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多到记不清

一晃,今年已是夏时锦穿到书里的第十五个年头。

这十五年里,她为秦野生了三男一女。

而如今,秦斯年已长大,朝政之事,无需夏时锦和秦野费心。

终于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夏时锦和秦野便提前过上了悠哉悠哉的养老日子。

今日去御霖园逛逛,明日去皇家温泉泡泡,在宫里呆腻了,就像从前那般,换身衣服,跑到宫外四处闲逛、招猫逗狗。

夏至这一日,夏时锦带着秦野来到了阿紫开的奶茶铺子。

如今的阿紫可了不得。

她不再是宫里侍奉人的宫婢了,而是上京城内的一位小富婆,奶茶店在北臻国内不知开了多少家。

夏时锦漫不经心地吃着冰酥酪,打量着店里忙来忙去的伙计们。

不得不说,阿紫这店里的伙计个顶个的好看,还一身腱子肉。

夏时锦忍不住咋舌叹气,羡慕阿紫现在吃得可真好。

梁勉和朱厌二人,阿紫谁也没嫁。

阿紫虽没嫁人,可她却养了好几个面首。

这店里的伙计便都是她养的,白日干活给她赚银子,夜里则轮班在床上出力侍奉她。

啧,日子过得呦,别提多滋润了。

只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阿紫秉承了她的渣女思想,还将其发扬光大。

瞧着夏时锦到处乱飘的眼神儿,秦野看不下去了。

他捏着夏时锦的下巴尖,将她的脸扭向自己。

“看!看!看!有二公子好看吗?”

夏时锦给自己打圆场,蹙眉嫌弃道:“没一个能比得过你的,胜在人多。”

知道秦野的醋坛子又翻了,夏时锦紧忙挽着他的手臂离开。

“这些彪形大汉看了就没胃口,走,咱们去邢姐姐的店里吃火锅去。”

秦野挑眉暗笑,对夏时锦的哄骗很是受用。

“哎呦,怎么好日子没来?”

夏时锦拉着秦野一踏进店门,当年的“邢贵人”便喜不自胜地迎了上来。

在宫外,夏时锦和秦野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邢贵人”自是省了那些礼节。

她挽着夏时锦的手臂,甚是亲昵道:“让我好是惦念。”

夏时锦柔声解释:“前些日子出去游山玩水了,昨日才回上京。”

三人寒暄了几句后,“邢贵人”便热情地吩咐店内伙计。

“快,贵客来了,赶紧安排雅房,老一套,菜肉全上。”

雅房,窗前。

火锅里的汤底咕嘟咕嘟煮着。

“邢贵人”暂时抽空,陪夏时锦和秦野一起喝了几杯。

“听闻,承平的亲事定了。”夏时锦道。

“邢贵人”颔首笑回。

“定了,定了,昨日儿来跟我说的,说是定的陈祭酒家的庶女,只待明年开春便成婚。”

夏修宜为萧泽生的小皇子,在宫里时,一直由“邢贵人”抚养。

是以,萧承平一直把“邢贵人”当成亲生母亲对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不在宫里,也仍时常与“邢贵人”有来往。

之前,萧承平作为前朝皇子,本是一直幽禁在宅院里,不得自由的。

也是秦野近几年才下令还他自由之身,允许萧承平行商教书,但不准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又聊了聊“戚常在”、“鹂妃”等人的近况后,“邢贵人”便被叫去忙伙生意了。

萧泽的那些妃嫔,除了“戚常在”和林尽染另许他人外,其他人都未再嫁。

有的要么出家当了尼姑,要么就像“邢贵人”做起了生意,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也算是皆大欢喜。

盛夏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刚刚还热得发闷,转眼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热天吃火锅本就热得大汗淋漓,这一下起雨来,又闷又潮。

秦野拿出帕子,替夏时锦擦了擦脸颊上流下来的汗水,不解地嘟囔道:“大热天的,也不知为何偏要来吃火锅。”

夏时锦吃得开心。

“就是吃得汗流浃背才过瘾啊。”

她看向轩窗外的雨帘,笑道:“尤其雨天吃火锅,一边欣赏雨景,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锅子,还挺惬意的。”

秦野只笑不语,心甘情愿地陪夏时锦做她一切想做的事。

伸手探出窗外接雨,夏时锦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同秦野道:“我以前特别特别讨厌下雨天,一下雨,就会想起不好的事。”

秦野问:“那现在呢?”

夏时锦望着雨幕,低声哼唱了一句。

“本来讨厌下雨的天空,直到听见有人说爱我......”

侧头看向秦野,她眸眼晶晶亮地笑道:“现在一到下雨天,想起的都是关于二公子的事。”

秦野挑眉问:“比如说?”

“我会想起十多年前,我在朝堂上被大臣们弹劾废后的那日,垂头丧气顺着宫道,顶着大雨,同长留回千禧宫。”

“就那时,你打着那把黑伞,出现在我的身旁。”

秦野也跟着陷入了回忆之中,点头笑道:“二公子还记得,阿锦当时说二公子的这把伞,还挺实用!”

“晴天遮阳,雨天避雨,雪天挡雪,偶尔还可以用来打人杀人。”

夏时锦笑着嗔怪:“你当时还说我名字不吉利,干什么都是瞎使劲。”

四目相对,两人会心一笑。

夏时锦继续回忆道:“后来还有一次,我跟长留偷偷跑出宫,找不到去京康坊的路,差点被巡夜的金吾卫抓到。”

“那时你也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然后狭窄的墙缝中,我们在雨中.....亲吻。”

话落,她转头凑到窗前,用力吸了一大口的空气。

潮湿的、清新的、微凉的。

五官所感唤醒了与雨有关的美好记忆,将母亲死在雨天的噩梦一点一点地挤出她的世界。

夏时锦没有告诉秦野,在下雨天,她偶尔也会想起萧时宴。

她怀上斯年那年,萧时宴带着她离开上京,赶赴雁北的路上,遇上了一场极大的春雨。

春雨不停不歇地下了两三日,道路泥泞,两辆马车不小心翻到了路旁的泥沟里。

本是可以骑马赶路的,但是萧时宴怕马背上太过颠簸,又怕马再次滑倒,会害得她滑胎,便决定背着她赶路。

春寒料峭,那日下的雨都是冰冷冰冷的。

雨下到一半,又夹带着下起了雪。

夏时锦记得那晚萧时宴将大氅和蓑笠都让给了她,顶着冰雨,踩着泥泞的路,背着她走了好几里,直到带着手下和阿紫他们,寻到一户农家入住。

可惜那时的她,对萧时宴只有怨恨和憎恶,对他的照顾从不曾说过谢字。

只觉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偶尔回想起来,心底总会感到酸酸的。

适时,秦野将她揽入怀里,打断了夏时锦短暂飘飞的思绪。

两人相拥,一同望向窗外。

雨雾中的上京,宛若一副泼墨山水画,朦胧静谧,宁静而深远。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耳畔人语喃喃。

“雨天的记忆,除了今日,二公子和阿锦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夏时锦在秦野怀里点头:“对,然后多到记不清。”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