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独幽 作品

115. 密辛

烛火摇曳,映照着沈持玉苍白的面容,此刻她正睁着一双迷茫的眸子看向众人。


金城公主见状,怒意顿生,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寒霜,厉声道:“沈持玉,你竟敢戏耍本宫与众位夫人!”


此时金城公主已回过味儿来了,她知道哪里怪了,春蚕蛊发作之时有异香,可这里却只有袅袅檀香。


她被人耍了。


沈持玉慌忙起身,捂着肚子虚弱地开口:“公主明鉴,民女不知何事戏耍了殿下,民女只是腹痛昏死过去,醒来便见诸位在此,心中亦是惶恐不安。”


“你!来人,给本宫掌嘴!”金城公主被沈持玉如此戏耍,在众命妇面前丢了丑,说出去岂不让人嗤笑。


辛女官此时也回过味儿来,怒不可遏地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沈持玉一把抓住辛女官的手,笑得意味深长,“辛女官,莫急。”


就在辛女官再次扬手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小内侍急匆匆跑向这边,边跑边喊道:“走水了!菩提塔着火了!”


辛女官手顿住,惊诧道:“殿下,那里还供奉着良妃娘娘的长生牌!”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那塔中供奉的,乃是金城公主生母良妃的牌位,意义非凡。金城公主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失声喊道:“快!速去救火!”言罢,她已不顾仪态,疾步向外奔去,心中满是对母妃的挂念与恐惧。


众人匆忙跟随金城公主赶往火灾现场,寒风凛冽,火势却愈演愈烈,已难以控制。未免波及周遭建筑伤及无辜,主持劝说金城公主等人尽快离开此处,金城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舌吞噬着塔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落下。


“母妃……”她嘶声力竭地呼喊,火势却丝毫未减。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至天际渐明,火势方歇,留下满目疮痍。


官兵早已闻讯赶来,与僧侣一同清理现场,却意外发现塔基之下竟藏有一口半人长得红木棺。


侍卫统领将此事禀报金城公主,待一行人赶来之时,红木棺已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八九岁孩童大小的磨喝乐娃娃,穿着赤色衮龙袍,袍身前后及两肩处的金色蟠龙图案昭示着娃娃的身份乃皇室中人。


只是棺木周身用红线缠绕,掀开的棺盖上还贴着黄符,显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损道术。


寺院的住持不懂道法,但隐约看出此乃锁魂咒,他颤抖着手指念道:“红木为棺,邪咒封魂。逝者之魂,困于此间。往生断绝,永坠幽冥。”


言罢,众人不由后退一步,竟无一人敢上前。


侍卫统领看向金城公主,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此塔乃金城公主为亡母所立,听说由她亲自督造,如此说这口红木棺椁便与之脱不了关系,棺中磨喝乐娃娃的身份也并不难猜,皇室男丁早夭者不过三人,而在八九岁夭折的只有陛下最疼爱的十一皇子。


金城公主率先反应过来,她虽不知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但东西是在菩提塔下发现的,不管是她还是亡故的母妃都会被牵连,于是她立即对侍卫统领道:“快将这些污秽之物都烧了!”


“不可!”开口的竟是一向性格温和的镇国公夫人。


见众人望过来,她才徐徐说道:“这些东西瞧着都是邪祟之物,一旦触犯了禁忌不定会惹来什么无妄之灾,不如让钦天监或是国师大人看过之后再做定夺。”


“既是邪祟之物更应该尽快毁掉才是,李璧还不快快动手!”


侍卫统领李璧有些犹豫,他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此事一旦闹起来怕是难以收场,他既不想得罪金城公主,也不敢去碰那邪祟之物。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金城公主看了一眼辛女官,后者会意不知从哪儿寻来了桐油朝着红馆泼去,却在中途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脚底打滑桐油尽数泼在了地上。


沈持玉淡淡开口道:“诸位快看,那娃娃身上好像有字,兴许能查出这石棺是何人所置。”


武安侯夫人等一众贵人也都相继表示等国师看过之后再行处置更为妥当。


金城公主无奈只得作罢,她命人叫来了主持等人询问走水的原因及红棺之事,众人却一问三不知。


国师信道,她与驸马信佛,本就因国教之事有多方龃龉,三年前又因普度寺修缮之事与国师彻底撕破脸,此番国师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事实比她料想的还要严重,红棺中的磨喝乐娃娃被证实是按照十一皇子生前形象所制,娃娃所穿衣物乃十一皇子生前之物,结合娃娃的背后贴着的生辰八字,无意不彰显着施术之人的险恶用心。


娃娃被送到了天子面前,国师道:“封魂咒不仅禁锢亡者生魂使其不能投胎,甚至日日夜夜受到业火灼烧,直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按照贫道推算,十一皇子的亡魂恐怕早已……灰飞烟灭。”


