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千 作品

263. 诡计穷途

轰然一声巨响,隔板倒塌,脸上有道长疤的西戎女子跃过来,一脚踹飞朴国香。


朴国香摔得七荤八素,脑袋撞在地上血流披面,她顾不得许多,一边往外爬一边尖叫:“救命!来人!有人行凶!杀人啦!”


一双小巧的羊皮皮靴挡在她眼前,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雅言清正:“朴国香,你戕害皇嗣,意图嫁祸;谋害人命,妄图脱罪,人证物证俱在,罪无可恕,伏法认罪罢。”


朴国香抬头,视线顺着皮靴缓缓往上,看到清极艳极的绝美面孔。“雪夫人?”朴国香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适才隔着隔板,各位大人都听到朴国香亲口述说罪行,各位都是人证。”魏昭君带着京兆尹、廷尉、御史中丞、宗正,走到雪霁身旁,厌恶地看着朴国香,吩咐道:“搜她带在身上的济罗毒药,以为物证。”


女官奉搜出朴国香袖中藏着的药包。


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宫婢,在初一花搀扶下走过来。


“你肯演这出戏,令朴国香亲口将罪行宣之于众。”雪霁向宫婢柔声道:“做的很好,辛苦了。”


宫婢毅然拜倒,哽咽道:“朴娙娥害云美人小产,欲杀我灭口,请两位夫人为云美人讨回公道。”


“我没有。”朴国香脑中飞速转动,两害相较取其轻,可以承认意图嫁祸、妄图脱罪,却绝不可承认戕害皇嗣、谋害人命:“是,我为了争宠,指使贡女刺探隐秘、挑拨云美人对雪夫人不满,可我没害云美人小产,绝无此事。”


“你刚刚承认了,”宫婢恨道:“休想翻供。”


“我承认什么了?”朴国香早将适才所说想过数遍,大声道:“我只说流产是云美人咎由自取。”


“你明明说,说,”宫婢气得结巴,拼命回忆:“你不告诉我云美人为什么流产,你让我当糊涂鬼!”


“呵,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产,自然无法告诉你。”朴国香抵死不认:“那些话不过为了气你,胡说罢了。”


魏昭君皱眉:“朴国香,刚从你身上搜出毒药,你给这宫婢下毒,要她快些死,大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总不会假。”


“可她没死不是?说到底,我顶多是嫉妒争宠、挑拨离间、结党营私,触犯几项宫规而已,又没沾人命。”朴国香小小眼珠滴流乱转,“所谓毒药物证,没能毒死人;若论人证,云美人自己都说是雪夫人下毒害她,为何雪夫人不先伏法认罪?”


“雪夫人艳绝六合,姿盖两都,绝世美貌人人都看得到。”朴国香抬起下巴,挑衅地看向雪霁:“可若论脑子,呵,私奔丑闻传遍天下,丢尽大齐大萧脸面,令自己小产绝育,蠢到这种程度,还妄想凭几句莫须有的推断定我死罪?”她转眸看向魏昭君,冷笑道:“魏夫人,你主理后宫,却不讲实证,执意将我置于死地,究竟是在主持公道,还是徇私枉法偏袒义妹?”


“放肆!”魏昭君勃然大怒,正要发作,雪霁拉住她摇摇头:“我来。”


“朴国香,你害云美人流产,企图嫁祸于我,手沾人命,种种丧心病狂岂容抵赖。”雪霁道:“人证物证俱在,都带上来。”


一众济罗贡女走入石屋,几名太医紧随其后,最后则是一名仵作。


“夏至宴前,尚食亲自查验每道小食,查验后不许任何人接触食物,我等只能帮忙摆放。”几名在尚食署帮忙的贡女低头招认:“朴国香让我们把凤皇殿进奉的梅汤放在云美人面前,除梅汤外,周遭只放不宜孕妇食用的小食,确保云美人只喝梅汤。”


“你适才在宫婢面前承认了许多事,这一件却从始至终不敢提。”雪霁向朴国香道:“你怎知云美人喝了梅汤后,一定会小产?”


不给朴国香开口狡辩的机会,雪霁问太医:“验过了吗?”


“启禀雪夫人,验过了,全能对上。”一名太医取出泛黑的银针:“济罗毒药以砒霜为主,内中掺有济罗特产‘乌藤粉’,‘乌藤粉’中毒者要么指甲发黑,要么头皮发黑。”


“我等于云美人夏至宴所用靠垫内侧,验出极微量带‘乌藤粉’的砒霜残留,与方才从朴娙娥身上搜出的济罗毒药比照,成分、气味、反应皆无二致。”太医笃定道:“两者是同种毒药。”


仵作接道:“已重新查验过云美人尸体,头皮确实发黑。”


几名济罗贡女亦道:“‘乌藤粉’昂贵无比,全被将军府垄断,只有朴国香才拿得到。”


雪霁看着朴国香,冷冷道:“济罗贡女不能接触食物,你却能在参加夏至宴时,悄然将毒药涂于云美人所用靠垫。少量砒霜不足致死,却足以刺激胎气,引发子宫收缩,造成小产。”


“起初,大家被你布下的障眼法所惑,一直争论究竟是梅汤有毒,还是云美人自然流产。”


“可只要冷静下来,扩大范围细查,终究纸包不住火。”


“朴国香,你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这些全是你的推测,我没戕害皇嗣,我没谋害人命!”朴国香拼命否认,指向济罗贡女:“是她们干的!她们嫉妒我的美貌,嫉妒我成为娙娥!她们偷了济罗毒药,陷害我,嫁祸我,这些都是济罗后宅常用的手段,是她们!”


