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是也 作品

80.第 80 章

庄苗苗小朋友留在爷爷家吃晚饭了。爷爷奶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给孩子夹菜,把小碗堆得高高的,一粒米都看不见,全是肉。


“苗苗吃,多吃点,”奶奶不等苗苗吃完又给夹上,碗里盛不下了就拿个小碟放在旁边,“这小胳膊瘦的呀,奶奶心疼。”


庄禾风没多大胃口,一想到等会要回家就害怕得拿不稳筷子,好容易才咽下一块粉蒸肉,眼瞅着就要掉金豆豆了。纪慎眼神示意,无声地催促他快吃。庄禾风扁着嘴,夹起了一根豆芽,突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那根豆芽一抖,落在桌面上了。


纪慎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接电话。奶奶夹走那根豆芽,安慰道:“没事没事,奶奶给你夹。”


碗里又多了一筷子豆芽,庄禾风却没注意,只盯着爷爷看,看爷爷拿起了电话,下一秒,不祥的预感就成了真。


“遂平啊,什么事?”纪慎一歪头,对上了孩子的目光,“苗苗还没回家?放学了吗?会不会放学晚了?你别急啊,我去找,肯定找得回来……”


奶奶自然也听到了,手指往小孩脑袋上一撵:“让你爸操心了吧?看回去不打你屁股!”


似乎是想到了挨打的凄凉景象,庄禾风鼻子一酸,两行泪直直淌了下来。


“别哭了,赶紧吃,吃了送你回去。”才哭一会,爷爷就挂了电话回来了。


庄禾风不应声,埋头“哐哐”吃。


回家的路上,庄禾风一直牵着爷爷的手,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爸爸要怎么教训他。爷爷家和他们家就隔几栋楼,他平时一个百米冲刺就到了,经常在家里吃了饭又跑到爷爷家里,叫爷爷给他买糖葫芦冰棍和酸奶。可今天,他只希望这段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他回到家爸爸已经睡了。


可偏偏,今天回来得格外快,比他自己百米冲刺还要快,到了楼底下,屁股两团肉已经开始一跳一跳的了,腿软得连楼梯都上不去。


“爷爷……”


“怎么了?”


“我害怕……”浓浓的哭腔,听了就叫人心疼。纪慎叹声气,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一步步上楼去了:“苗苗不哭,不怕不怕,爷爷不让爸爸打你。”


“可是爸爸肯定会打我,我不想回家……”


纪慎一边哄着小孩一边在心里把庄遂平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能老是打孩子呢?看把孩子吓得!


但是他这样骂庄遂平的时候大约不会想到自己曾经是如何逼迫学生到宁可退学的。


庄禾风在爷爷怀里给自己的屁股死亡倒计时,眼看着自己家的大门近在眼前,他自欺欺人地埋头进爷爷怀里,死死抱住了爷爷。


纪慎无奈地把孩子往上托了托,抬手敲门。不过一会,门就打开了,庄遂平一脸平静:“老师。”


纪慎方才在电话里说了点无伤大雅的假话,此刻却有些心虚,没有说话,径直抱着孩子进了屋。


庄遂平脸上没有一点着急,如平时一般关上门,给老师倒了水:“辛苦老师带苗苗回来。”


庄禾风还缠在爷爷身上,根本不肯下来。纪慎也没办法,掩饰道:“刚刚你挂了电话,苗苗就上我那儿去了,我就让他吃了饭再回来。”


庄遂平笑笑,坐下,很放松的样子:“苗苗,吃饱了吗?”


纪慎赶紧拍了拍小孩,让他说话。庄禾风抖了两抖,弱弱出声:“饱、饱了。”


也许是爸爸的压迫感太强,庄禾风纵然想躲,却没那个胆子,慢慢地从爷爷怀里探出头来,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爸爸锐利的目光。


“现在要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纪慎的衣摆明显被拽了一下,不是苗苗故意的,是被吓得。


“遂平,你别这么吓他。”


庄遂平低头,自嘲地笑了下,再抬头,却只是淡淡的:“老师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纪慎差点没被他噎死。


没办法了,纪慎轻轻地拍了拍小孩,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庄禾风早就知道爷爷的不可依靠,也并未失望,只是哆哆嗦嗦地从爷爷身上下来,慢吞吞往房间去了。


“遂平,他很怕挨打。”


“作弊、不按时回家、试图逃罚,老师觉得哪一项不该打?”


