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楚人 作品
91. 第 91 章
陈桃一看见爸爸，就乐颠颠地跑了过去，把手里的糖往他面前递，“爸爸，吃糖糖，二舅妈给的，甜。”
陈夕耀跟着跑过去，抱着他的一条腿，开心地喊道：“爸爸，爸爸。”
看着妹妹递给爸爸的糖，他也不甘示弱，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就往他嘴里送。
看陈勇避开，他的眼眶一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好似在说如果他不吃，他就哭给他看。
陈勇没法，轻轻地咬了一点，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吃了，剩下的就留给耀耀吃。”
陈夕耀见他吃了，心里高兴，丝毫不嫌弃被咬过的糖，把剩下糖往嘴里一塞，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陈桃有样学样，拿起那颗没剥糖纸的糖，就要往陈勇嘴里送。
陈勇哭笑不得，只好假装咬了一口。
这下陈桃满意了，收回手，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陈勇看着乖巧可人的儿女，心里的想法又坚定了一分。
这糖应该是弟妹特意为他们带的，想必他们过去，有他们二舅的庇护，也能活下来。
他的人生已经是一摊烂泥了。
不能让他，把他们得人生都毁了。
他们还这么小，这么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不能让母亲毁了。
这么想着，他把两个孩子拥得更紧了。
倪依喝了口水，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喊道：“大姐夫。”
喊了一声，不见他有回应，她又提高音量，喊了几声，见他看了过来，她才说道：“大姐夫，现在有时间，带我去地里看看了吗？”
陈勇木讷地点点头，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
这次，他已经没有刚才的开心了，有的，只有对孩子的不舍。
倪依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在意。
到了地里，倪依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一边看，一边问，比如怎么施得肥、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除虫，用的什么肥等等。
陈勇也不藏私，把他多年种地的心得，一一告知了她。
几人回到家的时候，谢甜甜她们刚把饭做好。
饭后，谢甜甜刚想提出告辞，就听见陈勇说：“妈，你把如意他们带回去吧。您别怪如意，是我无能，养不好她们，他们跟着我，可能活不过明年。”
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一般，死气沉沉地跪在了谢甜甜面前。
谢甜甜惊地一跳，躲开他的跪拜。可他就好像是打定主意一样，她往哪里躲，他就往哪边跪。
云如意猛得睁大双眼，目光紧紧地锁定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会说出这种话。
两小的吓得“呜呜呜”地哭，就好像是他们做错了事情一样。
倪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长长叹了一口气，把两孩子带在自己身边，轻声哄着。
谢甜甜被小孩子的哭声拉回了神，怒气冲冲地呵斥：“陈勇，当时你求娶如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陈勇目光死寂地跪在地上，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卑劣，可是有用，只有他们会给他的妻儿一条活路。
“你就不能争争气，如意回了娘家，被人指指点点，以后可怎么活？”谢甜甜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陈勇眼眶湿润，声音嘶哑，“妈，我能试的都试过了，我...”已经没办法了啊，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谢甜甜心里也不好受，难受得心口痛。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怎么会不知道，陈勇是一个好孩子。每次他跟着如意回娘家，都抢着帮他们干活。
从来不喊苦喊累，问起时，他也只说，他年轻，多干一些，没关系。
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家人，刚才骂他，又何尝不是心疼他。
云如意眼泪哗哗地落，哭着跪在他身边，“勇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啊？你会被他们逼死的。”
家里真的没有多少粮食了，她们走了，他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陈勇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没事的，你看，你没嫁过来，他们不也没逼死我吗？”
他自己一个人，烂命一条，怎么都行，和他们拼了都行。
可如意他们不行，如意不能有一个杀人的丈夫，孩子也不能有一个杀人的父亲。
她们走了，他装疯卖傻，也许，还能活着。
云如意摇摇头，哭倒在他怀里。
他们的心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顾忌他还小，被逼死了会让人戳脊梁骨，在村里寸步难行罢了。
现在他都成家了，就算被逼得活不下去，说得最多的也是他没能力，连自己的老娘都养不活。
谢甜甜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难分难舍的苦命鸳鸯，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陈勇看她面有犹豫之色，连忙摸了把脸，一把推开靠在他怀里的云如意，嘶声哀求：“妈，如意是您的孩子，还请您，帮帮她。”
云如意被推得一愣，继而伏地痛哭。
谢甜甜目光哀伤地看向陈勇，“你跟着如意叫我一声妈，你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不管你。”
陈勇干涸的心脏，像是浸入了一股涓涓细流，被滋润着焕发新生。
他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心善的丈母娘。
想要妥协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
她们那么好，他更不能连累她们。
他似哭似笑地说：“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谢甜甜被他的话，气得身子微微后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他怎么能如此的没有担当，遇见一点困难就退缩，她真是看错他了。
倪依一边安抚两小孩，一边注意着他们。
眼看他们都没在说话，她插话道：“谢姨，时间不早了。”
谢甜甜擦擦潮湿的眼眶，不在看这不争气的女婿，“陈勇，我可以答应你。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见她直呼自己名字的陈勇，腰弯得更低了。
只要能给妻儿们一条活路，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他都愿意。