“两位夫人明鉴,朴国香血口喷人,一切都是她在背后主使。”几个济罗贡女齐齐下跪:“她用我们在济罗的家人威胁我们,又用娙娥份例和从济罗带来的钱财收买我们,那些钱全留着呢,上面著有齐宫和朴家的标识,很好分辨。”


朴国香脸色铁青。


雪霁又道:“我见到投井的贡女额头上有磕伤,已令仵作查验,直接说结论吧。”


“主动跳井,通常直身坠落或顺井壁滑落,跌落中的擦伤,多见于手臂、膝盖、背部;只有被人猛力从后方推入井中,才会身体失衡,导致头部先触井沿或井壁,留下伤口。”仵作上前道:“投井贡女额头磕伤,井沿上发现血迹,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推入井中。”


“和我相好的济罗贡女绝不会自尽。”一名年轻太医悲愤道:“她说朴娙娥心狠手辣,万一事发怕会杀人灭口,让我一旦听到她自尽的消息,立刻告发朴娙娥。”


年轻太医含泪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双手奉上:“这是贡女存在我手中的认罪书,上面写明她奉朴国香之命探查雪夫人隐秘的罪行。”


“胡说,都是胡说!”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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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国香彻底红了眼睛,扑过去想要厮打济罗贡女:“你们留在济罗的家人死定了!”


初一花一推一扭,反剪住朴国香双臂,让她不能动弹。


“朴国香,你又蠢又毒。”雪霁缓缓道:“自诩聪明,存心不正,只会威胁收买,利用完又推人出去挡刀,难怪众叛亲离,没一个愿意真心帮你。”


“你凭什么说我?你利用云美人的宫婢,设圈套害我,险些让她死在我手里。”朴国香红着眼睛大喊大叫:“你和我做同样的事,不过依仗身份压人,虚伪无耻,贱人!恶心!”


“住口。”初一花一拳打在朴国香脸上,打掉她一颗牙齿,半边脸高高肿起,鼻血长流,不能再骂。


“雪夫人没胁迫我,也没收买我,我是自愿的。”宫婢走到朴国香面前,道:“云美人逐我出宫是放我一条生路,给我的钱财足以让我平稳度过下半生,我想为她报仇。”


“雪夫人也没让我冒生命危险。”宫婢伸出手,当着朴国香的面擦去指甲上的黑色:“雪夫人早已料到你会下毒,我掩面为云美人哭泣就是给你下毒的机会,你果如所料,偷偷往腌笋中下了毒。”


“这罐才是你下了毒的腌笋。”宫婢解开行囊,从里面掏出和桌上一模一样的腌笋罐:“桌上我吃的那罐,是雪夫人亲手所制,早就准备好的,收拾行囊装入再拿出时,调了包。”


“朴娙娥,你的一举一动,每一步都在雪夫人计算中。”宫婢看着朴国香,狠狠嘲讽:“朴娙娥自诩聪明,妄图独占恩宠,可惜毫无自知之明。”


“论容貌,你与雪夫人云泥之别;论心智,只配给雪夫人提鞋;若论人品,更是连提鞋都不配。”


“哦,对了。”宫婢补上最后一刀:“就连朴娙娥引以为傲的腌菜手艺,也远远比不上雪夫人。”


朴国香彻底崩溃,嚎啕大哭,初一花松手退到一旁,任她瘫软在地。


“朴国香拉帮结派、戕害皇嗣、嫁祸宫妃、杀人灭口,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宫规已不适用。”魏昭君看向几位大臣:“该当何罪,还请几位依律处置。”


几人互相看看,廷尉道:“依律,当斩。”


“不能斩我!”朴国香猛地一个激灵,跪爬几步,死死拉住魏昭君裙角,声泪俱下:“我乃济罗朴将军之女,与雪夫人身份齐平,都是来和亲的贵女!”


“魏夫人曾言,雪夫人关涉邦交,不可擅动。我也一样,要审,只有陛下亲审,只有陛下能判我的罪!”


“你们不能审我,不能斩我!”


话音未落,两名内侍已快步上前,将她从魏昭君身边拉开。魏昭君厌恶道:“你心术不正,行迹卑劣,怎配与雪夫人比照。带下去,交给廷尉。”


“不要,我不想死,别拉我走!”朴国香疯狂挣扎,绝望中眼神一动,扯着嗓子嘶喊:“我侍过寝……现在可能已有皇嗣!”


“怀没怀谁说得准?才过几日,太医都测不出来!”朴国香肿着半边脸,血泪鼻涕混作一团:“若我当娠在身,便是身怀龙裔!”


“哈哈哈,当娠免死!”她声嘶力竭地笑,状若疯癫:“谁也不能戕害皇嗣,谁也不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