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福利减半
“就这么多吗？”秦慕慕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厂长递过来的单子。
这是陈厂长定的今年端午发给职工福利。
还有一个月就到端午节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厂里要给职工发过节的东西。
去年的标准是四包茶食，两斤油，两斤猪肉，还有一人四斤包粽子的糯米。
不管多少，大家都盼着呢！
国营厂子发东西，对工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这是体现主人翁身份的一种标志。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个厂子显摆的时候，各厂职工明里暗里都会攀比一下。
我家发的东西比你家多，我们厂就是比你们好，我们的腰板就是比你们的硬。
以前纺织厂发的东西在县里都是排在前面的。
但今年呢……
纺织厂定了两包茶食，四斤糯米，两条毛巾，两块大运河肥皂，其他的就没有了。
远不如去年。
陈厂长叹了口气。
“今年厂里只能发这么多了，小秦，你是工会的，好好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
困难嘛，总会遇到的，也总会解决的。
一切都是暂时的。
等外面欠我们的钱都要回来了，一定给大家都补上。”陈厂长叹道。
秦慕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从省城回来之后，她已经给大家打过预防针了，纺织厂估计会遇到一定的困难。
到时候希望大家能共同面对，一起解决，撑过这段时间。
大家答应的都挺利索的，口号喊的也都一个比一个响。
甚至有两个年轻人喊出了誓与纺织厂共存亡的口号出来。
但现在真的需要大家一起面对了……
呵呵，秦慕慕比谁都清楚，别说到时候指望大家和纺织厂一起共存亡了，就是比去年少发了两斤肉，大家都能吵翻了天。
见秦慕慕看着福利清单发呆，陈厂长还是解释了一下。
“账上真的没什么钱了。
厂里的机器都老旧成那样了，总厂也不说给我们换机器。
还有，一直空着的那块地，也一直没钱盖房子。
工人们的工作服现在还不知道从哪里想办法挪钱呢！
哪哪都要钱，我们在外面的钱又要不回来。
哎，今年厂里真的艰难啊！”陈厂长一边说一边叹气。
他原以为在自己的带领下一定能把纺织厂带到一个新的高度的。
现在……连职工的过节福利都发不出来了。
秦慕慕看着福利清单也觉得烫手。
她知道，要是让大家知道了今年发了这些东西，肯定会闹的。
但厂里没钱啊……
“厂长，您刚刚说连职工的工作服都没钱换新的了？”秦慕慕突然问道。
陈厂长点头。
按照纺织厂以前的惯例，纺织车间的女工是两年发两套工作服，里面有护袖，围裙，帽子。
其他职工都是发那种水洗蓝的劳工服。
他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也有劳工服发，但是大家基本上都不穿。
坐办公室的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今年正好碰上要给职工发新的工作服。
但账上仅剩下的那点钱压根就不够。
秦慕慕想了一下，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厂长，欠我们厂钱的是不是有家服装厂？”秦慕慕问道。
陈厂长疑惑的看着秦慕慕。
“是有一家服装厂，去年就欠我们钱了，虽说后来给了一点钱。
但还是欠了我们有三十万。
我这边追着要了很多次了，往总厂那里都打了好几次报告，总厂总说要让大家都互相体谅。”陈厂长说道。
秦慕慕心里有数了。
“厂长，也就是说，我们要是找他们要钱的话，那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是不是？”秦慕慕问道。
陈厂长点了点头。
“不能说肯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据我所知后，他们欠了不少厂子的钱，也有不少厂子欠他们钱。
总之……就是一笔乱账。”陈厂长说道。
秦慕慕心底更清楚，这就是三角债。
越来越多的三角债。
“厂长，我有个主意，您要不要听一下？”秦慕慕看着陈厂长。
陈厂长看着秦慕慕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吃惊。
她能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这个小秦一向聪明，交给她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说办不成的。
或许说她能去把钱要回来呢！
“小秦，你能把钱要回来？
你要是能把钱要回来的话，我给你记首功！”陈厂长立刻表态。
秦慕慕又不傻。
她去要钱？怎么可能呢？就为了那个所谓的首功？
秦慕慕赶忙摇头。
“厂长，您都没本事把那个钱要回来，我就跟不行了。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那个服装厂欠我们的钱基本上算是打水漂了，那就尽量挽回点损失吧！
他们是做衣服的，我们今年正好要给职工发工作服。
那就让他们给我们厂里的职工把两年的工作服给做了。
这样我们厂里至少不用出给职工做衣服的钱了，也算是把他们欠的钱要回来一部分了。
另外，除去做工作服的钱之外，剩下的钱也用他们厂里做的衣服抵。
不能说他们说没钱，那就什么都不管了。
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嘛！”秦慕慕认真说道。
陈厂长愣了好一会儿。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这些天，他就是打电话催账，给那个服装厂打，给总厂打，但都是两个字，没钱。
“我们不能要钱回来，但也要尽量减少损失。”秦慕慕又补充了两句。
陈厂长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慕慕说得对，欠钱总要还的，不还的话，那就拿东西抵吧！
“行！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这事情。
小秦，还是你脑子活。”陈厂长笑着和秦慕慕说道。
秦慕慕呵呵笑了两声。
她这么想，那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厂长，这份端午节的福利清单，您先不要和别人说！
我怕到时候万一大家再闹起来就不好了。”秦慕慕认真说道。
陈厂长立刻答应了下来。
秦慕慕这么说，肯定是心里有想法了。
算了，自己这段时间再看看能不能要点账回来吧！
能要回来一点是一点，总不能让厂里的职工连个节都过不好吧！
随后，秦慕慕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没一会儿，陈厂长叫了华忠强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