他死寂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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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
谢甜甜叹息一声，俯下身摸摸他的头，“你一定要活着，行吗？”
“妈，我答应您。”陈勇再也控制不住地伏在她脚边哭了出来。
他的亲妈，恨不得吸光他的血。而他的岳母，却只要他活着，就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真是何其的讽刺和幸运啊。
他会活下来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活下来，一定。
倪依几人筋疲力尽地回了家里，到家了才发现，云如意母子的住宿又成了问题。
原本谢甜甜那边有空房，让他们住那边就行。
不过，前段时间，空余的房间住进了知青。
云煜看着眼睛红肿的云如意，脸色黑沉，询问缘由。
谢甜甜有些惧怕他，和云如意他们站一起，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倪依把事情告知的他。
云煜听完，心里也是一叹，
他和倪依商量了一番，最后两人决定，把云如意接回她们家。
他们的家里现在还有空房子，安排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云如意是自家人，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自然不会把她的事说出去。
谢甜甜带走云如意他们后，陈勇就一人，呆坐在家门前，有人问起，他也只说，自己没用，她们走了也是应该的。
云如意她们走的时候，也没避着人，甚至还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所以村里的人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云如意提着大包小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加上陈勇的话，大家自动脑补了全程。
大概就是，嗯，他们家太穷了，他岳母舍不得女儿吃苦，所以就把她带走了。妈又舍不得孩子，就一起带走了。
第二天，村里人就发现，昨天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陈勇，疯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来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家就被方支娣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最先被惊醒的是方支娣附近的人，一个传一个的，不一会的功夫，爱看热闹的人都惊醒了。
他们到的时候，陈大哥家的门，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门，就是陈勇砍碎的。
因为，他们到的时候，陈勇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嘟嘟囔囔：“有了粮食，如意就能回来，对，粮食...”
他一边说，还一边傻笑，手上的动作不断，对着陈大哥的房子还在打砸。
陈大哥一家人，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方支娣见来人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拿着刀就...”
她话还没说完，被陈勇的红眼睛瞪了一下，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转念一想，她是他的母亲，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不成。
这么一想，她的腰板又硬了起来，斥骂道：“你个孽障，不得好死，早知道你这么坏，我就不该生下你...”
恶毒的话，她张嘴就来，好似那个疯狂的人，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陈夕耀跟着跑过去，抱着他的一条腿，开心地喊道：“爸爸，爸爸。”
看着妹妹递给爸爸的糖，他也不甘示弱，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就往他嘴里送。
看陈勇避开，他的眼眶一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就好似在说如果他不吃，他就哭给他看。
陈勇没法，轻轻地咬了一点，摸摸他的小脑袋，“爸爸吃了，剩下的就留给耀耀吃。”
陈夕耀见他吃了，心里高兴，丝毫不嫌弃被咬过的糖，把剩下糖往嘴里一塞，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陈桃有样学样，拿起那颗没剥糖纸的糖，就要往陈勇嘴里送。
陈勇哭笑不得，只好假装咬了一口。
这下陈桃满意了，收回手，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陈勇看着乖巧可人的儿女，心里的想法又坚定了一分。
这糖应该是弟妹特意为他们带的，想必他们过去，有他们二舅的庇护，也能活下来。
他的人生已经是一摊烂泥了。
不能让他，把他们得人生都毁了。
他们还这么小，这么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不能让母亲毁了。
这么想着，他把两个孩子拥得更紧了。
倪依喝了口水，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喊道：“大姐夫。”
喊了一声，不见他有回应，她又提高音量，喊了几声，见他看了过来，她才说道：“大姐夫，现在有时间，带我去地里看看了吗？”
陈勇木讷地点点头，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
这次，他已经没有刚才的开心了，有的，只有对孩子的不舍。
倪依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在意。
到了地里，倪依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一边看，一边问，比如怎么施得肥、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除虫，用的什么肥等等。
陈勇也不藏私，把他多年种地的心得，一一告知了她。
几人回到家的时候，谢甜甜她们刚把饭做好。
饭后，谢甜甜刚想提出告辞，就听见陈勇说：“妈，你把如意他们带回去吧。您别怪如意，是我无能，养不好她们，他们跟着我，可能活不过明年。”
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一般，死气沉沉地跪在了谢甜甜面前。
谢甜甜惊地一跳，躲开他的跪拜。可他就好像是打定主意一样，她往哪里躲，他就往哪边跪。
云如意猛得睁大双眼，目光紧紧地锁定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会说出这种话。
两小的吓得“呜呜呜”地哭，就好像是他们做错了事情一样。
倪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长长叹了一口气，把两孩子带在自己身边，轻声哄着。
谢甜甜被小孩子的哭声拉回了神，怒气冲冲地呵斥：“陈勇，当时你求娶如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陈勇目光死寂地跪在地上，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虽然卑劣，可是有用，只有他们会给他的妻儿一条活路。
