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上海危机：银行的困境与挣扎
我们的船一在香港港口停靠，就直奔劳合社保险而去。
以对冲基金和杜鲁门投资银行的名义，我们与劳合社保险打过不少交道，就算没有贵宾待遇，弄个会客厅之类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首要确保安保。”
东京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杜鲁门让侦探们和工作人员在香港租下最安全的建筑。
这次行动，安保是重中之重，一旦安保出现问题，必须能立刻撤离，因为这是极其重大的事情。
杜鲁门甚至指示他们，万一行动暴露，要做好销毁证据的准备。
“得感谢贝德罗啊。”
贝德罗这一年来持续提供清国的详细情报，让我们积累了充足的数据。
“杜鲁门先生？”
劳合社保险，中央大厅。
杜鲁门和詹姆斯脚步不算匆忙却带着急切走进劳合社保险会馆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等着杜鲁门。
罗伯特，那个与英国政府达成直布罗陀协议并成功促成此事的核保员。
他又惊又喜，目光在杜鲁门和詹姆斯之间来回切换。
“连詹姆斯前辈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需要再次确认的是，詹姆斯曾是劳合社保险出身。
杜鲁门赶忙接过话头。
“罗伯特，很抱歉这么突然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货币互换？这是最近在倭国使用的一种手段。”
“当然听说过。这不是杜鲁门先生担任董事的倭国支付银行所使用的手段吗？”
原来他知道，太好了。
杜鲁门嘴角上扬。
“那你知道其具体的运作原理吗？”
“知道！简单来说，就是用纸片一样的合约来收购货币。我对这个很感兴趣，还专门做了分析报告呢。”
既是熟人，又对当下国际形势了如指掌。
完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杜鲁门立刻伸出手。
“如果罗伯特先生愿意，能否加入我们这次的项目？我们正打算在劳合社保险找个合作伙伴，目前还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才。”
“……！！！”
“我们需要你。”
罗伯特眼中闪过光芒。
瞬间，他身上散发出雄狮般的气势，但很快又变成像仓鼠一样纯真的眼神看着杜鲁门。
感觉他像是在嘟囔着“黄金，黄金”，大概是杜鲁门多心了吧。
罗伯特立刻握住杜鲁门的手。
“我当然愿意加入！”
气氛热烈起来。
我们微笑着彼此握手。果然，像他这样的人对金钱的味道异常敏感。
＞＞＞ 劳合社保险的会客厅
“上海？”
宽敞的劳合社保险会客厅里，杜鲁门、詹姆斯和罗伯特围坐在圆桌旁商议。
桌面摊开着一幅中华大陆的地图，杜鲁门拿起棋子，在几个重要城市上一一摆放。
“这次行动既要细致，又要大胆。”
“细致又大胆……”
“对，安保方面要细致入微，确保不被发现。而进攻要像烈火一样迅猛，但这火得按顺序烧。”
货币互换合约本质上得靠实力压制。
因为一旦对方反抗，就得持刀亲自撕毁合约。
而上海作为租界地区，西洋列强势力更为强大。
也就是说，把上海作为第一个攻击目标，再合适不过了。
“上海有十几个列强的银行入驻，甚至还运营着上海证券交易所，金融方面‘相对’发达。”
在这个领域，上海说不定比东京还先进。
毕竟西洋列强都在这儿扎根了，这也是理所当然。
“但反过来说，这意味着他们的反应也会很快。就像肥肉颤颤巍巍地摆在那儿，正适合一口咬住。”
“杜鲁门先生，上海也有劳合社保险的分部。香港和上海可以说是我们英国人的地盘。”
“没错，所以劳合社保险对我们来说更重要了。有罗伯特在，真是幸运。”
“我才是倍感荣幸。”
罗伯特的眼神异乎寻常地炽热，但杜鲁门没太在意。
上海，这座城市与中国其他省份截然不同。
在这里发动金融攻击，能立刻捕捉到对方的反应，而且清国新兴的金融势力也在这里扎根。
拔掉这里的根基，就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海通商银行、大清银行、交通银行，这三家银行可以在上海进行攻击。而且这三家银行都是成立不久的新银行。”
“那些成熟列强的银行，碰一下就可能爆炸，不太好对付。”
“不过它们规模够大，值得一试。”
一只巨大的猎物摆在列强的餐桌上，饥饿的狮子们肯定会扑上去把它撕成碎片。
我们只需抛出诱饵，剩下的他们自己会搞定。“我们只需安安静静地坐收30%的手续费就好。”
“砰”“嘶”，杜鲁门用指挥棒把地图上英国皇家海军的棋子移到上海。
“上海租界地区与其他内陆地区不同，西洋军队可以驻扎。而且香港有常驻的皇家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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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过那皇家海军大概不会……”
