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猫抓老鼠

白枭的办公室里。

傅茗蕊站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的边缘。

她被调到白枭手下已经三天了,可这三天里,白枭既没有让她接触账目,也没有安排任何工作。

只是让她像个花瓶一样,每天安静地待在他的办公室里。

偶尔,他会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像是在欣赏笼中困兽的焦躁。

“傅小姐,很无聊?

"

白枭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突然从背后传来。

傅茗蕊的指尖一顿,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完美的微笑:

"白总说笑了,能观摩您的工作是我的荣幸。

"

白枭坐在真皮转椅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面前的茶杯升起袅袅热气,碧螺春的清香在凝滞的空气中格外刺鼻。

"是吗?

"他轻轻敲击红木桌面,节奏像某种密码,

"那为什么你的手指一直在数窗帘的褶皱?

"

傅茗蕊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二十三道。

"白枭突然起身,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从周一到今天,你数了四百七十六次。

"

听说白枭是麻省理工高智商学霸。

他对细节的严密掌控程度,的确是出乎人的意料。

傅茗蕊脸上维持着平静:“白总调我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让我看风景吧?”

白枭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呢。”

他的目光越过傅茗蕊的肩膀,落在窗外。一辆满载蔬菜的卡车正缓缓驶入园区大门,车身上

"永鑫农贸

"的贴纸在阳光下反着光。

傅茗蕊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

白枭到底在计划什么?

……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白枭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小弟推门进来。

目光在傅茗蕊身上短暂停留后,他快步走到白枭桌前。

"白总,永鑫农贸的货车到了,和往常一样的时间。

"

白枭的钢笔微微一顿,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

"人员呢?

"

"查过了,比平时多了一个。

"小弟压低声音,

"老李今天没来,换了个生面孔。

"

傅茗蕊的后背瞬间绷紧,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什么意思?

她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目光依然望向窗外,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白枭突然轻笑一声,放下钢笔:

"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

"还没。

"小弟犹豫了一下,

"要不要让兄弟们拦下来仔细检查?

"

"不必。

"白枭打断他,声音轻快得反常,

"什么都不要查,让他们进来。

"

小弟明显愣了一下:

"可是白总,万一……

"

"我说,

"白枭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闪过冷光,

"让他们进来。

"

这句话他说得很慢,而且意有所指。

让傅茗蕊心惊的是,白枭说这话时,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小弟终于会意,点头退了出去:

"我明白了。

"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傅茗蕊能感觉到白枭的目光仍黏在自己背上,像一条毒蛇在评估猎物的致命部位。

"翡翠小姐。

"白枭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可怕,

"你好像对那辆货车很感兴趣?

"

傅茗蕊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完美的微笑:

"白总说笑了,我只是在看天气。

"

白枭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向她。

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却让傅茗蕊的心跳越来越快。

"是吗?

"他在傅茗蕊面前站定,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颈动脉,

"那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

"

傅茗蕊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可能是咖啡喝多了。

"

白枭低笑一声,手指在她颈间流连:

"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点。

"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能笑得这么好看。

"

傅茗蕊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白总过奖了。

"

白枭突然收回手,转身走向窗边。

"永鑫农贸的蔬菜总是最新鲜的。

"

他望着楼下正在卸货的卡车,意有所指,

"特别是今天这车。

"

傅茗蕊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白总对食材这么讲究?

"

"不,

"白枭转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

"我只是喜欢看鱼自己游进网里。

"

傅茗蕊暗自心惊。

她一直隐瞒着一件事——

司寇岿然上次来医疗室里找她的时候,和她约定过,下一次他来的时候,会把逃跑计划带给她。

两人约好了在隐蔽的地方见面。

这也是傅茗蕊从黑豹手底下离开的原因。黑豹对她的关注太多,她不方便行动。

可刚才,白枭的眼神,显然是已经看破了一切。

白枭一定是提前发现货车人员有异常,知道有人混进来了。

他是在故意放司寇岿然进来,就像猫故意放老鼠逃出笼子,只为享受追捕的快感。

她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

与此同时,园区外围。

司寇岿然压低帽檐,混在运菜车的工人队伍里。他穿着当地人的粗布衣服,脸上抹了灰,低着头,完美地融入了这群每日进出园区的苦力中。

粗布工作服散发着汗臭和鱼腥味,完美掩盖了他身上特有的硝烟气息。

他佝偻着背,混在十二个搬运工中间,脚步虚浮得像常年酗酒的苦力。

“站住!

"

钢制警棍横在胸前,守卫狐疑地打量他:

"今天怎么换人了?老李呢?

"

司寇岿然剧烈咳嗽起来,暗哑的方言混着痰音:

"李、李叔昨儿喝多了……嗝……让俺替他……

"

他故意让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领上,右手小指微微抽搐。

这是长期酒精中毒的典型症状。

守卫嫌恶地后退半步,又扫了眼司寇岿然脏兮兮的裤腿,最终不情愿地挥了挥手:

"滚进去!

"

……

监控室里,白枭的属下盯着屏幕,忍不住开口:“白总,那人还真的混进来了。咱们要不要把人给拿下?”

白枭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不用。”

属下迟疑:“可万一他在园区里干出什么事儿……”

白枭笑了,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我等的就是他。”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整个园区。

“告诉所有人,按兵不动。”他轻声说,“我要看看,这只老鼠……能钻到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