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是也 作品

74.第 74 章

“秦老师。”待病房安静了一阵,刘巍思和庄遂平才一前一后走进去,跟秦昭阳问好。


秦昭阳一脸疲惫,几乎用尽力气才牵动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笑来,算是回应他们,又弯下腰道:“阅冬,巍思和遂平来看你了。”


柏阅冬侧躺在床上,把米白的被子往上卷了卷,想要遮住脑袋。


秦昭阳叹声气,强打起精神道:“你们聊一会吧,我去下厕所。”说着便迈步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


庄遂平把水果篮子放在床头柜上,问他感觉怎么样,柏阅冬没有回答。大家便都默契地不再说话。


三人间的病房,每张病床中间架了一个屏风,隔出一个并不私密的空间,沉默时,刘巍思和庄遂平还能听到屏风外面的病患和家属聊天的声音。


但外头的两张病床上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过了会又没声了,柏阅冬细细弱弱的哭声从被子里传出来。


刘巍思扯了扯被子,轻声道:“阅冬,闷着了。”


被子很轻易就被扯开了,柏阅冬帅气的脸上,白色纱布占据了大约四分之一,眼泪不断从左边眼睛淌下,也逐渐打湿了厚厚的纱布。


“巍思,是姜新宇,是姜新宇……”


“我知道,我相信你。”


柏阅冬嚎啕一声,大哭起来,他说了好多天,可是师父不断强调没有人能证明,他在一遍遍回忆当时寻找证人证据的过程中,逐渐孤立无援,就好像他珍贵的右眼是被他自己弄瞎然后栽赃嫁祸给姜新宇似的。直到现在,终于有人说相信他了。


可是,相信归相信,他的眼睛,还是回不来了。


“巍思,”柏阅冬抬手擦掉脸上的泪,哭道,“我没有以后了,我没有以后了!”


“不是的,阅冬,”刘巍思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慰,“虽然右眼受伤了,可是还有左眼,你还是一样聪明、博学,你的那些成果还是你的,你也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退一万步说,你还有家人,还有很多选择!”


柏阅冬趴在他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刘巍思眼眶也跟着红了,偷偷抹了好几次眼角。


庄遂平一直默默看着,没有说话。他想,太过耀眼也许并不是好事,优秀如阅冬,也会遭遇不测风云,那么,他又何苦执着于获得纪慎的肯定呢?


反正,他竭尽全力也得不到,不如,就算了。


柏阅冬哭了一阵,缓缓停下来,因为蜇了伤口,得让护士来换药,便催着他们回去了。刘巍思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让他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他点头应了,再看向庄遂平,庄遂平却只是笑笑,说:“我走了。”


柏阅冬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却无暇去想,只道:“再见。”


那天晚上,庄遂平又做了噩梦,梦里他像柏阅冬一样,右眼受伤了,却还是光着屁股趴在纪慎的办公桌上:“老师,是盛超抄了我的文章,那是我的。”


皮带狠戾地落在他的光屁股上,抽得他浑身战栗,他握紧了拳头,一连挨过十几下,整个屁股都火辣辣地疼。


纪慎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盛超看得上你的文章?你有哪一点比得过盛超?有哪一点像我的学生?”


庄遂平哭了,眼泪不似柏阅冬那样打湿纱布,而是直直流淌下来:“老师说我不像,可我就是老师的学生啊!”


“你以为我想收你?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来的!论文不会写,不尊重老师,见了人又呆又傻,我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纪慎说着,抬手扬起皮带“啪啪啪”抽了下去,一声声的脆响下是一个饱受摧残的紫红色屁股。庄遂平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左右扭动起来,哭着求饶:“老师饶了我!老师饶了我!不要打不要打!”


“别的不会就算了,连这点疼都受不住,你是不是真不想学了?!”


“我不学了,我不学了!放过我放过我!”


“老师求求您,放了我吧!”


“老师,老师,老师……”


刘巍思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醒了,只听身侧不断传来痛苦的呼唤,是庄遂平一声声地叫着老师,含糊不清的吐字夹杂着隐约的哭腔。刘巍思顿时清醒了,伸手按亮床头的小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庄遂平脑袋不安地扭动着,发根似乎湿了。


“遂平,遂平。”刘巍思轻轻叫了两声,却看见庄遂平神情更加痛苦,双眼紧闭,嘴唇上下翕动,喃喃叫着不要,眉头时不时皱起,像是在忍耐什么。


刘巍思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摇着他的肩膀,用力晃醒他:“遂平,你醒醒!快醒醒!”


“不要,不要!”庄遂平猛地睁开眼睛,愣住了。


刘巍思被这阵仗吓着了,一时不敢催他,片刻后才轻轻问:“遂平,你做梦了?”


庄遂平缓缓闭上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脸上挂了抱歉的笑:“我吵醒你了。”


“不要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庄遂平没有回答,可刘巍思联想那天他过来的时候,不禁有些担忧,追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庄遂平湿漉漉的眼睛里现出黯然,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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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道:“巍思,我可能,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庄遂平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要退学了。”


退学两个字带给刘巍思的震撼不亚于柏阅冬的失明。一天之内听到两个重磅消息,刘巍思反应不过来了:“为、为什么要退学?你退学了去哪里?”


可是庄遂平却笑了,笑得平静、释怀:“是我自己想退,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不聪明,不上进,不讨人喜欢,很难让老师满意,”他还是笑,可眼里渐渐多了些不甘,“巍思,我当初太自信了,我以为考上研究生就会有新的生活,我以为我愿意接受那些方式,他就会像对你一样对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成为你,没有办法成为他想要的学生。”


“我努力过的,可是我、我做不到……”


“你和阅冬都太优秀了,盛超也是,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又笨又呆,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我……”


庄遂平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脸上已经没有笑了,他正面仰躺在床上,右侧眼角渗出一颗饱满的泪珠,悄悄地没入了鬓角。


刘巍思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劝他再坚持坚持,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毕业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庄遂平只道:“我没有退路了,是他说,半个月以后就签字让我走的。”


刘巍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两个好同学,一个失明住院,一个抑郁退学,这都什么小说情节啊?


“巍思,你别告诉别人,我想安安静静地走,反正,他也会很快忘记我的,他不会为我花心思的。”


刘巍思心里堵,睡意全无,却还是关了灯,劝他先睡了。


次日一早,刘巍思早早醒了,见庄遂平还睡着,便轻手轻脚出房去了。严先生正坐在客厅看报纸,见他出来,扶了扶老花镜,道:“小庄还没醒?桌上有早饭,你先吃。”


刘巍思哪有什么心情吃早饭?闷闷地到老师跟前,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老师的腰。


“怎么了?睡觉睡傻了?”


“老师,要不您先打我一顿吧。”


严先生笑了:“看来是真睡傻了,求着挨打?”


刘巍思扬起头,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答应别人不说出去,可是这件事很重要,我想告诉老师,我觉得老师有办法帮他。我没有办法既做到遵守诺言又帮助他,所以只好牺牲我的屁股了。”


严先生揉揉他的脑袋:“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老师再斟酌斟酌要不要打你。”


刘巍思重重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