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守塔人
小梁牧城的呐喊在客厅里炸开，机械龙双眼迸发的纠缠态激光将天花板撕开一个炫目裂口。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从指缝间看见2009年的阳光正从虫洞另一端倾泻而下。
"警告！现实稳定性跌破安全阈值！"艾琳娜的声音从游戏机里传出刺耳警报，"他的中二指数正在改写麦克斯韦方程组！"
虫洞边缘开始渗出记忆的黏液，我的初中毕业照从书桌抽屉飘出。照片里我的校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黄金圣衣，背后还长出三对发光羽翼。
"快阻止记忆污染！"诺克斯从冰箱里的银河系探出半个身子，眼镜片上瀑布般刷新着数据，"再这样下去他的黑历史会覆盖整个时空连续体！"
风影射手的三支箭破空而来，箭尾拖曳着彩虹轨迹。第一箭钉住那张正变异成圣斗士手办的毕业照，第二箭射穿飘在半空的数学补习班广告，第三箭——
"啪！"
箭尖精准刺中一张泛黄的小浣熊干脆面卡牌，水浒英雄"浪里白条"张顺的画像突然活了过来，从卡片里跳出来开始用塑料叉子搅动虫洞。
"923了！"守塔人胸口的星图疯狂闪烁，他徒劳地试图合拢正在变成乐高积木的墙壁，"梁牧城，你必须控制住——"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数码宝贝》进化曲打断。格鲁特不知何时组装出一个闪着七彩led灯的塑料变身器，正在用机械臂调试音量旋钮。
"终极方案。"格鲁特的电子音里带着诡异的欢快，"完成你十二岁那年被妈妈打断的变身过程。"
我胃部一阵抽搐。记忆像被倒进搅拌机的青蛙般剧烈挣扎——那是六年级暑假，我偷用妈妈的丝巾当披风，在卧室镜子前练习"爆裂吧现实"的台词时，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吓得我把变身动作卡在了最羞耻的姿势。
"不行！"我声音都变了调，"你们不知道那会引发什么——"
机械龙突然盘旋成莫比乌斯环，电子合成音响彻客厅："检测到未完成协议："天马流星拳"姿势矫正进度67。是否继续？"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起我初中文艺汇演的视频。屏幕里穿着天鹅裙的我正用五音不全的嗓子演唱《let it go》，屁股后面还粘着用卫生纸做的尾巴。
"啊啊啊住手！"我扑向投影仪，却撞进一团突然实体化的记忆迷雾。无数张零分考卷从虫洞里喷涌而出，在空中聚合成哥斯拉形态的"童年阴影"，眼眶里燃烧着补习班招生简章。
凯尔装甲用平底锅和漏勺拼出盾牌："防御姿态！他的学业焦虑正在具现化！"
哥斯拉阴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分明是各科老师"叫家长来"的混合录音。它一尾巴扫翻餐桌，盘子里昨天剩的宫保鸡丁突然量子化，在空气中分裂成137个平行宇宙版本。
"用这个！"格鲁特弹出一颗玻璃珠，那是我小学赢走整条街弹珠的"宇宙帝王"，内部封印着所有手下败将的泪水。
玻璃珠击中哥斯拉阴影的瞬间，一道记忆洪流席卷而来。我再次感受到那年夏天手心黏糊糊的触感，闻到操场边槐树的花香，听到小伙伴们此起彼伏的"再来一局"——
阴影怪物突然僵住，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个放学后的黄昏。风影射手趁机连射三箭，箭矢分别化作《七龙珠》漫画、四驱车备用轮胎和半块融化的大大泡泡糖。
"931！"守塔人声音开始失真，"他的"
整个世界突然像素化。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变成《我的世界》风格的方块，而小梁牧城正被机械龙环绕着缓缓升空，头发违反重力地向上竖起，瞳孔变成赛亚人式的金色。
"旋风冲锋龙卷风！"他喊出当年写在作业本背面的绝招名，机械龙应声化作绿色数据流缠绕在他右臂。
某种沉睡二十年的冲动突然苏醒。我抢过格鲁特手里的变身器，发现按钮上还粘着当年没擦干净的可乐渍。
"对过去的自己"我将变身器举向虫洞，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使用中二修正拳！"
拳头挥出的轨迹上，贝吉塔的战斗力探测器、流川枫的篮球和漩涡鸣人的护额交替闪现。客厅里的所有电器同时爆出火花，电饭煲在爆炸前一秒喊出："要煮次元突破粥吗？"
拳头与小梁牧城的机械龙对撞的刹那，时间突然静止。
虫洞里飘出我六年级的日记本，自动翻到7月15日那页：「今天发明了新招式，但王小明说很幼稚。不过没关系，等我成为宇宙霸主就把他的橡皮变成真的宇宙飞船」
半透明的少年身影从字里行间站起来，对我比了个v字手势。
静止突然解除。两道身影在爆发的白光中背靠背摆出pose，背景是炸开的拟声词"ドカン！"。当强光消散时，机械龙安静地盘踞在电视柜上，嘴里叼着那张泛黄的日记页。
小梁牧城站在虫洞前，手里的四驱车变回普通塑料。他眨眨眼，突然对我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所以长大后，我真的成为宇宙霸主了吗？"
我望着满屋狼藉——凯尔装甲正用扫帚收集四散的乐高零件，诺克斯在给黑洞开发票，艾琳娜把从微波炉伸出的半截身子往回塞
"比那更好。"我揉乱他的头发，"我们成为了能让四驱车突破光速的大人。"
虫洞开始闭合，小梁牧城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一刻，他把玻璃珠抛了过来："那这个送你！里面新加了会发光的银河系！"
珠子落入掌心的瞬间，整栋房子突然恢复原状。只有电饭煲的显示屏还在闪烁：「烹饪完成：时空悖论饭 口感：软硬适中」
守塔人长舒一口气，胸前的星图稳定在95："危机解除。不过"他指向窗外。
（客厅里漂浮着未散尽的量子荧光，电饭煲"叮"地弹出冒着彩虹蒸汽的米饭）
青铜机械手突然举起多肉盆栽："警报！第三月亮的点赞正在量子退相干！"
（盆栽叶片上的宇宙常数开始像老旧电视机般闪烁）
艾琳娜从路由器里钻出："全体注意！梁牧城刚才的回忆杀导致wi-fi密码进化成硅基生命体了！"
（无线网络名称自动切换为"你爸的剃须刀正在黑洞边缘跳舞"）
诺克斯推着眼镜从冰箱爬出："最新数据！他的羞耻感让平行宇宙的137个你成立了"拒绝成长联盟"！"
（墙上突然出现全息投影：无数个不同年龄的梁牧城正在签署抵制成年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