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卷 作品

97. 荒野

黎明破晓,


所有人都被这一道声音惊醒。


隔着许远,


赵衍舟就观察到了动静。


步伐踉跄,


险些没有站稳。


她呆愣在了原地,


一时间有无数的思绪飘过,


她就这么走了过去。


所有人沉浸在了悲伤的气氛中,


除却稍微松口气的衙役,


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


她看着弟弟妹妹趴在娘亲身上,


看着原本只是点头之交的其他人泣不成声的模样。


所有人都心中都是悲痛,


父亲更是伤心欲绝,


只有她,像是一个局外人那样,


就那么傻站着。


“就地埋葬吧。”


她听见自己说到。


看着所有人不解的眼神,


“别耽误赶路,动作快点。”


“你怎么如此冷血。”


宋暮晚没能拉着狂怒的哥哥,


“那可是,那可是!”


宋凌睿甩开袖子,挣脱了宋暮晚。


之前的所有计谋,


所有算计,他前段时间才算有所了解,


可,马上就要到北疆了,


马上就有城池,


有商队,衙役目前也不会做些什么。


就这么凄凉的葬在荒郊野外,这是一个女儿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知何时起,


赵今熙发现这个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说话,


她满是泪痕的眼睛看着面前之人的对峙,


一手拉着娘亲,


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伯母的衣角,


昨日不是一切都好吗,为何,为何。


刀剑出鞘,


“下葬,启程。”


赵衍舟并未管前面的人是敌是友。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着,


就这么转身离开。


衙役此刻也不敢惊扰这边的纷争,


目送着赵衍舟的离开只觉得此人果冷血。


商队的人因着愧疚之心倒是上前搭了把手。


走到林间,


无人在意的地方,


她依靠在树背上,


娘,


她张开了嘴,


想要努力的呼喊着,


可无论用尽全身多少的力气,


她发不出声音,喊不出娘亲。


脱力的跌坐在地,


手中的剑就这么无力的落下,


提不起来。


她想努力的张口说话,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流泪,想要哭,


不能让人看到。


北风呼啸,抚掉了即将掉落的眼泪。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


一天一夜。


直至下一个黎明,


所有的队伍,继续出发。


陆映辰的墓前,


所有人都没有提起赵衍舟,


也许从中元节那日,


也许更早,赵志诚这个父亲,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女儿。


他坐在妻子的墓前,


所有人都让这对夫妻坐着最后的告别。


“映辰,我记得刚成婚的时候你说,想去看看,想走走。”


“是我不好,沉迷功名利禄。”


“也没带你去过什么地方。”


“反倒连累了家里。”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儿子最近也开始懂事了,以前一直喜欢粘着姐姐。”


“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若是离京前合离。”


“陆家会保护你的。”


“对比起,我食言了。”


昨日劫匪掳走李鱼她们后,


奋力追赶与争夺,


就那样被砍到在地,


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受苦,


挣扎着却未能起身。


那些商队在第一时间就策马上前,


却还是没有来及。


“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废物。”


赵志诚自嘲的笑道,


“以往我总说你,”


“别让衍舟跟着那些师傅学武,女孩子家家的。”


“太危险了。”


“现在,”


赵志诚看着女儿走的方向,


又看了看一旁的儿子,


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姐姐在哭吗。”


赵衍行将头埋进膝盖里,


声音闷闷的,


“姐姐会哭吗。”


赵衍行问着自己的父亲。


“不知道。”


“是为了我们吗。”


赵志诚此刻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去解释这一切,


在所有的事实面前,语音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以后也会那样吗。”


赵衍行没有管父亲的沉默,


就这么直直的说着,


“我想变成姐姐的那个样子,我不喜欢。”


“姐姐也不会喜欢的。”


他抬起袖子擦着不断流泪的脸颊,


没有质问,只是在轻声的抽泣。


“姐姐最喜欢娘亲了。”


赵衍行的哭声变得更大,


好像是连着赵衍舟都无法宣之于口的那份。


“我也喜欢娘亲,也喜欢姐姐。”


“爹,姐姐以后会变回来吗。”


“姐姐说过,要带我和今熙姐姐去玩,去骑马。”


“姐姐说过会教我的,我磨了娘亲好久才同意的。”


“她还会同意吗。”