“你就不能争争气，如意回了娘家，被人指指点点，以后可怎么活？”谢甜甜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陈勇眼眶湿润，声音嘶哑，“妈，我能试的都试过了，我...”已经没办法了啊，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谢甜甜心里也不好受，难受得心口痛。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怎么会不知道，陈勇是一个好孩子。每次他跟着如意回娘家，都抢着帮他们干活。
从来不喊苦喊累，问起时，他也只说，他年轻，多干一些，没关系。
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家人，刚才骂他，又何尝不是心疼他。
云如意眼泪哗哗地落，哭着跪在他身边，“勇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啊？你会被他们逼死的。”
家里真的没有多少粮食了，她们走了，他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陈勇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没事的，你看，你没嫁过来，他们不也没逼死我吗？”
他自己一个人，烂命一条，怎么都行，和他们拼了都行。
可如意他们不行，如意不能有一个杀人的丈夫，孩子也不能有一个杀人的父亲。
她们走了，他装疯卖傻，也许，还能活着。
云如意摇摇头，哭倒在他怀里。
他们的心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顾忌他还小，被逼死了会让人戳脊梁骨，在村里寸步难行罢了。
现在他都成家了，就算被逼得活不下去，说得最多的也是他没能力，连自己的老娘都养不活。
谢甜甜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难分难舍的苦命鸳鸯，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陈勇看她面有犹豫之色，连忙摸了把脸，一把推开靠在他怀里的云如意，嘶声哀求：“妈，如意是您的孩子，还请您，帮帮她。”
云如意被推得一愣，继而伏地痛哭。
谢甜甜目光哀伤地看向陈勇，“你跟着如意叫我一声妈，你也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不管你。”
陈勇干涸的心脏，像是浸入了一股涓涓细流，被滋润着焕发新生。
他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心善的丈母娘。
想要妥协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
她们那么好，他更不能连累她们。
他似哭似笑地说：“没关系的，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谢甜甜被他的话，气得身子微微后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他怎么能如此的没有担当，遇见一点困难就退缩，她真是看错他了。
倪依一边安抚两小孩，一边注意着他们。
眼看他们都没在说话，她插话道：“谢姨，时间不早了。”
谢甜甜擦擦潮湿的眼眶，不在看这不争气的女婿，“陈勇，我可以答应你。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见她直呼自己名字的陈勇，腰弯得更低了。
只要能给妻儿们一条活路，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他都愿意。
他死寂的眼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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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亲妈，恨不得吸光他的血。而他的岳母，却只要他活着，就答应了他无理的要求，真是何其的讽刺和幸运啊。
他会活下来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活下来，一定。
倪依几人筋疲力尽地回了家里，到家了才发现，云如意母子的住宿又成了问题。
原本谢甜甜那边有空房，让他们住那边就行。
不过，前段时间，空余的房间住进了知青。
云煜看着眼睛红肿的云如意，脸色黑沉，询问缘由。
谢甜甜有些惧怕他，和云如意他们站一起，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倪依把事情告知的他。
云煜听完，心里也是一叹，
他和倪依商量了一番，最后两人决定，把云如意接回她们家。
他们的家里现在还有空房子，安排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云如意是自家人，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自然不会把她的事说出去。
谢甜甜带走云如意他们后，陈勇就一人，呆坐在家门前，有人问起，他也只说，自己没用，她们走了也是应该的。
云如意她们走的时候，也没避着人，甚至还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
所以村里的人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云如意提着大包小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加上陈勇的话，大家自动脑补了全程。
大概就是，嗯，他们家太穷了，他岳母舍不得女儿吃苦，所以就把她带走了。妈又舍不得孩子，就一起带走了。
第二天，村里人就发现，昨天还和大家有说有笑的陈勇，疯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来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家就被方支娣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最先被惊醒的是方支娣附近的人，一个传一个的，不一会的功夫，爱看热闹的人都惊醒了。
他们到的时候，陈大哥家的门，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门，就是陈勇砍碎的。
因为，他们到的时候，陈勇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嘟嘟囔囔：“有了粮食，如意就能回来，对，粮食...”
他一边说，还一边傻笑，手上的动作不断，对着陈大哥的房子还在打砸。
陈大哥一家人，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方支娣见来人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拿着刀就...”
她话还没说完，被陈勇的红眼睛瞪了一下，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转念一想，她是他的母亲，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不成。
这么一想，她的腰板又硬了起来，斥骂道：“你个孽障，不得好死，早知道你这么坏，我就不该生下你...”
恶毒的话，她张嘴就来，好似那个疯狂的人，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