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竞争
原本谈论事情的二人停下,秦瑱看了一眼谢昀收起文件站在一旁。
“晚膳准备好了。”谢昀对于谢老爷子的防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在意这些。
他不是长子、不是幼子,上得到父亲的看中下不得父亲的偏爱,夹在中间,好与不好都没有那么重要。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比大哥和三弟更早地看清楚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还记得从前三弟还未出世的时候,父亲便有意让他和大哥一起竞争,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当然渴望父亲的称赞和喜爱。
小时候,他和大哥的关系其实并不好,视对方为竞争对手,两个人之前没有手足亲情。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软弱引来父亲的不满。
后来暨白出生,从很小的时候,暨白便表现出比同龄小孩更加聪慧。
有了暨白,软弱无能他便被彻底抛弃,他不再需要参与所谓的竞争中,他可以尽情地享受,可以拥有愿望。
他想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跟在大哥后面叫哥哥的弟弟,变得逐渐冷漠,相处厮杀,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站在台前。
他们的父亲,冷血,理智,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家人,他在意的是他偌大的商业帝国最后该交到哪一位胜利者的手中。
谢昀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最后的漠视,花了十年的时间。
他能看得清楚明白,大哥和暨白能明白吗?
或许能,可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个时候谁放弃就等同于把命交到敌人的手中。
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即分输赢也决生死的地步。
谢昀看着眼前悠然的男人,他明明知道这些一切都朝着不良的方向发展,却乐在其中。
这样的人,是他们的父亲。
“他们两个想明白了吗?”谢崇桦并未抬头,眼神专注在文件上。
谢昀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大哥和三弟会想明白的。”
会想明白。
谢崇桦抬眼看着谢昀,头上,衣服上都沾着颜料,无论何时都一副休闲风格,毫无斗志。
“你想明白了吗?”
谢昀并不直视他的目光,只是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颜料,“儿子,一直都想得很明白。”
他微微鞠躬点头,便转身离开。
当年祖父是因为战火举家搬迁到意大利,后来为了回国落叶归根,才分了主家和分家。
祖父一共有四个孩子,活着的便是大伯和谢崇桦。
准确来说,是胜利者只有他们二位。
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他对任何一切都看得通透,谢崇桦的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似乎一切的谎言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昀并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而是一个上位者在看下位者。
“秦瑱,你觉得我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崇桦不经意地开口,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秦瑱望着谢昀离开的背影,神色凝重,“二公子,是个喜欢自由的人。”
“自由。”谢崇桦笑笑,“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不是吗?”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杖,“该下去,看看这群逆子了。”
谢暨白和谢华两个人依旧站在屋外,明明是亲兄弟,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天渐渐地暗下,窸窸窣窣的雨点打落,黑色的西装被打湿。
私人订制的西装,此刻就像是一种拖累,让人觉得不舒服。
谢暨白微微皱眉,随意地将外套丢在地上。
他擦去脸上的雨水,神色依旧淡然,衬衫袖口被随意地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
手上的手表在雨水的作用下也变得格外的沉重。
谢暨白随意地取下手腕的手表甩在一旁。
价值五百万的表,宛如一块垃圾一样被丢在草地上。
比起他的随性,谢华依旧西装革履,任凭雨水如何打湿身体,他都已经保持着庄重。
就连领带都不曾解开。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需要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截然不同的性格,注定会造就不一样的人。
谢崇桦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透过玻璃便看到行事差别如此大的二人。
谢华稳重,听话,行事保守,或者说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稍微有一丝的不利,他便要开始攻击。
他只知道全部都抓住。
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且他这个人心够狠,却能力不够支撑他的狠。
谢暨白,随性洒脱,做事情不拘一格,却是个懂得谋划,不骄不躁之人,他聪慧,大概是早早被送出去的原因,他更加的懂得等待。
也知道舍弃。
只可惜他这个人心不够狠,做事情不够绝。
在池姷柠未出现的那一刻,在他的眼里谢暨白是一个合格或者说最完美的继承人。
可池姷柠的出现完全暴露了他最致命的弱点,身为一个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他应该杀伐果断,不该出现软肋,更应该懂得如何利用所有的资源。
池姷柠的出现标志着谢暨白的不完美,也标志着众坤集团的不稳定。
他的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差了,在他离开之前,必须除掉池姷柠这个隐患了。
“外面下雨了。”
谢老夫人走到他身边淡淡开口,“若是病了,便得不偿失。”
她没开口求情,只把利害关系说了出来。
谢崇桦在意的也只有这个了。
谢老夫人淡然地走到餐桌上坐下。
谢崇桦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他们两个人当年成婚,便各取所需,相敬如宾,是他们之间的达成的共识。
“让他们进来。”谢崇桦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眼神严肃,不苟言笑。
屋外的佣人请他们二位进来。
两人同时进来,谢昀将毛巾递上前,“擦擦,别感冒了。”
“谢了,二哥。”谢暨白沉沉开口。
“想清楚怎么解释了吗?”
温馨的氛围随着谢崇桦的一句话结束了。
“父亲、”谢华刚开口。
“谢暨白,你先说。”
谢崇桦突然地开口,打断了谢华的话他不甘地握紧拳头,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谢暨白看了一眼谢崇桦,冷冷丢下一句,“药停了。”
“暨白,你病了?”谢老夫人关心地开口。
却落了一个白眼。
谢暨白对于谢老夫人更没有好脸色。
一句药停了,他这是摊牌了。
对于谢暨白的直白,谢崇桦也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