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寻白鹿 作品
211. 同心异梦（9）
周围人愕然而立，一片静默。
她麻木地看向地面上大片飞溅的血液，粘稠的鲜血从眼睫滴落，浓重的腥气逼得所有人欲呕，她却突然觉得无比安全。
就这么一个个杀过去吧，把天下所有人杀光，还有谁能威胁她谁能欺辱她呢？就像是婴儿依偎在母亲怀里时才能有的安全感，满足、惬意、舒适......她看着地上的鲜血，快乐地笑出了声。
这幅场景实在太诡异了，她在血中狂笑，这笑声像是厉鬼的哭嚎，一股冷气窜了上来，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有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轻轻唤她：“叶乔。”
叶乔是谁？恶鬼听见了这个极其熟悉的名字，侧过脸，笑容瞬息收敛，面无表情，那双眼重新变得黯淡无光。麻木、僵硬、呆滞，像一个五官精致的人偶，脸上的血像是尚未干透的红漆，鬼气森森，毫无人气。
她就这么看着他，眼珠一动不动。
烛龙：“......她现在不对劲，别靠近......”
沈怀慈没听他的，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那个鲜血淋漓的身影，没有其他人所有的畏惧与害怕，只是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只伸向她的手，白皙、修长、干净，没有太多伤口，与自己的手天差地别，她笑了，“这里就是魔界啊，我就是魔啊，不呆在这里，我该去哪里？”
“哪里都好，我们找个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眼神里有着一种能够水滴石穿的力量，仿佛拥有着绝对的耐心与毅力，他平静地说：“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原来是要我躲起来，我才不要躲！”叶乔厌恶他那种担忧的情绪，这种情绪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值得同情，她冷笑：“要躲的应该是你们啊，是你，你，还有你！”她抬起手一一数过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凄厉，宛若阎罗点名，阴阴冷笑起来：“因为——”
“你们都要死了！！”
魔气化作无形的利刃，红莲业火在殿中轰然绽放，整座宫殿被烧着了，屋顶直接被冲天的狂风掀翻，大梁在火中毕剥作响，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魔族士兵与侍女直接被火点燃，在烈火中痛苦呻吟，叶乔在狂风与热浪交织的风暴中放肆大笑，额间的魔印被疯狂点燃，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去死，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师妹的修为怎么短期就暴涨如此之多？”楚律结印抵御着熊熊业火，狂风挟着火浪铺天盖地，即便用了十成的力道，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风浪推着向漩涡中心而去。
“是血燃之术。她在以自己的寿元为代价快速突破！”金色的结界护住了剩余的人，沈怀慈咬牙召出昭明，挺剑刺向漩涡的中心。
叶乔抓住昭明，锋利的霜刃瞬息就切开了她的肌肤，伏王之血滴落在烈火中，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着，几乎所有魔族都开始口干舌燥，她神色狰狞地朝沈怀慈怒吼着：“阻我者，死！！！”
红莲枪格挡开昭明剑，两人再度交上了手，剑气劈开火墙，斩断风刃，沈怀慈怒吼了回去：“不要让心魔占据你的神智，叶乔，清醒一点！”
“笑话！我有什么不清醒的！不清醒的是之前的我，他们欺我辱我轻我贱我难道还要我以德报怨不成？谁打我一巴掌，我就要碾碎谁的骨血！我要让着天下人知道轻慢我的下场，我要让所有人害怕我畏惧我臣服我！谁都不能再将我当作杂草一样轻贱！”
枪身如毒蛇出洞，猛地一刺，这一枪不论是力度速度与准头已经达到了巅峰，即便沈怀慈此刻已是人族修士中的第一人也差点没能避开，昭明剑气擦着枪尖而过，他手臂如被火烧着了一般的疼，冷汗涔涔。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足尖点地，扭腰横扫，以她为中心，业火红莲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无形的半圆，圆内的一切包括空气都被业火点燃顷刻间化作灰飞，这道死亡之环即将覆盖沈怀慈的立足之处，电光火石间，业火就要撞上金色的雷霆，这两股力量撞击后引发的爆炸与余波，将在呼吸之间将其他人的心脉粉碎——
