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绣作争宠
绿萝垂着头，不敢接话，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谢妤停下脚步，看向绿萝。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既然是亲手画的，那就有意思了。”
绿萝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娘娘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在那画上……”
“蠢货！”谢妤厉声打断她，“这种事需要本宫明说吗？亏你跟了本宫这么久！”
绿萝立刻跪了下去，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面上表情平平：“奴婢愚钝！请娘娘恕罪！奴婢明白了！”
谢妤看着跪在地上的绿萝，心中烦躁稍减。
这宫女虽然“蠢笨”了些，但还算听话，也够有野心，用起来倒也顺手。
“一幅画，能画出歌舞升平，自然也能添点别的东西进去。”谢妤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你说，要是陛下的‘太平盛世图’里，忽然多了些大逆不道的东西，陛下看到会如何？”
绿萝猛地抬起头，谢妤这番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娘娘英明！若是画中出现什么诅咒或是影射朝政不满的字眼，那丽妃可就……”
“不止是她。”谢妤冷冷道，“连同那个出主意的阿孟，本宫要让她们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绿萝心领神会，连忙道：“奴婢明白了！只是，那画定然被丽妃看得极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脚，怕是不容易。”
“不容易？”谢妤挑眉，走到绿萝面前，用描绘精致的指甲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在本宫这里，就没有‘不容易’三个字。绿萝，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办砸了……”
绿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连忙磕头：“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绝不留下任何痕迹！定让丽妃在万寿宴上颜面尽失，再无翻身之日！”
“很好。”谢妤满意地松开手，重新坐回妆镜前，“记住，本宫要的不是颜面尽失，本宫要她的命，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孽种的命！”
绿萝心头一凛，更深地低下头：“是！奴婢遵命！”
“下去吧。”谢妤挥了挥手，拿起一支凤头金簪，对着镜子比了比。
绿萝恭敬地磕了个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万寿盛宴当日，丝竹悦耳，觥筹交错间，气氛正酣。
鼓乐声稍歇，内侍高唱：“丽妃娘娘献礼——”
丽妃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起身。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衬得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弱。
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显出几分紧张与不安。
两名健壮的内侍小心翼翼地抬着一架半人高的紫檀木绣架上前，上面绷着一幅色彩绚丽的绣品，以金线勾边，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御座之上，墨司渊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目光掠过那绣品，未置一词。
谢妤端坐一旁，唇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眼角的余光瞥向垂手立在身后的绿萝。时候快到了，只要她一声令下……
绿萝微微颔首，袖中的手已然握紧，指尖冰凉，心跳却快如擂鼓。
只要能抓住这幅画的错处，最好是找到娘娘事先安排的“惊喜”，那丽妃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就完了！自己也能……
“陛下。”阿孟不知何时已站起身，走到殿中，朝着墨司渊盈盈一拜，“启禀陛下，丽妃娘娘为了这幅绣品，可谓是煞费苦心。”
谢妤的动作一顿，准备好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脸色微变，锐利的目光射向阿孟。
这个阿孟，又想耍什么花招？
阿孟仿佛未觉，继续说道：“丽妃娘娘自知画技浅薄，不敢在陛下面前献丑。听闻陛下心系江山社稷，夙夜忧劳，便想着以针代笔，将心中的‘太平盛世图’一针一线绣出来。这些日子，丽妃娘娘日夜赶工，常常熬至深夜，眼睛都熬红了好几次，连太医都嘱咐要好生歇息呢。”
她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替丽妃抱屈的意味，又恰到好处地捧了墨司渊：“丽妃娘娘说，她别无所长，唯有这片心意，希望能通过这幅绣品，绣出锦绣山河，绣出民安国泰，以此表达对陛下的敬意，并为陛下万寿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点明了这是“绣品”而非“画作”，又将丽妃的辛劳和诚意摆在了明面上。
墨司渊原本有些不耐的神色，在听到“以针代笔”、“日夜赶工”、“眼睛熬红”时，微微动容。
他再次看向那幅绣品，目光变得专注起来。
绣架上的“太平盛世图”确实绣工精湛，他心中那点因等待而生的烦躁，竟被这幅绣品和阿孟的话语抚平了不少。
想到丽妃怀着身孕，竟还如此费心劳力，只为给他贺寿，一股得意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哦？”墨司渊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端详着，“竟是绣出来的？丽妃有心了。”
丽妃听到阿孟替她说话，又见陛下神色缓和，心中感激又忐忑。
连忙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妾愚钝，针线活粗陋，不敢污了陛下圣眼。只是……只是想着能为陛下分忧一二，便斗胆献上此物，望陛下莫要嫌弃。”
她说话间，眼圈微微泛红，更显得楚楚可怜。
墨司渊看着她柔顺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的阿孟，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此刻更多的是被那份“心意”打动。
他冷硬的心肠，难得地软化了一瞬。
“爱妃辛苦了。”墨司渊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温和，“这幅‘太平盛世图’绣得极好，栩栩如生，意境深远。朕很喜欢。”
他顿了顿，看向阿孟：“你刚才说，她为了这绣品，眼睛都熬红了？”
阿孟垂眸，恭敬回道：“是，陛下。丽妃娘娘一心只盼着能在万寿宴上博陛下一笑，全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臣妾看着也着实心疼。”
墨司渊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丽妃身上：“既是如此费心，当赏。来人！”
立刻有内侍上前听令。
“传朕旨意，丽妃苏氏，恭谨贤淑，献礼有功，赏金百两，锦缎百匹，南海珍珠一斛。”墨司渊朗声道，“将此绣屏，仔细收好，送到朕的御书房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将妃嫔的寿礼直接送到御书房，这可是极大的恩宠！
丽妃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跪下谢恩：“臣妾……臣妾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