纪慎叹息:“作弊的事我打过他了,你就……要不是你的要求那么高,他怎么会想着作弊?”


“老师,这不是作弊的理由。”


其实庄遂平有点固执,但是纪慎又知道,这里头少不了自己的影响。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孤注一掷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好老师,过分的严厉和苛责多少扭曲了他的心理,也影响了他现在对苗苗的教育方式。


“遂平,他还小,别打那么重,他会恨你的。”


话音刚落,纪慎就看见苗苗手里捧着把乌黑的戒尺站在房间门口,过了会才抬脚走来。庄禾风小时候的竹板子上了小学之后就报废了,换了现在这柄戒尺,戒尺是木质的,比竹板子厚实沉重,常常第一尺下去,就能疼得他“哇”一声哭出来。


“爸爸。”庄禾风走到爸爸身旁,怯怯地将戒尺递出去一点。庄遂平面无表情地接了。


庄禾风手上一轻,抿着唇,走到沙发扶手边上,边流眼泪边扯了裤子,身体往下一趴,摆出了挨打的姿势。


白皙的屁股高高地撅在沙发扶手上。


爷爷那几下真是拍灰,现在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庄遂平拿着戒尺起身走来,站在小孩身侧。


庄禾风余光可以看见爸爸的脚,甚至可以想象出爸爸站立的姿势,戒尺高举的动作,还有戒尺破风的声音,“啪”地抽在屁股上的炸响和剧痛……还没开始打,庄禾风就哭出了声。


但是爸爸没有一点心疼,如他所想象的一般,高高举起戒尺,对准臀尖,七八分力抽了下去。庄禾风惊惧之中遭了这一清脆的疼痛,“啊”地哭叫起来:“爸爸我知道错了!”


戒尺一下接一下责打在他干净白嫩的屁股上,庄禾风不敢动,只是哭:“呜呜呜啊爸爸我知道错了!爸爸我再也不敢了!爸爸!”


不过哭叫几声的工夫,屁股上已是一片鲜红,从臀尖蔓延至臀腿,没有一处放过。戒尺结结实实地落下,每一下都掀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如同热油泼皮,千针穿刺。庄禾风不过八九岁,哪里挨得住这样的责打?知道叫爸爸没用,转而哭喊起了爷爷:“爷爷救我!爷爷救救苗苗!啊!!好痛!啊我的屁股!爷爷!呜呜呜……救命爷爷!”


纪慎看不下去,心虚地扭开了头,倒是庄遂平仍旧冷着脸,如同一台无情的施罚机器,几乎每两秒就落下一尺,重重责打在小孩早已通红泛紫的屁股上。


要是认真数,怎么的也打过了三十下,庄禾风哭得一脸泪,连声音都有点哑了,可戒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没有放一点水,还是那样“啪啪啪”的,将两团肉打得更加高肿。


“爸爸!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爸爸不要打了!呜呜呜……爷爷,爷爷救我啊!救命!!”


孩子哭得太惨,纪慎实在听不下去:“遂平,你……”


庄遂平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老师,却问小孩:“苗苗,告诉爷爷,该打多少?”


庄禾风终于得了片刻喘息之机,哭道:“打、打九十下。”


换了戒尺以后,一桩错是三十下,他作弊在先,逃罚在后,让爸爸妈妈担心,自己犯了哪些事清清楚楚,根本不用教。


“已经打了多少下了?”


“打了四十六下了。”


纪慎一听,竟然还有一半,孩子的屁股都泛紫了,就非要把这九十下打完吗?庄遂平一眼就知道老师在想什么,又问:“苗苗,剩下的还打不打?”


庄禾风几乎是绝望地哭了出来:“打、打!”


“老师,您听见了!”