“呼！”枪身被迫停住了，业火红莲枪当啷落地，叶乔捂着头跪倒在地，怒吼：“——渊仲！！！”
在浪势极大，铺天盖地的识海中，渊仲一只手按住了叶乔的天灵盖，他无视了她愤恨仇视的目光，语气是难得的平静：“你那小白花师父说的没错，你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冷静一点，再不控制，你就会彻底癫狂，六亲不认，变成一个嗜血好杀的怪物。”
“不就是成魔么？你也是魔，为什么要阻止我！！”叶乔动弹不得，愤怒地嘶吼着。
“蠢货，别拿我与那种只知道杀人的怪物相比！”渊仲不屑地说：“看看你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失去理智后，即便成了魔，你也只会成为其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什么都讲理智、判断、衡量......渊仲，神尊的位置还真该你来当！”她讥讽大笑。
“你这个只有一根筋的废物，朝华那女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还是你爹那不争气的脑子也传给了你几分？就说了挑男人生孩子也不能只看脸——”渊仲叹了口气：“同样是杀人，神族讲该不该杀，魔族讲想不想杀，而你现在是什么？”
他的手掌如同铁箍一般强硬地扭着叶乔的头，将她拖到识海边，清澈的水面将她内心的恐惧照得清清楚楚：“你在被这些声音，逼得不得不杀！”
他们俩靠近的那刻，水面陡生波澜，变幻莫测，她浑浑噩噩地看向水面倒映出的面容，凄惨、卑微、讨好、麻木、惊恐、绝望......渊仲的话还在继续：“她们是你的过去，但却不是你的未来，不要为了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他顿了顿，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珠看见了沈怀慈不顾一切扑过来的样子，看见了烛龙惊慌的表情，看见楚律担忧的眼神。
他轻声道：“......忽视那些还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良久的寂静，叶乔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呵——”半晌后，她轻笑了一声，随之笑容越来越大，水面破碎，连带着那些面容一起粉碎，“我干嘛要听你的啊渊仲？”
“你是什么东西，来命令我？”
她一点点抬起头，即便渊仲努力压制着，即便脆弱的脖颈发出咯咯的怪响，她还是倔强的、死撑着的、不肯服输的、拼命仰起了脖子，先是抬头，再是起身......膝盖在颤抖，骨骼齐响，太阳穴青筋暴起，全身痛苦难当，眼中泛出血丝，她就这么，站了起来，与他平视着。
“你居然......”渊仲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手臂颤抖着，想要压制住她的反抗，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犹如火山爆发，短短一瞬就爆发出了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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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灭地的存在，她竟然借了太昊令试着将他的元神从识海中驱赶出去。
“轰！！”摧枯拉朽，整座宫殿碎裂纷纷。
这股力量从她的识海内扩散出来，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身体里面炸开，将所有靠近的人击退，沈怀慈距离她最近，直接被撞到了墙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气血翻涌着，好半天才回过神，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咳咳咳——”
宫殿倒塌的烟尘渐渐散去，大殿里面哪里还有人？长长的血迹四处滴落，一路向外，他沿着痕迹，踉跄着向外追去。
血糊糊的人影在风中狂奔，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咆哮，她听不清、听不懂，却能感受到这个声音的愤怒，这种情绪让她感到恐慌，所以她一直跑着，不敢停下，害怕被这个声音追上......
