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床上一时情动,什么都答应她
祁望见晚余后退,连忙停下脚步,和她保持在安全的距离,歉意道:“是不是我太激动吓着你了?”
晚余听着他温和的声音,确定这不是祁让,便走上前道:“是殿下和皇上长得太像,奴婢总会误以为是皇上。”
“原来如此。”祁望释然一笑,“这么说,你很怕皇上了?”
晚余也笑了笑,委婉道:“皇上是九五至尊,天威昭昭,令人敬畏。”
“你真会说话。”祁望说,“他确实有令人畏惧的一面,以前你姐姐就很怕他。”
晚余没接话,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
“姐姐给殿下做了点心,殿下快来尝尝,是不是您记忆中的味道。”
祁望眼睛亮起,走过去,素白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酥到掉渣的莲蓉酥,用另一只手在底下接着,小心翼翼放在鼻端轻嗅。
“是那个味道,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闻到了。”
他闭上眼睛,不知是在回味,还是怕眼泪流出来。
晚余静静看他,不言不语,等着他自己恢复。
祁望缓了一阵子,才睁开眼睛,又把点心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殿下怎么不吃?”晚余问。
祁望将掉落在手心的酥皮放进嘴里:“太珍贵了,我想留着慢慢吃。”
晚余能理解他的心情。
同时又在心中暗想,他是不是害怕当着她的面从点心里吃出纸条什么的,到时候给不给她看都是个难题。
不给她看显得不信任她,给她看又怕她泄密。
所以只好等她走了之后再吃。
晚余这样想着,便也没再坚持,又把食盒的盖子盖了回去。
假如里面真有纸条,就算不给她看,她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内容。
“既然如此,殿下就慢慢享用吧,奴婢就不打扰了。”她福身一礼,就要告退。
祁望一愣,忙道:“这就走了吗,你姐姐没有话让你转告我吗,太后呢,太后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
晚余想了想,太后和江晚棠似乎没有让她带什么话。
兴许是把想说的话都藏在点心里了吧!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晚余又不好直接说没有,就随口道:
“奴婢和太后娘娘说,殿下叫她不必惦记您,好好颐养天年才是正经。
但太后说现在不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她和姐姐都盼着和殿下团聚的那一天。”
“团聚呀?”
祁望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眼中隐有水光闪动,“我又何尝不想和她们团聚,但我如今这样,想团聚又谈何容易,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哪天对我这个兄长动一动恻隐之心了。”
恻隐之心?
这种东西祁让有吗?
晚余心想,他连心都没有,怎么会有恻隐之心?
他若真有恻隐之心,就不会把自己囚禁在他身边。
他连自己这种从不曾危及他利益的人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过祁望这种会危及到他皇位的人?
如果非要说他有恻隐之心,大约就是看在江晚棠的份上,留了祁望一条命。
所以,他仅有的那么一点恻隐之心,都给了江晚棠。
晚余甚至想,江晚棠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她应该去勾引祁让。
祁让对她如此偏爱,兴许在床上一时情动,什么都能答应她。
祁让一直不肯见江晚棠,有没有可能就是怕见了她会意志不坚定?
所以宁愿往死里折腾自己这个替身,也不愿见她?
自己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沦为他们感情纠葛的牺牲品?
便是冲着这一点,她也不会原谅他们,永远都不会。
“晚余,你在想什么?”祁望出声问道。
晚余回过神,言不由衷道:“奴婢在替殿下难过,殿下被关在这里五年,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殿下和皇上本是一胎双生,按理说应该比所有人都亲近,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呢?”
祁望眼神暗了暗,长叹一声:“因为他心里有恨,那些年,我们的确亏欠他很多。”
晚余之前已经听他说过祁让一出生就被批为天煞孤星,因此受了很多苦。
但她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会让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兄弟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掉。
祁望拉了椅子让她坐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陪我多坐一会儿吧,我和你讲一讲那些过往,你在皇上跟前当差的时候,也能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晚余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拒绝,向他道谢后坐了下来。
祁望在她对面坐下,隔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往事娓娓道来。
“上次我和你说过,母妃因为生下天煞孤星被父皇打入了冷宫,祁让也被父皇随意指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抚养。
那妃嫔之前是父皇的司寝女官,使了手段才爬上龙床,成了父皇的妃嫔。
父皇曾经宠过她一段时候,后来她给父皇下催情药的事情败露,就失了宠。
一个失宠的妃嫔,又抚养了一个天煞孤星的皇子,境遇可想而知,那妃嫔日子过得艰难,就把气撒在祁让身上,时常打骂他,折磨他。
后来,祁让偷偷跑去冷宫看母妃被人发现,那妃嫔怕被牵连,把他和母妃打个半死,还告到了父皇跟前。
父皇连缘由都没问,就下旨把祁让和母妃一起关在了冷宫,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
母妃被打坏了身子,一直未能痊愈,那年冬天实在冷,她病情恶化,却没有人给她请太医。
她快要病死的时候,祁让用自己的双手在墙下掏了一个洞,从洞里钻出去,到处求人去救她。
可他跑遍了整个后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父皇当时沉迷炼丹,又新得了一个美人,旁的根本顾不上。
祁让求助无门,再回到冷宫时,母妃已经咽了气。”
祁望讲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可能就是从那时起,他心中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吧!
后来他忍辱负重,想方设法地出现在父皇面前,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改变父皇对他的看法,求父皇把他送进了军营。
那时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以为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是为了讨父皇的欢心,谁也没有想到,他最后竟然把父皇杀了。”
祁望伸手比了比:
“这么长的剑,我亲眼看着他用这么长的剑刺穿了父皇的心脏,把父皇钉死在了龙椅上,血流的到处都是,把龙椅都染红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晚余却听得后背发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吓着你了是吗?”祁望忙向她道歉,“对不住你了,我想起往事,一时忘了你是个女孩子,这种事对你来说太血腥了。”
晚余摇摇头,没有谈自己的感受,而是问了他一句:“皇上到处求助时,殿下在哪里,他可有向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