他话音甫落,座上威严的帝王骤然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得知消息的金城公主心急如焚,着急忙慌去了晋王府,却被告知晋王不在府中,她前脚刚回到公主府,后脚宫中旨意便到了。


今查金城公主,身为皇室贵胄,本应友爱亲族,秉持仁德。然其竟行巫蛊之邪术,加害亲弟,实乃悖逆人伦,大伤皇室之德。


巫蛊之术,自古为恶道所崇,用以诅咒加害,伤天害理,为律法所不容,更为皇家所禁。


金城公主之恶行,天理难容。着即交由宗人府,严加审讯,依律处置。


天子对菩提塔巫蛊之事深恶痛绝,命锦衣卫严查此案,即便良妃已故去五年之久,生前伺候她的宫娥也都被锦衣卫一一询问调查,很快便从公主府的一个老嬷嬷口中查出当年十一皇子之死并不简单。


五年前十一皇子甩开身边的宫娥,独自爬上辛夷宫的一株老槐树却不慎从树下摔下来后脑撞在了石头上,当场便摔死了。


事后天子大发雷霆,将伺候十一皇子的一干宫娥全部处死。


自那之后十一皇子便成了天子心中永远的痛,宫中无人再敢提起此事。


今日旧案重提,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审理竟从良妃亲信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十一皇子竟是被良妃娘娘所害。


“这不可能,不可能!谁都知道我母妃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十一弟,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都是十一弟,她怎么可能害十一弟?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是!是秦王对不对!”金城公主神情癫狂,她根本就不相信陆桐所说的每一个字。


锦衣卫指挥使陆桐面无表情道:“当年良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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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与徐昭仪一同有孕,一同产子,皆为男胎。可良妃娘娘生下的却是死胎,许昭仪母凭子贵,由昭仪晋升为,而十一皇子更是成为陛下最宠爱的孩子。相较于他的春风得意,你的母妃在此打击下一蹶不振,不仅如此太医诊断她此后再不能有孕,她便因而记恨上了母子,明面上对十一皇子疼爱有加,实际上巴不得亲手杀了她……”


金城公主摇着头,不可置信道:“说谎!不可能!母妃那么疼爱十一弟,每年父皇赏赐的荔枝都紧着十一弟先吃,十一弟生病母妃不吃不喝地诵经为他祈福,母妃怎么可能会害他?”


陆桐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带上来一个人。


“李嬷嬷?”金城公主认出来了此人是自己的奶嬷嬷,也是母妃的心腹,三年前因年岁大了便向她请辞离开公主府,她那时还给了她一笔钱供她养老。


李嬷嬷不敢看金城公主的眼睛,低着头机械地陈述道:“良妃娘娘哄骗十一皇子老槐树上来了一窝翠鸟,唆使他爬上树看,十一皇子嫌宫人麻烦,故意支走了身边的人,独自爬上老槐树,岂不知老槐树早被做了手脚,十一皇子失足坠下,恰好撞在利石之上,当场毙命。”


“我不信,是谁教唆你这么说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金城公主找回了理智,仔细回想那日发生的一切,总觉得与沈持玉脱不了干系。


可沈持玉再如何心机深沉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又如何能在专人看守的菩提塔下做手脚,又如何知晓十一皇子的生辰八字,更何况那套十一弟生前所穿的衣服,她根本无从寻得。


除非是秦王动的手脚。


李嬷嬷浑浊的眸子盯着她,缓缓道:“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只是说出了真相罢了。十一皇子是多么天真纯善的孩子啊,自他死后老奴便时常做噩梦,您的母妃亦是如此。”


金城公主手脚冰冷,不再与李嬷嬷争执,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陆大人,那红木棺材必然是新近埋下的,你可找个识得古物的匠人想必一看就能明白,我的母妃已故去五年,必然不是她布下的。”


陆桐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我已找人掌过眼了,无论是棺木、封土还是衣物上的墨迹都有五年以上光景了,磨喝乐娃娃身上所穿的衣物便是十一皇子死时所穿的那件,关于这件衣服你应该不陌生吧?”


金城公主瞳孔猛地一缩,她当然不陌生,当初十一皇子身死,哭的最伤心的不是他的生母德妃,而是良妃娘娘,她自责于自己没有看顾好十一皇子,从德妃那里求得这件衣裳整日抱在怀中哭泣,并要求自己死后与这件衣裳合葬。


当时宫中上下何人不感叹于良妃娘娘对十一皇子的厚爱,便是生母德妃也不过如此,甚至还反过来劝说良妃想开些。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母妃的伪装?


“可是菩提塔落成之时母妃早已仙逝,这红木馆又是何人落下……”她话说至此猛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陆桐,惊慌道:“你不会是怀疑……”


陆桐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他的目光好似一把刀,“菩提塔乃殿下亲自督造,所以这红木棺何时落下殿下再清楚不过。”


“不是我,我要见晋王,放我出去!”事到如今连金城公主自己都在怀疑,那口红木棺究竟是不是良妃所为,眼下也只有九哥能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