该去哪里？该去哪里呢？她恍惚着想。
所有人都想杀她，所有人都会杀她，如果被捉住，就会被卖进青楼，就会被吊起来做人饵，就会被活活打死.....所以不能往有人的地方去，她不能，不能遇见任何人.....她想着，直接钻进了深山中。
可是她好痛，她的腿好痛，手臂好痛，头好痛，还嘴唇干裂出了鲜血，她渴得厉害，头晕眼花......脚一软，她翻滚着，直接栽到了河边，管不得许多，于是捧着水开始啜饮。
恰好此时，林中传来幽幽的长啸，她停住了动作，悚然地回过了头，一双、两双、三双......好多双眼睛将她围了起来，奇形怪状的身体，长长的獠牙，野兽腥臭的皮毛气息......它们全都盯住了她。
全都是被伏王之血吸引过来的魔兽。
她想跑，却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能呆愣着，像是吓傻了一般。
为首的野兽闻到了她身上害怕的气息，前爪不耐地刨了一下，强壮的后退用力一蹬，见它动手，所有魔兽都扑了上来，猎物仅此一个，若晚一步，别说是肉渣，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兽爪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冽的光，冷光从那双漆黑无神的瞳孔划过，却在一瞬间，点燃了当中深藏的火焰。
魔兽们咆哮而来，兽爪按上四肢，响起咯咯怪响，在獠牙即将撕开她的脖子时，她怒吼着：“找，死！！！”
红莲业火直冲天际，重重烈火瞬息就包裹住了所有魔兽，顷刻间就将前面的那几头最强壮烧成一抔灰烬，那些跑在在最后的弱者见势不好，刚要逃走，却被她一枪钉在了树上。
她喘息着半跪在地，力量被彻底抽空，没注意到脑海中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逐渐熄灭，周围只剩下残骸的焦臭味，她恢复了些体力，打算继续往前。谁知这时，东北方向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笛声——
有人！
没有迟疑，红莲枪已经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她眼中满是杀气，所有人，都得死！
破开重重绿荫掩映，凄清的月色中那个蓝色的身影就这么站在林中吹奏，竹叶飒飒，莺鸟鸣啼，她就这么提着枪从天而降，打破了这副宁静祥和的画面，枪尖一点寒芒撕开空气，剧烈的呼啸声中，这人停下了吹奏，愕然回首——
枪尖抵着他的喉结，她看着面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脸，无数画面开始飞速闪过，她认识这个人，他的名字叫——
“风慈。”
她麻木地看向地面上大片飞溅的血液，粘稠的鲜血从眼睫滴落，浓重的腥气逼得所有人欲呕，她却突然觉得无比安全。
就这么一个个杀过去吧，把天下所有人杀光，还有谁能威胁她谁能欺辱她呢？就像是婴儿依偎在母亲怀里时才能有的安全感，满足、惬意、舒适......她看着地上的鲜血，快乐地笑出了声。
这幅场景实在太诡异了，她在血中狂笑，这笑声像是厉鬼的哭嚎，一股冷气窜了上来，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有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轻轻唤她：“叶乔。”
叶乔是谁？恶鬼听见了这个极其熟悉的名字，侧过脸，笑容瞬息收敛，面无表情，那双眼重新变得黯淡无光。麻木、僵硬、呆滞，像一个五官精致的人偶，脸上的血像是尚未干透的红漆，鬼气森森，毫无人气。
她就这么看着他，眼珠一动不动。
烛龙：“......她现在不对劲，别靠近......”
