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你只是你

时聿不用见第五邺就能猜到第五邺今天会说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歇歇的话，至于暴虐症，她虽说将历来病症给了他让他研究，到底也没指望他能想出应对方法。

她慢慢悠悠地晃悠到御书房找正等着的第五邺。

“害，你可算来了！”

第五邺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才等来这位祖宗，他朝着时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

而后又一一给时聿列举他这些日子研究出来的成果。

“现下对这个病症的了解到底还不是很全面，我能根据以往病例推断出这个病症最初发病时间间隔差不多是半年，不过在一次次病发后你的症状会愈发密集。”

“这所有病例里到后期最为致命的愈发频繁的病发，一次病情发作便会消耗你许些精力，这里最为频繁的甚至达到了三两天一次发作，真到了这时候，活着反倒是一种折磨。”

那个最为频繁的病例就是夙朝上任帝王，时聿的父亲，景和帝。

这指的就是时聿被俘的那三年，景和帝不仅仅是得了那碎骨病，更为致命的仍旧是频繁到能让人疯癫的暴虐症。

“好在你这还是初次发作，症状尚不是很严重，这些日子我在给你准备安神静心的药，这两天就开始熬制服药，这是要长期吃的，你不要不当回事。”

“还有一些止疼药，我重新组了配方，你也备着，但切记不可多吃，就是病发时最多也只能吃三粒，那药效猛得很，你要还想多活几天就小心服用。”

说着第五邺将一小瓶药推给时聿，时聿听了话有些惊讶的一挑眉，还是点了头接过来。

打开了摇晃着一看却只有三粒。

“……”

“既然只有三粒你还多说什么？”

“咳，该交代还是要交代的，这个药不到理智失控就不能动，吃下去一粒就有可能让你昏迷，吃多了会不会长眠都不知道。你小心着用，完了我再给你配。”

“哦”

时聿重新塞上塞子，将那瓶子握在手里把玩。

“你还是要对你的病情上点心的，书上说这病情即是欲望引起的，到底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不过我就好奇了，能让你纠缠成执念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朕哪知道？”

“朕要是知道了，就不用你帮朕解决了。”

“唔”

第五邺撇了撇嘴，再次开口嘟囔着：

“依我看就是你劳累成疾……”

看吧

时聿一挑眉，眼中全是戏谑，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陛下”

“我是认真与你说的。”

第五邺正着神色看着时聿，眉目间是难掩的忧心疲惫。

“你的身子实在经不起你这般挥霍了，我整日见了你都说让你适当休息，说多了你也烦了。”

“这些我都清楚，可为何我还要一遍遍提醒？你是真的没感觉到你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吗？”

“可你才26啊！”

“陛下啊，你可否能仔细思索下，这般消耗自己身体来当这个皇帝到底划得来划不来？”

“朕……”

“你又要说这是郁青山的遗愿了，是吗？”

第五邺打断了时聿的话，他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他很清楚，时聿这般根本就不是为了郁青山的遗愿，她就是在纯纯折磨自己。

她仍旧放不下过去，她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这才是让第五邺最为忧心的。

“陛下，你一直在怀疑我知道当年郁青山不顾性命强行突破野索的封锁的原因，不错，我是知道，可你真的就不知道吗？”

“你就真的不清楚吗？郁青山这般做根本不是为了夙朝有一任能担起大任的帝王，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你！”

“郁青山拼死，为的不是太子殿下，不是夙朝陛下，是你时聿！”

“仅仅只是因为你，她做梦都想要你好好活着！”

第五邺看着时聿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觉着心寒，又想起郁青山种种付出，那些随黑暗终结而永远被尘封了的酸楚第五邺真想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可他答应了青山的，不行，不行。

第五邺的声音染上哽咽，“她做梦都想你好好活着啊……”

“你怎么能这般挥霍她拿命换来的人生？”

“时聿”

第五邺唤着时聿的名，其间哽咽是长者对着自己看着艰难成长的孩子的心疼。

“你们都处在黑暗里，你没有错，也没有罪。”

“不要再自责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第五邺苍老的手重重按在时聿攥紧了的手上，他想将这个陷于苍白迷茫的孩子拉出来。

“无论如何，无论你有着多少重的责任，都不要忘记，你只是你，时聿。”

“好好活着吧，替青山去见她所未尝见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