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
李庄和杨村的人从船上下来后，立刻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和大家说了一下。
一直等着消息的大家一听，好像不是简单的下毒那么简单，而是在县城的老码头那里有了一个大管道往运河里面排脏水。
然后呢，作为南县下面运河直接穿过去的李庄和杨村立刻就受到影响了。
村民们一想，不是别的庄子嫉妒他们啊！
他们也知道，那些嫉妒他们的庄子手伸的再长也不能跑到县城里给他们排黑水啊！
“那管道到底是谁搞的啊，这不是在害我们吗？”
“谁说不是啊！吗的，谁搞的谁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缺德带冒烟的事情做多了要被天打雷劈的。”
“刘所说他会找人问的，肯定会查出来是谁往我们这边排污水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儿，两个村长把各人都打发回家了。
当然了，两个村长还不忘嘱咐大家，这段时间就不要把家里的鸭子放出去了。
尽量在家里自己弄点东西喂鸭子。
……
刘所那边给许三一打了电话后，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许三一说了，这事情瞒不住，迟早村民们都会知道的。
但县里的态度肯定不会是向着村民。
谁都知道现在南县造纸厂算是唯一能正常经营的国营大厂了。
在大厂和县里领导认为的小打小闹养鸭子事业之间，领导们肯定会站在造纸厂这边。
到时候刘所长肯定会里外不是人。
许三一知道刘所肯定会为那些农民考虑问题，但是上面的领导要是让刘所顾全所谓的大局呢！
“刘所，其实社会很现实的。
当别人要你顾全大局的时候，那是因为你不在那个大局里。
当别人要你不惜代价的时候，你就是那个代价。
我也在乡下待过，太清楚几只鸭子，几个鸭蛋对于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也许那就是一年的油盐酱醋钱。”
许三一的话让刘所感触颇深。
别人都说他运气不好，得罪人了，才一直留在乡下上不去的。
其实，在乡下待的时间长了，他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村民朴实，虽然也会犯一些愚蠢的事，但大方面都是好的。
刘所已经习惯了每天上班的时候，手上捏着大包子边走边吃了。
也习惯了村民们看到自己热情的问自己吃过了没？
即使在茅房里……
更习惯了大爷大妈们没事就过来唠嗑，说着家里的儿子媳妇多么的不孝顺，但是当自己提出要去他们家走走的时候，一个个的又赶忙说偶尔不孝顺，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孝顺的……
造纸厂的利益不能受损，那就一定要别人付出代价吗？
刘所想着许三一给自己出的主意，心里有了想法。
第二天，当有村民来问，有没有问出来那个大管道是谁家的时候，刘所说还在问，让大家不要着急。
又过了一天，几个村民又来问了，刘所说快了，已经找到人在问了。
再过了一天，两个村的村长也过来问了，刘所终于叹了口气。
看着眉头紧锁，已经拿着烟在抽的刘所，大家都明白了，肯定是问出来了。
但是问出来的人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
“刘所，您倒是说啊！到底是谁家干这个缺德事的？”
“就是啊！我们两个村怎么得罪那些人了呢？”
“刘所，您说，我们肯定不会告诉别人是您告诉我们的。”
“对！我们不说！”
大家一看刘所这么为难，立刻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上面肯定有人给刘所施加压力了。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刘所又叹了口气。
“大家不容易我也知道，心情呢，我也能理解。
原本好日子都过上了，突然就有人把好日子抢走了，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舒坦的。
但是……县里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我不知道那考量是什么，但大家还是要体谅一下。”刘所叹道。
“体谅什么啊？刘所，您是为我们想的，我们都明白。
但上面的人会为我们考虑吗？”
“就是啊，刘所，您人是好的，但是上面人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们哪知道我们农民的苦呢！
谁家不是靠着那点鸭子贴补生活啊！”
“刘所，您就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家弄的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至少要知道怎么回事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说了一会儿。
刘所终于开口了。
“那管道是县里的造纸厂修的，领导不让他们把污水排到环城河了，他们就修了管道把水排到运河里了。
他们想着运河的水是活水，稀释一下，肯定就流到其他地方去了。
没想到把李庄和杨村的滩涂给污染了。”
刘所的话一说完，李庄和杨村的村民们都炸了。
造纸厂……
居然是他们干的，他们把心里那条环城河弄的跟臭水沟一样还不算，现在又打上运河的主意了啊！
“他们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就是！走，把造纸厂的门给堵了，要说法。”
“他们不让我们活，他们也别想活了，以后我们就天天堵着造纸厂的门。”
“回去抄家伙！”
眼看着大家都要压不住了，刘所赶紧拦住了大家。
“都冷静点，你们要想想，你们冲动之后是什么后果。
那是国营大厂，你们这样去了是干什么？
要理智，要清醒，要明确表达自己的诉求，不能冲动莽撞知道吗？
你们去闹一通了，打砸过了，结果是什么知道吗?
抓了几个进去蹲大牢了，那剩下的家里人日子怎么过？
还有，打砸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既然受委屈了，那就要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让别人知道，让大家给评理，知道吗？”刘所赶忙说道。
被刘所这么一拦，大家立刻就冷静下来了。
是啊，打砸出过气了，那污水要是一直排怎么办？
还有，万一被县里的公安抓去蹲大牢了怎么办啊！
家里的日子还要过的……
“刘所，您说怎么办？”突然有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维护一方安全的，这些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
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怎么办！
看派谁做代表！
不过，我提醒你们一下啊，明天省里有记者要去采访县里的领导，你们不准去捣乱啊！
等记者走了之后再去！”刘所正色说道。
李庄和杨村的村长一听，眼睛立刻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