绪激动道：“师尊？师尊！你醒了？”
山月先是一惊，随后摸了摸对方的脸：“阿溋？”
李溋将她抱了满怀，抽抽搭搭，十分委屈道：“你吓死我了……”
这个是本人。
头一次觉得他这德行挺好，很有辨识度。她感觉二人靠石壁坐着，刚才的一切好像一场真实的梦。山月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找到我……”
说完神色一变，重复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感受到师尊情绪激动，李溋轻轻抚摸山月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慢慢解释：“我到栖琴里时看见后院塌了，一座巨门立在坑里，里面深不见底。那门口有脚印，我想你们一定下去了。于是寻着脚印找过来，没走多少就看见师尊晕倒在这。我想把你带回去，可出口却不见了。我背着师尊走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出去。”
山月向上看去，那束光果然不在。
“其他人呢？看见其他人了吗？”
李溋摇头：“没有，我没看见其他人，栖琴里也没人。他们不见了吗？”
山月把刚才的经历告诉李溋，唯独略去梦里的李溋。李溋听完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山月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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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溋道：“从未听说，也没有记载，难道又是……”
他和山月想到一块去，又是白令海抹去的记载。李溋道：“巨门上雕刻着金雀衔尾，又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么大的地方，从前为何没人误入。”
山月却道：“不会有人进来，这个地方……要用玄鹤剑打开……”
李溋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山月道：“我怀疑，当时仙鹤剑弄塌房子，剑的灵气波及此地，撕开了一条缝。我下井后，玄鹤与它感应，石门才会打开。”
李溋道：“此地一进来就迷失，极不寻常。既然玄鹤能打开石门，那可以让它带我们出去吗？”
山月摇头：“我的灵力……我招不出玄鹤……”
说完，她等着李溋激动、质问、担心，又苦思冥想该如何解释。谁成想李溋只是替她紧了紧衣领，道：“我也用不了烛龙符，在此地待久了，灵力时有时无。”
他也丧失灵力了？是这个地方的影响，不是自己的问题么。
山月暗自庆幸，道：“我们得找到长离女仙他们，从你进来，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李溋道：“我感觉不到时间。”
山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问：“这里还疼不疼？”
李溋低声道：“疼……”
山月道：“那就没过去多久。”
李溋有些不满：“师尊。”
山月揉着被自己打过的地方，道：“谁让你伤害自己。”
李溋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我又不傻，怎么会对自己下死手，我只是见不得别人逼迫师尊……”
他没有撒谎，如果他真的伤到心脏，青蓝珠会保护他。山月出门前检查过，珠子完好无损，说明那柄木橛没有伤到根本。
那颗心脏怦怦跳，温热的胸膛能缓解不少寒意。
李溋小心翼翼问：“师尊，你还带我走吗？”
山月疑惑他为什么这样问，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作死后的患得患失，道：“说好带你走，当然不会反悔，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再这样我真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他像是害怕山月要出口的话一般，抱住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山月习惯了这一套，拍拍脑袋教训几句，话未出口，觉得李溋今天有些不寻常，不是梦里那种不寻常，而是……她说不上来，较之撒娇，更偏向讨好。
李溋抱够了，背起山月走，山月拒绝道：“你身上有伤，别……”
这话梦里也说过，脑海里闪过那个李溋的身影，不知道为何，突然一阵难过。李溋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稳稳背着她：“我没事，师尊靠着我暖和。”
靠着他真的暖和，比梦里还暖。二人就这样出发，走了一段，山月道：“小心点，言扬还在藏玉林？没有跟你一起来？”
李溋脚步一顿，没好气道：“不知道！”
这梁子越来越深了，山月只觉头疼。她拍拍李溋：“阿溋，我觉得这样走没用。”
李溋道：“师尊，您想到什么办法？”
山月道：“我们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