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私下交谈
楚家与颜家都为武将世家，往上倒几代那都是一起出生入死才有的如今给后代子侄的安生日子。
楚意秋原本自小就应该与颜缨的哥哥一样，替父征战沙场，只是圣后怜惜楚家满门忠烈，便允许楚家留了楚意秋在京城，入国子监，与他们一同念书。
“我虎贲营的将士不听命令，私自跑来见镇南王，你说我为什么来？”楚意秋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抬手抽出了身侧的佩剑，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剑身离开剑鞘的碰撞声，那柄剑就已经架在了燕月冥的脖子上。
“放肆！”暗卫们大声训斥，纷纷将武器亮了出来。
情势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督军——”跟着楚意秋一并来的人看着这个架势，倒是有些胆怯，走了几步到楚意秋的身边，“要不暂时算了，镇南王在京中深得人心，不如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再把这件事情告到陛下面前……”
这话，颜缨听见了。
她相信，她身边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暗卫们眉头皱得更深，手中的武器都几乎要把持不住都往对面的人身上招呼，只是燕月冥不动，他们也就暗自按捺住，不敢轻举妄动。
颜缨上前一步，“这事情与王爷没有半分关系，彼时王爷身陷险境，是我取了王爷的玉牌，请人去虎贲营求援，若是想算账，大可以冲着我来。”
“你不过一介弱质女流。”楚意秋轻蔑得看了颜缨一眼，但也没有继续要僵持下去的意思，而是将剑尖在燕月冥的面前抖了抖，威胁，“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以后到了陛下面前，可别说我乘人之危欺负你。”
剑被楚意秋收了回去。
一直在边上擦着冷汗生怕事情闹大的江俞柳这个时候终于可以从队伍里出来，一边擦着汗，一边往大厅里头走，“这药我取来了，快快救人。”
大厅里的老大夫接过药，闻了闻确认没有问题，便立刻吩咐还没有喘完气的江俞柳去煎药。
“按着这个方子，万万不可多了或少了。”老大夫将药方递给江俞柳，除了他带来的那两位至阳和至阴之药之外，旁的药都是极为常见的，江俞柳从江家还带了几个小厮过来，帮他一起处理。
颜缨帮着燕月舒照顾那些因为中毒已经晕过去了的伤员们，捧着水盆去换水的时候，她路过了厨房。
里头已经飘出了药的香气。
“你真的相信那个姓燕的？”
这声音，是楚意秋的。
原本正要走过去的颜缨立时便停住了脚步，四下里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人在附近之后，便向后走了两步，躲在拐角处，正好能够听见他们两人后续的对话。
“我只是想把我的老师赶紧带回府里去，不把事情解决了，这老头子不会走。”江俞柳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颜缨拿不准到底是江俞柳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里来所以装傻，还是他原本就不知道。
“你不觉得可怕么？燕月冥仅仅凭着一枚玉牌就能够调动虎贲营，你也知道虎贲营现在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是京畿之地战力最高的军队，若是他有不臣之心，那——”楚意秋的这些话在颜缨的脑子里滚过一轮之后，她先是有些气愤，随后又觉得理解，最后变成了后怕。
当时事出紧急，她没有考虑太多，以为仅仅凭着皇家对镇南王的信任，此事做得虽然越权逾矩，最后也不过是被申斥一顿。
可现在，被楚意秋这么一猜疑，颜缨才终于反应过来，皇家向来是无情之地，连“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够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是她真的用玉牌调动了虎贲营，只要上面的人起了疑心，不光她的小命不保，连带着镇南王府和颜家，都要一起遭殃。
“阿秋。”江俞柳的声音再度响起，“颜缨是我们的师妹，我们虽然恨她恃强凌弱欺凌岁岁，可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话音落下，厨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颜缨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便赶紧从藏身之地出来，抱着水盆打水去了。
她与燕月冥大婚之前，那几个人为了程岁跟她闹得那么难看，还说不想要她的性命，只怕是不知单单是街头巷尾的流传的那些话本，如果没有被她及时发现并且反制，如今光是唾沫星子都能要了她的性命。
打完水，颜缨回到大厅继续照顾那些伤员。
楚意秋和江俞柳不久之后也走了进来，他们身后的人手中都捧着刚刚煎好的药。
药被一碗碗分下去，众人将药喝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都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起来。
“这是怎么了？”江俞柳吓得从位置上站起来，眼看着周围抽搐倒地的伤员就要碰着自己，他立刻爬上了一旁的椅子，甚至还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就爬到桌子上去。
楚意秋则被带来的手下们团团围住。
老大夫扫了江俞柳一眼，摇了摇头，颇有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感慨。
他走到抽搐得最为严重的那名伤员面前，挥手叫来边上几个看着还算镇定的，“按住他。”
几人照做。
老大夫从怀中掏了一副针出来，放在地上依次排开，取了其中最长的那一枚，照着那被按住还在不停抽搐的伤员的膻中穴刺了下去。
“那是死穴！”江俞柳还以为自家师傅老糊涂了，急得大喊，反倒是露了怯。
不过一阵，那不停抽搐的伤员就慢悠悠得停了下来，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就悠悠得睁开了眼睛，起先还是空洞的，逐渐便能够聚焦到身边的兄弟们身上，就在所有人都放下心来的那一刹那，伤员又浑身抽搐了一阵，随后，“呕——”得一声，吐出了黑血。
“让开！”
老大夫一看那黑血便大喝了一声，随即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