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 作品

第206章 躲起来,是为了有命反击

我一开始听到老板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了之后,猛地抬头看向老板。

语气震惊地询问道:“你……你是不是知道对方是谁?还是说你就是他的人?”

老板倚着柜台,慢条斯理地擦拭镊子,金属反光在他镜片上晃出冷冽的光。

面对我的质问,老板反而勾起嘴角,像是早就预料到我的过激反应。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老板故意拖长尾音,将镊子重重拍在零件堆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猛地攥住柜台边缘,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直接质问道:“你收了对方的封口费,却看着我砸手机,还告诉我这件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我死死盯着老板泛着油光的镜片,试图从那层反光下窥见真相。

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面对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老板为什么这么好心?

面对我的质问,老板却突然凑近我,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我只做生意,不掺和恩怨,你砸自己的手机,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所以,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放屁。”

我抓起桌上的螺丝刀,刀尖抵住老板的胸口。

“告诉我,那个人人到底是谁?你敢装聋作哑,信不信我现在就......”

话没说完,老板突然抓住我手腕,看似枯瘦的手臂竟有惊人的力道

趁我愣神的功夫,一把夺过螺丝刀,反手插进身后的木板。

“小子,我劝你还是别把自己逼上绝路。”

老板的声音陡然冷下来,看我的眼神里面也满是不屑。

“还是你以为对方的手段就只有手机里那点玩意儿?”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我僵在原地。

老板退回阴影里,从铁盒里翻出个泛黄的报纸包,抖开后露出半截焦黑的电路板。

“三年前,有个愣头青也像你这样砸了手机。”

说话间,老板用镊子戳了戳碳化的芯片。

“第二天,他全家的照片就摆在了我柜台。”

对上我的眼神,老板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对了,连他女儿幼儿园的接送卡都在。”

我喉咙发紧,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板。

可老板突然把一个报纸包推过来。

“要不要?能干扰gps信号,但你得把它缝进贴身衣服里。”

看我不说话,老板扯下眼镜,露出眼尾狰狞的疤痕。

“我帮你,只是不想再看见年轻人犯傻,至于幕后的人......”

不屑冷笑了一声,老板继续说道:“重要吗?在这地盘,活着才是本事。”

我盯着那个能干扰gps信号的电路板,一时之间有点愣神。

郭帆的笑脸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她此刻或许还在家里等着我的解释,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卷入这场暗流涌动的漩涡。

抿着嘴巴沉默了许久,我才哑着嗓子开口询问道:“多少钱?”

声音特别沙哑,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老板瞥了我一眼,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卷黑线和一块褪色的布料。

“不要钱,就当......”

老板顿了顿,把东西丢到我面前,“就当看在你和那小子一样倔的份上。”

我攥着粗糙的布料,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老板。

“你说的那个愣头青后来怎么样了?”

老板沉默了许久,伸手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中,老板的眼神变得遥远而空洞。

“他来找我要了更多干扰设备,说要去和那些人拼了,后来......”

吐出一口烟,老板嘴角的笑容就越发苦涩了。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城西河里漂上来具无名尸体,穿着件缝满电路板的夹克。”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板把打火机扔给我,示意我把电路板缝进布料里。

我手忙脚乱地穿针引线,可线却总是从颤抖的指间滑落。

“记住。”

老板突然开口。

“从你砸了手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盯上你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在乎的人藏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感觉布料粗糙的纤维扎得生疼。

老板靠着柜台,烟雾在他镜片上凝成白雾。

“趁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

烟灰落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

“最好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费力地扯出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既然对方想控制我,躲起来好像也没有用。”

深深叹了口气,我声音里面满是无奈。

“再说了,对方的眼线说不定早就已经盯着我在意的人了,我前脚躲,后脚他们就会拿她开刀。”

老板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所以你打算回去送死?”

还不等我开口,老板却突然将烟头狠狠按在柜台边缘。

“知道那愣头青怎么死的吗?他不是在河里漂着,是被人开膛破肚,内脏塞进了干扰器,就是为了警告所有人,敢反抗的下场。”

老板的话,让我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不想死。

可我也不想让我在意的人出事。

闭上眼睛,我硬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一句话完整的话。

“我可以躲,但是又能躲多久呢?我可以死,但是不能让我在意的人出事。”

老板沉默良久,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

“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样倔。”

由于激动的缘故,老板重重咳嗽了几声,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我老婆孩子被人绑在汽修厂,那些人往汽油里掺了碎玻璃,看着他们......”

老板突然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拳头重重砸在柜台上。

“我告诉你,躲起来,是为了有命反击。”

我盯着老板锁骨处的疤痕,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堵住。

老板抹了把嘴角咳出的血丝,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车票。

“明天凌晨三点,火车站南出口,有趟绿皮车去边境小城。”

说话间,老板直接将车票塞进我掌心。

“车上有我的人,检票的时候你报碎玻璃暗号,他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