“他们很快就会行动。”
罗伯特刚想反驳，杜鲁门就打断了他。
我们有冠达海运，它实时见证了倭国支付银行对倭国的“吞噬”，而且冠达海运里有不少英国外交部的职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外，在抵达香港之前，杜鲁门就已经把这次行动的部分内容用电报发给了英国财政部。
“外交部和财政部现在应该正火急火燎地往唐宁街10号跑呢。”
“为什么？”
“唐宁街10号现在急需用钱。”
“啊！”
布尔战争，此时在南部非洲，英国军队和布尔人正激烈交火，枪炮声不断。
英国就像养了一头吞噬金钱的河马。
“英国政府为了镇压布尔人，急需大量资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哼，确实如此。你的视野果然开阔。”
“谢谢。”
此外，他们还在维持直布罗陀协议的海上封锁，同时与西班牙政府进行军事谈判。
要是有钱，特别是巨额财富，他们肯定会两眼放光，扑上去抢夺。
倭国支付银行给出了疯狂的收益率，英国可不会坐视不管。
这些人连靠鸦片发动战争都做得出来。
不过，能不能赚到钱还得走着瞧。
毕竟，中华大陆就是个欲壑难填的地方，一旦贪心，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哼，等美国海军再有个王牌，皇家海军估计也得眼红。”
杜鲁门望向台湾的军港。
虽然没有棋子，但美国海军基地里，用于倭国海上封锁的力量仍在。
杜鲁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
“皇家海军大概一周内就会行动。我们得在这一周内与上海租界地区的中国银行展开较量。”
“我们劳合社保险有与他们沟通的渠道。现在打电话，不出一天就能向他们提出合作。”
“真可靠。”
“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就去办。能参与杜鲁门先生的计划，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以后你也可以常来找我。”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就像上次策划直布罗陀事件时一样，罗伯特是个能干的保险从业者。
罗伯特话音刚落，就走向书架，开始翻找相关文件。
这时，一直在听我们会议内容并做记录的詹姆斯举起了手。
“少爷，有个因果关系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是上海呢？西洋列强势力能延伸的地方，像青岛、威海卫、旅顺等租界地还有很多啊。”
“啊，我也很好奇。”
罗伯特也抱着一摞文件，坐着看向杜鲁门。
“原因？当然有。”
上海就是一颗炸弹。
那里的近代银行一旦倒闭，清国的新式金融网络立刻就会瘫痪。更重要的是，能吸引那些总督们的目光。
“有个必须引起注意的人物。要是上海出了事，十有八九他会有所行动，是个很精明的人物。他肯定会密切关注。”
“是谁？”
这个名字代表着投机取巧的高手。
他身上挂着各种名号，是清国山东省总督，也是新军的指挥官。
“袁世凯。”
他会在军备竞赛这个火药桶上点火。
杜鲁门靠在椅背上，拿起可乐瓶，“砰”地一声打开瓶盖，清爽的声音响起。
“那么，就等着上海出事，我们坐山观虎斗吧。”
杜鲁门微微一笑。
我们只需在阴影中抛出诱饵就行。
＞＞＞ 上海，交通银行总部
“盛大人，投入京汉铁路的资金又追加缴纳了。湖广总督还送了礼物，让转达他的感谢之意。”
会长办公室里，盛宣怀皱着眉头，手摸着胡须。
年纪大了，眼睛也变得昏花。
“之前说北京 - 汉口铁路完工还需要多久？”
“湖广总督说因为路途遥远，估计还得两三年。毕竟是连接大陆中心到北京的大型铁路。”
“……嗯，那去查查交通银行还剩多少资金。”
自从目睹倭国被一家银行击垮的惨状后，盛宣怀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的眼神变得阴沉。
“目前资金折算成银子，大概还剩100万两左右。要是加上上海通商银行和大清银
行，规模会更大。”“还没有关于货币互换的消息吗？”
“没有，贝德罗先生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困扰盛宣怀的正是这个问题。
让倭国大藏省崩溃的货币互换，这可怕的武器正以合约的形式，静静地躺在金库中。
“里面不仅有限额的，还有不限额的合约，一旦贝德罗先生执行，我们就会破产。”
随时都有可能，贝德罗先生来要求执行货币互换，而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签订合约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比塞塔会在一夜之间暴跌。
“他肯定不会拿银子来，肯定会拿着那些纸片一样的纸币来。”
袁世凯手里既有纸币，也有银子。
