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鞭刑

“父亲这话说得好没良心?只怕你已经忘了,当初父亲还只是小小伯爵,父亲在南境拼杀,用军功换来侯府荣耀,没想到竟成为父亲豢养外室子女的资本!”

“若是母亲还活着,定后悔嫁了你。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南声声如泣如诉,哭声撕心裂肺。

西厢院外忽如其来的争吵,引得来往侯府下人驻足。

他们虽个个低眉垂眼,但皆竖起耳朵听着。

南声声的话一字字传入下人耳中,惊得众人心中泛起惊天波涛。

难怪侯爷和夫人如此看重采薇姑娘姐弟二人,感情这就是他的血脉!

“住口,不过是个侯爵之位。你信不信,即便没了你母亲,为父照样能当这宁安侯!”侯爷面色如土,咆哮着在一众下人面前,为自己找回些脸面。

“是吗?”南声声冷笑出身,“据母亲说,当年你跪在夏府门前三日求娶将军府嫡女。请问父亲,你娶的是母亲这个人,还是她未来可获的军功?”

侯爷刚要出口的话被堵在嘴边。这话他没法回答。

若说娶的是夏清羽此人,岂不伤了南采薇的心。

可若说是军功,更要惹来侯府众人耻笑。这逆女,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此伶牙俐齿,当真和那跋扈的夏清羽一个德性。

南采薇突然扑向南声声,“千错万错都是采薇的错!求姐姐不要再说了,莫要因我伤了父女情分……”

啪的一声,南声声的巴掌响亮落在南采薇脸上,惊得她愣在原地半晌。

“孽障,她是你亲妹妹,你敢打她!”侯爷终究见不得南采薇受一丝委屈,忙上前一把将南声声推开。

南声声重重倒在地上,掌心嵌入地砖的碎石子,顿时满掌都是鲜血。

“父亲终于承认了,他们姐弟就是父亲的野种。”

侯爷哆嗦着,紧紧握住掌心。

院中陷入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南声声,就是这般为人子女的?今夜这般大不敬的行径,若是传出去,日后别说苏家,就是那落魄下流门第,也无人敢娶你。”忽然,老夫人鸠杖敲碎满地死寂。

老夫人被南怀宴搀扶着,踉踉跄跄来到南采薇和侯爷面前。

南怀宴忙又扶南采薇,一声声阿姐叫着,姐弟二人又一次抱头痛哭。

“阿姐,我们始终不该来到这世间。不如今日就回陇西,此生不再入皇城。”

“好,阿宴,我们这就走,免得姐姐看了烦心。”说罢,姐弟二人搀扶着,就要起身迈脚。

“拦着,快拦着!”老夫人急得跺脚。

身边两个婆子立马上前,将南采薇姐弟拦在身前,好言好语相劝。

又是这样的把戏,不过短短三五日,南声声就看厌了他们姐弟动不动就回老家的做派。

奈何父亲和老夫人总是吃这一套,生怕他们离开侯府半步。

望着日头逐渐落下,南声声唇角微微勾起。

“老夫人倒是不必操心孙女嫁不嫁得出去,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比嫁给父亲这样的强。我宁愿自己没有出生,也不想母亲嫁给他。”南声声拔高声音,让这侯府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你这逆女!”老夫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这大商的男子,谁没有个三妻四妾。怎的就你们母女这般善妒,容不得其他女子。”

老夫人心中有气。这南声声还真与她母亲一般,当初若非夏清羽极力不许侯府纳妾,采薇的生母又怎会在外养了这么多年。

直到怀了采薇姐弟这对双生子,终因日日忧心,入府无望,引得难产离世。这才让可怜的姐弟二人在外流落十五年。

一想到这里,老夫人对夏清羽的恨意又增了几分。连带着看向南声声时,不禁也变得咬牙切齿。

“祖母也是女子,你敢说当初为祖父纳妾,你是上赶着心甘情愿?敲锣打鼓看着祖父和妾室入洞房?”南声声满是嘲讽的语气,震得下人们不敢吭一声。

嫡小姐果然胆大,与夫人往日风采如出一辙。

“反了天了!宴儿,取家法来!”侯爷再也受不了女儿这般对待他们,侮辱了自己,又侮辱老夫人和老侯爷。

又是家法……南声声唇角弧度不减反增。

南怀宴捧着蟒皮鞭疾步而至,双手奉到侯爷面前。

侯爷紧紧握住鞭子,劈空抽响。

“这些日子你母亲征战在外,你在庄子上养病,采薇晨昏定省侍奉祖母,怀宴苦读诗书意欲光耀门楣。你呢?在庄子上好吃好住,山清水秀地养着,除了一身反骨还剩什么!”

“还剩什么?我不还剩下一对庶出的妹妹和弟弟吗?这便是父亲送给女儿回府的惊喜?”

南声声忽然笑起来,笑声听在众人眼中,只觉诡异。

“逆女,你说说这些年本侯待你……”

“待我如何?”南声声缓缓撩起衣袖,手臂上那狰狞的道道疤宛如泣血朱砂,“母亲尸骨未寒,你就急着让外室子女登堂入室!不如现在打死我,好给他们姐弟腾位置!”

南声声手臂上的伤痕,被侯府下人看得真切。

众人皆倒抽一口气,姑娘的手上怎会有这么多伤,竟比一个粗使丫头的手还多了不少疤痕。

只是此时侯爷已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只想将皮鞭子往南声声的身上打去,哪里看得见她露出来的手臂伤痕。

南采薇抢先扑向侯爷。“求爹爹宽恕姐姐,姑母在天有灵,定不愿见姐姐受家法……”

此时听到亡妻之名,侯爷的怒意更甚。“给这孽障求什么情!看鞭!”

早有下人抬着一条长长的板凳,将南声声紧紧按在板凳上。

南声声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就那般乖乖躺着,一双冷眼看着廊下众人。

南采薇眼中的窃喜一闪而过,转头时看向南声声,眼中又变成担忧之色。

“姐姐,你快向父亲认错吧……”

蟒鞭破空声响起刹那,南声声的指尖刺入板凳木屑之中。

疼,钻心的疼。

“尧儿住手!”老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忙道。

奈何侯爷正在气头上,压根听不见老夫人的呼喊。

“本侯今日就替夏清羽好好管教你这逆女……”

啪!侯爷的鞭子如暴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