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困困困
次日清晨起床时，时聿甚至两只眼皮子都没睁开，整个人能够起来穿好衣裳洗漱全靠肌肉记忆。
困。
她两手打架眼都没睁开摸索着衣裳，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困。
她歪歪扭扭靠着洗漱池刷牙时，脑子里依旧是这个字。
困。
她洗完了脸呆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时，脑子里还是这么个字。
“陛下，早朝时间到了。”
元因弓着腰进来小声给时聿说着。
“……”
时聿一手支着额，没搭理元因。
“呃……陛下？”
依旧是一片沉默。
“陛下。”
“额……啊？什么？”
时聿脑袋猛地一点，上下打架的眼皮都睁开了一条缝。她勉强找回自己的思路，视线对上元因略带着担忧的目光。
“陛下回朝的消息还没下发，您要是实在困的话……”
元因手里拿着一块温水湿了的帕子，轻轻给时聿擦拭着双眼，话没有说尽。
“不用。”
时聿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按了按眉眼，等拿了下来时一双锐利的桃花眼已完全清醒了。
“上朝吧。”
她随手把帕子丢在盆里，起身出了帝宸殿。
彼时金銮殿内，大吵没有，小闹不断，上朝的官员几个站一堆唠着嗑聊着天，在这偌大的金銮殿里是嗡嗡不停。
温絮和肃然站在自己的官位，一身绯红色朝服穿得规整严谨，手持笏板卓然而立。时昼与他并肩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些日子搭伙办事，他们两个熟悉了不少。
戚芜来得偏晚，她昨夜回去都在子时往后了，到现在来上朝统共也就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与时聿是一般的困倦。
她随意地把笏板塞袖子里，打着哈欠不怎么规矩地步入殿内。
“归玉呐。”
戚芜进来啥也没看，就直直朝着温絮和的方向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看见戚芜进门的一瞬连温絮和也惊到了，前两日传的消息说是今天下午才会到京城，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看见了人。温絮和上前两步接戚芜，格外自然地拉上她的手。
“昨夜。”
戚芜随口回着温絮和，歪头栽到他肩膀上打哈欠。
“陛下可是也到了？”
温絮和用手垫在戚芜脸上，朝服繁复，她靠着没一会儿就能在脸上摁出几个印子来，莫说一会儿还要上朝面子上过不去，就是摁着也不舒服。
“到了到了，都到了。”
戚芜摆了摆手，视线瞥见旁边竖着耳朵听的时昼，还多说了一句。
“桉桉这会儿应该还在睡，不像咱们，阿哈~这大早上起床可真困难啊。”
“下了早朝回去歇歇。”
温絮和轻轻捏了捏戚芜握着他的手。
“嗯”
这边没聊两句，时聿就到了金銮殿。依旧是平平无常的早朝，时聿听着下面一个接一个的汇报，偶尔说上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听着。
她一走两个月，自要听一听下面汇报的情况，但早朝时间紧，只是挑着几个重要些的让汇报了，剩下的都让写了折子呈上来。
困归困，但办起公务时聿是丝毫不马虎的。精神气在踏入金銮殿一瞬间就提了上来，早朝至半，瞌睡已经飞了好一会儿了。
又一次瞥见戚芜，她一身正一品的绯红宰相仙鹤服，墨发被玉冠扎束地规整，果真是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繁锦极了的朝服穿在她身上还真有几分权臣模样。如果忽略了她眯得就剩一条缝的眼睛的话。
时聿的视线再次轻飘飘地略过光明正大打盹儿的戚芜，转向正在陈奏的时昼。
这个朝会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宣告一下时聿回来了。
等下了早朝，戚芜是一刻都等不得，拉着温絮和掉头就往外走。她的马车还在宫门外等着她，想想家里的柔软大床，想想回去就可以抱着归玉睡回笼觉。
昨夜到家都晚极了，今早又得早起，她只好糊弄了两个时辰，现下可算上完早朝了，戚芜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拉着温絮和就是闷头往宫门走。
“这么困吗？”
温絮和被戚芜拉得踉跄，他赶紧快走几步跟上戚芜步伐，又觉着实在新奇，也回握着戚芜的手。
“昂！”
难得意外，戚芜停了步子，扭头看向温絮和。
“赶路的日子不好过，这大半个月我没睡过一天囫囵觉。你看我黑眼圈——”
她说着凑头让温絮和看她眼底近些日子累积来的乌青。
“辛苦了。”
温絮和轻轻上前抱住戚芜，拇指抚过她眼下，微微踮脚仰头亲在她眼底的乌青，转瞬即逝的吻，等戚芜回过神来时温絮和又已恢复了平日的规谨，只是牵着她的手依旧紧紧的，十指交缠。
“和你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上什么辛苦呢？”
她(他)们联袂而行，戚芜仰头看着缓缓上移的朝阳，握着温絮和的手又紧了紧。
这些日子她与时聿虽也有处理公务，但与坐镇京城的温絮和相比，相差可就太大了。
更甚，如若不是戚芜要回去睡觉，温絮和此刻已经端坐在议政堂处理公务了，这些被撇下来陪她的时间都要在他那本就少的可怜的闲暇里挤出来，可被她拉着往家走，温絮和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好似是默认了一般温顺地让她侵占了他的时间。
“没有关系的。”
像是看出来戚芜的心事，温絮和一边亮腰牌跟着她出宫一边轻声解释。
“不论是你们离京的那些时日还是今日，都是我甘愿的。”
“归玉——”
“嗯，上车了。”
温絮和晃了晃握着戚芜的手，掀起马车车帘示意她上车。
“……好”
戚芜口型几次变化，她想说她很想他，想说自己不会耽误他太久时间，可看向温絮和清润的眼眸，一切急切的解释又都被抚平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回去睡个好觉，等醒来了吃些东西，精神就回来了。”
马车上温絮和挨着戚芜坐着，广袖朝服遮掩下，是两只紧紧交缠的手。
“那你呢？我猜猜，你是不是让人把折子送到我府上了？”
“聪明。”
“不会此刻已经到了吧？”
“差不多。”
“归玉啊归玉——”
戚芜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闷笑两声侧头亲在他脸颊。
“那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