赵衍行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


也没想要父亲的回答,


只是眼泪好像止不住的外流。


他是个大孩子了,


赵衍行想着,


他好像忽然之间就是一个大孩子了,


他相信姐姐有自己的理由,一直都相信着,因为姐姐就是他心中最无所不能的人。


可是,可是,


他想娘了。


其余的人家在帮忙埋葬了陆映辰后,


就在一旁守着,


没有祭品,没有棺椁,


没有任何的仪式,就这么草草的下葬。


不知道陆映辰投胎的那条路有没有人指引,


有没有遇到什么痛苦。


“刚刚为何拦我。”


宋凌睿看着自己的妹妹,


“那可是她亲娘,她就这么冷血。”


江泽庭将手放到了宋凌睿的肩头,


“冷静些。”


“最难过的,应当是赵家的姑娘了吧。”


许是吃下的药效过多,


活着暗卫的药当真好用,


启程时赵衍舟的精神也没有疲惫。


就这么走着,


没有欢声笑语与插科打诨,


像一支真正的流放队伍,


商队的药物也有极限,


队伍走走停停,


众人也逐渐淡忘了李鱼这个不属于队伍的孩童。


抵达北疆后,


将人员交接完成,


那些衙役们便是马不停蹄的离开,


对于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闭口不提,


只当是一场普通的押解,


商队到时以贸易的名义暂住下来,


隐秘的替着三家人员请了医师诊治,


因着是流放人员,


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伤痕是那些官员所致。


流放的地点在北疆,


是这些商队,


或者说是穆玄礼穆将军话语权最大的地方。


在这里平定过不少的战乱,


可现在这里的首领是姜迟,与他的长子。


穆玄礼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夫君与儿子,


所以有些事情还要避人耳目。


当北疆以及陆映辰的事情穿到京中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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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流传的说法便是,


赵夫人在流放的路上感染了风寒不幸离世。


“什么。”


穆玄礼听着手下的来报,


茶盏摔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


“陆小姐她为了驱赶走了那些山贼后。”


“不治身亡。”


陆映辰,那个剑都没学好怎么拿,


下定决心后也只是学些旁门左道的人。


“她去驱赶山贼。”


“侍卫呢,那些官兵呢,那些成天说着保家卫国的那些个文人呢。”


她站起身子厉声质问,


“罢了,没事了,下去吧。”


事已至此,再怎么责罚也都无济于事。


那么映辰的尸骨怎么办,


她们没有带走,


也只是草草的安葬,


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


不过,


离这四方的院墙到时远了许多,


是那家伙会喜欢的地方吧。


等到消息彻底穿回京城的时候,


萧婉带着手下悄悄的会见穆玄礼。


她质问着在场的所有人,也包括着她自己。


“陆映辰为什么会死!”


她厉声质问着,


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


养尊处优雍容华贵的公主最近难掩疲态,


她们一个是国家的长公主,


一个是曾经威名远扬的大将军,


想要救一个被诬赖的人,


回复不了她们的名誉,


保全不了她们的性命。


十几年前,是这样的,十几年后,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些药物应当,应当是能保住陆小姐性命的。”


暗卫小声的说着,


当时号脉之后,粗略的判断下,


虽说确实元气大伤,


可有那保命功效的药物,


对那赵家的姑娘确实管用,


可为何那陆夫人没有任何效果呢。


“一定是有人误报了情况,”


萧婉跌跌撞撞的走向穆玄礼,


被她一把拉住,


此刻的萧婉也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


她死死的拽着穆玄礼的臂膀,


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那么多保命的药材在,就算有副作用的虎狼之药。”


“也可以从鬼门关拉人回来的,”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还有陆映辰,”


“那家伙,那家伙早不知道几百年前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她不是已经成了缩头乌龟吗。”


“剩下赵家的那几个小崽子之后。”


“就打理个珍宝阁,给自己女儿攒点嫁妆。”


“连方家的事情都只敢背后偷偷的查。”


“她怎么可能会去抗什么劫匪。”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什么假死的计谋。”


“或者说那家伙想跑了,你们帮她做了一个句。”


“对,一定是那样。”


“你说啊,你快说啊。”


萧婉死死的拉着眼前人,


穆玄礼轻轻的抚去她的泪痕,


无声的摇了摇头。


“一定是假的。”


“姓陆的那家,惜命着呢,一定是假的。”


她趴在穆玄礼的怀中哭泣,


“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想要瞒着我。”


“以前也是这样的,许多次要不是陆映辰拉着。”


“你们都不带我玩。”


“这次我联系不上她,你们就开始骗我。”


“那我帮你去问问她。”


门口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柳泽羽,你这是。”


一身劲装,


“练马,有兴趣吗。”


她看向抱团啼哭的二人,


将手中的马鞭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