纪慎火大,听见有什么用?这孩子平时被吓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再这么打两回,以后可真当不成父子了!可他的话一句都还没出口,那柄乌黑的戒尺又“啪啪啪”地抽了下来,和小孩“呜呜呜哇哇哇”的哭声形成了奇妙的二重奏。


说也奇怪,庄禾风怕极了挨打,一疼起来哭得爹妈都不认得了,可屁股高撅的姿势却没有变过,硬生生挨完了整整九十下戒尺。打完的时候,整个屁股都泛着淡淡的紫色,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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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下一点一点的血痧,臀尖处甚至破了皮,庄禾风嚎啕大哭,那声音让人心颤。


纪慎赶忙上前抱了孩子哄着,幸而吃了饭,还不至于脱力,可哭到最后,庄禾风也筋疲力尽,沉沉睡了过去。


挨了打,第二天照常上学。屁股肿着,上课很难受,尤其是体育课,男孩子要面子,不想给人看出来,硬是撑着又跑又跳,等下了课,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放学后,庄禾风又上爷爷家去了。纪慎见他眼眶红红的,心疼得不得了,忙问他怎么了。庄禾风擦擦眼睛,说:“我不敢回家,爷爷带我回家。”


纪慎心头被捏了一把,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抱起来往家里去了,一路上轻声细语地问他疼不疼,难不难受,庄禾风只是点头摇头,眼泪流个不停。


家里爸爸妈妈都没回来,庄禾风不肯下来:“爷爷抱我回房间。”


纪慎只好将他抱回房,让他上床趴着,细细地上了一回药,一直陪着,等妈妈到家才走。


此后多日,庄禾风都是这样回家的。


自那日爸爸打了他,父子俩没有好好说过话,现在庄禾风一见到爸爸就哆嗦,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能躲在房间就躲在房间,门一关就自己哭。


过了七八日,他的伤好了许多,上学不难受,也不用上药了。可是他还是怕爸爸,晚饭匆匆忙忙吃完就躲回房里去了,按亮台灯写作业,生字词抄了一点点就忍不住哭。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不疼了,也没人骂他,可他就是想哭。


快要哭出声了,他就咬住袖子,强撑着。


往常都没人理他的,可今晚才哭了一会,就有人敲门了:“苗苗。”


是爸爸的声音。庄禾风一抽泣,忙抹了眼泪,尽量用正常的声音问:“有什么事?”


“开门。”


庄禾风又抹了两遍眼泪,吸吸鼻子,感觉应该看不出来哭过才去开门。门一开,也只有一道缝,他顺着门缝看见爸爸,怯怯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让爸爸进去。”


庄禾风没办法,只得打开门,让出位置来。


庄遂平进了孩子的房间,拉了张椅子坐在书桌旁,问:“写作业?”


“嗯。”庄禾风点了点头。


庄遂平招招手:“过来。”


庄禾风低着头,强忍着眼泪朝爸爸走过去,离爸爸还有一步的距离他就停住了,可过了一会儿,爸爸却伸手一拉,将他拽了过去。


他撞上了爸爸的胸口。


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哭什么?”


有点无奈,却没有厌烦,庄禾风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恐惧和不安都化作泪水喷薄而出,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爸爸的胸膛。


庄遂平叹声气,将孩子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道:“小时候就爱哭,长大了还爱哭,青青知道了肯定笑话你。”


庄禾风现在才顾不上别人笑不笑话他,重要的是爸爸没有讨厌他,爸爸没有因为他作弊就不要他。知道了这个,庄禾风什么也不怕了,两手抱住爸爸的腰,“哇哇哇”放声大哭。


庄遂平摸着孩子的脑袋,轻声道:“以后放学了自己回来,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能天天抱着你上楼下楼的,知不知道?”


庄禾风一边哭一边点头:“我、我害怕……”


“不怕,苗苗不犯错,爸爸不会打苗苗的。”


“我怕爸爸不要我了,我让爷爷送我回来,爸爸就不会赶我走了呜呜呜……”


“胡说,爸爸怎么会不要苗苗?苗苗犯错了爸爸会教训苗苗,可那是因为爸爸不希望苗苗做错事,不是因为爸爸不要苗苗了。”


“呜呜呜……”


“快别哭了,苗苗好好写作业,等星期天,爸爸带你去公园坐鸭子船,再买糖葫芦吃,嗯?”


“呜呜呜……”庄禾风拼命点头,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哭得嘴唇都充血红肿了,跟香肠似的。


庄遂平拿他没办法,只得温声细语哄了半日,终于让他消停下来。等不哭了,又陪着他写了作业,父子俩一块洗了澡,深夜才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