但如果他下定决心全力进攻，不管是纸币还是银子，都肯定会被他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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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砰”，盛宣怀气得暴跳如雷。
他没法跟湖广总督说，我们可能会出现支付危机。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我可是清国铁路总公司的负责人……！”
他受清国任命，被赋予铁路相关的全权。与湖广总督也因铁路业务往来密切。
交通银行和其他银行也因这层关系，在湖广地区承接了大量大型交易。
“本来就因为义和拳那帮家伙破坏铁路，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又遇到这种倒霉事！”
但要是货币互换扼住他们的咽喉，一切就都完了。
“你！”
“是！”
“马上给两江总督打电话。思来想去，只能靠军队来解决这个问题了！立刻！同时召集银行董事会！”
“是，是！”
贝德罗还没来。
但当他带着货币互换这一致命武器到来时，清国的近代金融将迎来末日。
不行，必须用武力阻止。
“情况紧急！”
吞噬倭国的巨大风暴，即将登陆清国，威胁着上海的中国银行等金融机构。
而可惜的是，能保护它们的，只有军队。
阴影笼罩下来。
＞＞＞ 一周后，台湾高雄
美国海军临时军港。
“这就是无畏舰……”
军港码头，为了一睹改变世界海军格局的不对称力量，水兵们纷纷从基地涌出来。
为了封锁倭国，三个月前从大西洋派遣而来的无畏舰，终于抵达高雄港。
无畏舰展现出远超普通战舰三倍左右的巨大规模，彰显着自身的威力。
“哐！哐！哐！”
“都往后退！无畏舰要靠岸了，你们在干嘛！想被宪兵队抓走吗！”
“啊，不是！”
“哗啦”，每当这个庞然大物破浪前行，都会发出不同于普通军舰的沉闷水声。
涌上的数百名水兵们，都感到心潮澎湃。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衣角，吹乱了头发。
“那就是无畏舰啊。”
“嘶”，然而，海军基地的指挥官们却有着与水兵们不同的反应。
“是的，长官。据说将与英属香港的五支舰队会合。不过，不会把主力舰换成无畏舰级别的战舰。”
“无畏舰级别的战舰规格明显更高，为什么不把主力舰换成无畏舰呢？”
指挥官把叼着的雪茄夹在手指间。
作战参谋一边递文件，一边继续汇报。
“据说杜威将军与英国皇家海军达成了协议。确切地说，是约翰·海国务卿、约翰·朗海军部长、杜威将军与英国皇家海军进行了谈判。”
“哼，说清楚点。”
“是这样，作为将无畏舰租借给英国皇家海军三个月的条件，扩大了远东防御线。”
“什么？”
租借无畏舰？
我这是听到了什么？虽说租借军舰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但租借无畏舰？
“胡说八道……”
“噗”，指挥官一想到飘扬着米字旗而非星条旗的无畏舰，手指间的雪茄就掉了下来。
“扩大远东防御线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你知道的，原本远东防御线紧紧贴着我国一侧的岛屿海岸线，现在扩大了。据说修改了《朗 - 理查德条约》。”
“唰”，作战参谋拿起指挥棒，在作战室展开一幅大地图。指挥官低头看着地图。
“意思是允许将原本沿着倭国、台湾、菲律宾海岸线的远东防御线，扩展到南中国海和东中国海。就像大西洋一样，指定为共同海域。”
“允许个屁。为了一艘无畏舰，条件就这么优厚？”
当然，无畏舰确实刺激着海军的渴望。
但这条件也太优厚了吧。
“朝鲜半岛可是三面环海啊。”
“这实际上可以理解为允许英国对朝鲜半岛的影响力。不过，巧妙地避开了威海卫、旅顺、青岛等地。”“巧妙个鬼，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过，那些托拉斯肯定会欢呼雀跃，这下通往清国的陆路运输路线彻底打通了。”
“确实如此。”
但指挥官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可那帮该死的英国人，为什么觊觎我们的无畏舰？他们到底想用来干嘛？”
“呃……”
作战参谋沉默了。
心里琢磨着该说到什么程度，最后还是放弃了。
其实他也不理解英国皇家海军的疯狂。
“这是绝密信息……”
“你跟我多少年了，还不知道我嘴严吗？快说。”
“哎，据说可能会在上海进行武力示威。以义和拳伤害本国国民，需要救援为由。议会正在审议相关法案，目前布尔战争局势恶化，估计很快就会通过。”
“什么？等一下。哪里？”
“上海，你没听错。”
听到作战参谋这惊人的回答，指挥官的眼球剧烈晃动。
就这样，杜鲁门的王牌开始朝着上海亮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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