沈怀慈没听他的，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那个鲜血淋漓的身影，没有其他人所有的畏惧与害怕，只是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只伸向她的手，白皙、修长、干净，没有太多伤口，与自己的手天差地别，她笑了，“这里就是魔界啊，我就是魔啊，不呆在这里，我该去哪里？”
“哪里都好，我们找个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眼神里有着一种能够水滴石穿的力量，仿佛拥有着绝对的耐心与毅力，他平静地说：“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原来是要我躲起来，我才不要躲！”叶乔厌恶他那种担忧的情绪，这种情绪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值得同情，她冷笑：“要躲的应该是你们啊，是你，你，还有你！”她抬起手一一数过在场的所有人，神色凄厉，宛若阎罗点名，阴阴冷笑起来：“因为——”
“你们都要死了！！”
魔气化作无形的利刃，红莲业火在殿中轰然绽放，整座宫殿被烧着了，屋顶直接被冲天的狂风掀翻，大梁在火中毕剥作响，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魔族士兵与侍女直接被火点燃，在烈火中痛苦呻吟，叶乔在狂风与热浪交织的风暴中放肆大笑，额间的魔印被疯狂点燃，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去死，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师妹的修为怎么短期就暴涨如此之多？”楚律结印抵御着熊熊业火，狂风挟着火浪铺天盖地，即便用了十成的力道，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风浪推着向漩涡中心而去。
“是血燃之术。她在以自己的寿元为代价快速突破！”金色的结界护住了剩余的人，沈怀慈咬牙召出昭明，挺剑刺向漩涡的中心。
叶乔抓住昭明，锋利的霜刃瞬息就切开了她的肌肤，伏王之血滴落在烈火中，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着，几乎所有魔族都开始口干舌燥，她神色狰狞地朝沈怀慈怒吼着：“阻我者，死！！！”
红莲枪格挡开昭明剑，两人再度交上了手，剑气劈开火墙，斩断风刃，沈怀慈怒吼了回去：“不要让心魔占据你的神智，叶乔，清醒一点！”
“笑话！我有什么不清醒的！不清醒的是之前的我，他们欺我辱我轻我贱我难道还要我以德报怨不成？谁打我一巴掌，我就要碾碎谁的骨血！我要让着天下人知道轻慢我的下场，我要让所有人害怕我畏惧我臣服我！谁都不能再将我当作杂草一样轻贱！”
枪身如毒蛇出洞，猛地一刺，这一枪不论是力度速度与准头已经达到了巅峰，即便沈怀慈此刻已是人族修士中的第一人也差点没能避开，昭明剑气擦着枪尖而过，他手臂如被火烧着了一般的疼，冷汗涔涔。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足尖点地，扭腰横扫，以她为中心，业火红莲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无形的半圆，圆内的一切包括空气都被业火点燃顷刻间化作灰飞，这道死亡之环即将覆盖沈怀慈的立足之处，电光火石间，业火就要撞上金色的雷霆，这两股力量撞击后引发的爆炸与余波，将在呼吸之间将其他人的心脉粉碎——
“呼！”枪身被迫停住了，业火红莲枪当啷落地，叶乔捂着头跪倒在地，怒吼：“——渊仲！！！”
在浪势极大，铺天盖地的识海中，渊仲一只手按住了叶乔的天灵盖，他无视了她愤恨仇视的目光，语气是难得的平静：“你那小白花师父说的没错，你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冷静一点，再不控制，你就会彻底癫狂，六亲不认，变成一个嗜血好杀的怪物。”
“不就是成魔么？你也是魔，为什么要阻止我！！”叶乔动弹不得，愤怒地嘶吼着。
“蠢货，别拿我与那种只知道杀人的怪物相比！”渊仲不屑地说：“看看你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失去理智后，即便成了魔，你也只会成为其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什么都讲理智、判断、衡量......渊仲，神尊的位置还真该你来当！”她讥讽大笑。
“你这个只有一根筋的废物，朝华那女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还是你爹那不争气的脑子也传给了你几分？就说了挑男人生孩子也不能只看脸——”渊仲叹了口气：“同样是杀人，神族讲该不该杀，魔族讲想不想杀，而你现在是什么？”
他的手掌如同铁箍一般强硬地扭着叶乔的头，将她拖到识海边，清澈的水面将她内心的恐惧照得清清楚楚：“你在被这些声音，逼得不得不杀！”
他们俩靠近的那刻，水面陡生波澜，变幻莫测，她浑浑噩噩地看向水面倒映出的面容，凄惨、卑微、讨好、麻木、惊恐、绝望......渊仲的话还在继续：“她们是你的过去，但却不是你的未来，不要为了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他顿了顿，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珠看见了沈怀慈不顾一切扑过来的样子，看见了烛龙惊慌的表情，看见楚律担忧的眼神。
