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戚芜，我何德何能

时聿站在瞭望台俯视着皇宫万象。

他远远看着戚芜走在出宫的道路。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拐了个弯看不见人后，戚无开始一蹦一跳的离开。

殊不知在皇宫至高处的瞭望台，仍旧有个人在看着她。

实在没眼看戚芜那不着调的模样，时聿低下头逗弄着瑾儿。

“她有没有欺负你？”

“嗯？”

“吱！”

“欺负了？”

“吱！”

“噗”

“好，等下回朕给你讨回公道。”

时聿点着瑾儿的小脑袋，随口应道。

时聿最后一眼看向那个即将出宫的人，转身揣着瑾儿离开。

最初相识戚芜，是在国子监念书。

谁都知道，那时的戚芜和郁楒莫是国子监两大刺头。

一个是从小就无赖，上课不听，作业不写，整日捣蛋，拉着同学逃课。

一个是国子监一霸，打遍国子监无敌手。

许是臭味相投，她们俩竟是慢慢玩到了一起。

而和时聿相熟，则是在后来郁楒莫进军营。

那时景和帝让时聿去军营历练，他就在军营高台上坐着，和郁燃喝着茶看着郁楒莫手持长枪打趴一众郁家军。

那可谓是时聿对她的最深印象了。

后来拉着拉着就三个人打作一团。

而要说时聿对戚芜最深的印象，则是她的不学无术。

国子监时，时聿与戚芜做过一段时间同桌。

那时他才知道，戚芜年年考核倒一原不是学不会，她极为聪颖，时聿自认不如她，可怎奈那家伙打小便不爱念书，老师讲一节课她只听刻钟，却能给别人讲的头头是道，只是她自己不写罢了。

而那时的时聿，或许还有着学霸光环，至少戚芜每每见着他都要绕道，从不与他多说一句。

一直到后来相熟时聿才知道那时戚芜避着他的原因。

年少的时光，戚芜可以说是最闲的。

那时郁楒莫要天天往军营跑。

时聿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闲。

只有戚芜，被皇祖母护着，活的那叫一个肆意。

要说戚芜，她母亲是太皇太后妹妹的独女，嫁与霍兰将军，却因战争与丈夫双双身亡，只剩了戚芜这个独女，因过于年幼寄养在太皇太后膝下。

太皇太后膝下无子，极宠爱戚芜。

不愿成婚，皇祖母纵着她。

入朝为官，皇祖母护着她。

便是后来为她取表字，只惊鸿二字便见其间疼爱。

戚芜

戚惊鸿

时聿手指顺着瑾儿的毛，口中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惊鸿，多好的字。

她却偏偏喜欢时聿唤她阿芜。

表字，基本每个成年男子都会取。

那时戚芜入朝为官，太皇太后亲自为她取表字，送她到老丞相门下，一力抵着朝臣不满，为戚芜开出一条路。

可惜，在时聿回国前，太皇太后，那个慈祥的皇祖母，已先一步去世。

时聿没有表字。

他的二十岁，在苦难中度过。

成为帝王后，他也再没有一位亲人。

没有谁再有资格为时聿取字，他自己也不为自己取。

索性没谁敢直呼他的名，他也懒得为自己取。

回了帝宸殿，时聿看见桌上戚芜呈上来的折本，随手带来看着。

她的字还是那般的丑，只是不再是之前的精简，倒难得分析了一下，给出了意见。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评语，时聿忽的想起好久之前的往事。

她忽的忆起出征前戚无期待的眼神，她与他说要他养她，她说讨厌尔虞我诈的朝堂，她说要当夙朝的梁上燕，要自由自在一辈子。

那个从来渴望自由的人，却在他们深陷泥沼时毅然入朝为官。

那个从来厌恶朝堂的人，却一直陪在他身边，挡下一切恶意。

那个最是纨绔的少年，终究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虚与委蛇，尔虞我诈。

戚芜

戚芜

我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