他轻声道：“......忽视那些还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良久的寂静，叶乔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呵——”半晌后，她轻笑了一声，随之笑容越来越大，水面破碎，连带着那些面容一起粉碎，“我干嘛要听你的啊渊仲？”
“你是什么东西，来命令我？”
她一点点抬起头，即便渊仲努力压制着，即便脆弱的脖颈发出咯咯的怪响，她还是倔强的、死撑着的、不肯服输的、拼命仰起了脖子，先是抬头，再是起身......膝盖在颤抖，骨骼齐响，太阳穴青筋暴起，全身痛苦难当，眼中泛出血丝，她就这么，站了起来，与他平视着。
“你居然......”渊仲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手臂颤抖着，想要压制住她的反抗，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犹如火山爆发，短短一瞬就爆发出了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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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摧枯拉朽，整座宫殿碎裂纷纷。
这股力量从她的识海内扩散出来，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身体里面炸开，将所有靠近的人击退，沈怀慈距离她最近，直接被撞到了墙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气血翻涌着，好半天才回过神，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咳咳咳——”
宫殿倒塌的烟尘渐渐散去，大殿里面哪里还有人？长长的血迹四处滴落，一路向外，他沿着痕迹，踉跄着向外追去。
血糊糊的人影在风中狂奔，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咆哮，她听不清、听不懂，却能感受到这个声音的愤怒，这种情绪让她感到恐慌，所以她一直跑着，不敢停下，害怕被这个声音追上......
该去哪里？该去哪里呢？她恍惚着想。
所有人都想杀她，所有人都会杀她，如果被捉住，就会被卖进青楼，就会被吊起来做人饵，就会被活活打死.....所以不能往有人的地方去，她不能，不能遇见任何人.....她想着，直接钻进了深山中。
可是她好痛，她的腿好痛，手臂好痛，头好痛，还嘴唇干裂出了鲜血，她渴得厉害，头晕眼花......脚一软，她翻滚着，直接栽到了河边，管不得许多，于是捧着水开始啜饮。
恰好此时，林中传来幽幽的长啸，她停住了动作，悚然地回过了头，一双、两双、三双......好多双眼睛将她围了起来，奇形怪状的身体，长长的獠牙，野兽腥臭的皮毛气息......它们全都盯住了她。
全都是被伏王之血吸引过来的魔兽。
她想跑，却没有半分力气了，只能呆愣着，像是吓傻了一般。
为首的野兽闻到了她身上害怕的气息，前爪不耐地刨了一下，强壮的后退用力一蹬，见它动手，所有魔兽都扑了上来，猎物仅此一个，若晚一步，别说是肉渣，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了，兽爪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冽的光，冷光从那双漆黑无神的瞳孔划过，却在一瞬间，点燃了当中深藏的火焰。
魔兽们咆哮而来，兽爪按上四肢，响起咯咯怪响，在獠牙即将撕开她的脖子时，她怒吼着：“找，死！！！”
红莲业火直冲天际，重重烈火瞬息就包裹住了所有魔兽，顷刻间就将前面的那几头最强壮烧成一抔灰烬，那些跑在在最后的弱者见势不好，刚要逃走，却被她一枪钉在了树上。
她喘息着半跪在地，力量被彻底抽空，没注意到脑海中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逐渐熄灭，周围只剩下残骸的焦臭味，她恢复了些体力，打算继续往前。谁知这时，东北方向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笛声——
有人！
没有迟疑，红莲枪已经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她眼中满是杀气，所有人，都得死！
破开重重绿荫掩映，凄清的月色中那个蓝色的身影就这么站在林中吹奏，竹叶飒飒，莺鸟鸣啼，她就这么提着枪从天而降，打破了这副宁静祥和的画面，枪尖一点寒芒撕开空气，剧烈的呼啸声中，这人停下了吹奏，愕然回首——
枪尖抵着他的喉结，她看着面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脸，无数画面开始飞速闪过，她认识这个人，他的名字叫——
“风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