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泪蒸发 作品

22. 泼妇

看着她为难的神色,孟行朝既不可思议又无话可说。这个左小西真够小心眼的,只因为她收钱了?


“我知道自己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所以提醒你一句,村里最忌讳的就是闷声发大财。你可以没饭吃,但不能吃独食儿。”王采霞的表情不似方才,平添一丝阴冷。“所以你不愿意把配方告诉我,可以,但你总顶不住大家伙儿所有人的攻势。”


凛冬将至,一阵冷风撩起孟行朝未来得及簪好的头发,挠得她后颈痒痒的。


她眼神动了动。忽然想起刚来到这儿那天,这个王采霞就是躲在刘凤州后面教唆她跟自己起争执的,而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孟行朝都快忘记此人的存在了,她却在背地里潜伏着,就等着什么时候咬上一口。


她很确信,如果她现在强硬地把她推走,那么她立刻就会反扑上来。


“婶子你也是的,左小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拉了王采霞一把,自上而下直视着她的眼睛:“那孩子从小不在村里,他能和你是一条心的么?他肚子里有多少小九九你知道么?”她勾起唇角:“婶子一听了他的话就急冲冲来找我了,怎么没想着好好问一问左小西呢?毕竟现在可是他在赚钱,我这两天连门都没出过,你不信可以去旁边邱奶奶那儿打听,我只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采霞眼中神光闪闪。“你这妮子怎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她哼笑:“从前你可不是这样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孟行朝不为所动:“人是会变的嘛,我看王婶也和之前有些不同。”王采霞:“哪里不同?”——“生了佛像,人看着有福气多了,只是佛家讲究多言苦,少言安,智者脱节,得托诸换。”


她闭门而去后,王采霞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她家的门槛,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她怎么不知道那小丫头什么时候还修习过佛法呢。


孟行朝不懂佛法,也不信佛,她只是因为外婆而耳濡目染而已,从前外婆在家念经,她嫌那声音烦躁,就跑到外面掏鸡蛋,叫大母鸡追着咬。现在的它已经不再害怕母鸡了,只是曾经平淡又普通的日子也很难再回去了。


她在鸡窝里左摸摸右摸摸,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结果真的摸到鸡蛋了。


“没白给你们吃饲料。”孟行朝很兴奋,因为鸡蛋在这儿是奢侈品,她已经很久没尝过鸡味了,哪怕这是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食物。


一个煎,一个炒,一个打了做道小甜品,再蒸一个,给肉肉加点营养,用途都合计好了。


拔掉攒了许久的蒜苗,和鸡蛋炒在一起,便是最让人满足的寻常味道,再来点米饭,轻轻淡淡又健康。


然而热腾腾的饭菜刚盛出来,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孟姑娘在家吗?”


孟行朝打开门,围裙还在身上,看着门外的陌生男子心中不免有些警惕。“你是哪位?找孟婉娘有何事?”


那男子一身素衣,绣着暗金色鲤鱼纹样,头戴银冠,低调奢华,面容清秀矜贵,与他们这些老百姓有天壤之别。


那男子浅笑着行了个礼。“在下苏蕴,特来拜访孟姑娘,不知可否一见?”


孟行朝上下敲了敲,哦——这就是苏蕴,看上去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但是这种笑面虎最心机了。


“我就是孟婉娘,苏公子大老远跑到这山沟沟里来找我,是为了步摇脆吧?”


听闻她说她就是孟婉娘时,苏蕴明显愣了一刹,能做出那等人间美味的娘子,竟如此年幼,且看上去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娘子,你不打算请我们家公子进去谈话吗?”旁边的小厮话语间满满高高在上的意味。“舞墨,不得无理!”苏蕴装模作样地呵了一句。


孟行朝不仅没恼,反而笑了。“家里没收拾,院子里都是狗屎鸡粪,怕污了公子的眼,还是在这儿说吧。”


苏蕴听闻脸上一阵红白相间,这女子果然粗俗,他这辈子都不会把这种话随意说出口的。不过想到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波澜不惊。


“左小西已替我向姑娘传过话,想必姑娘也清楚我的来意,既然姑娘嫌二十两太少,那我就拿出我的诚意,让孟姑娘来开个价,你说多少合适?”


孟行朝抹着下巴:“唉,苏公子,我都说了,不卖,那小子没跟你说清楚吗?”


她铜墙铁壁,苏蕴更是执着:“孟姑娘放心,你只管开价。”


眼看这人不休不挠,孟行朝便随意说道:“一万两。”


轻飘飘的三个字,让旁边的舞墨脱口而出:“什么?一万两银子,买个调料配方?”


孟行朝对着他灿烂一笑:“是黄金。”


这下连苏蕴都险些没绷住。


“孟姑娘,你不要取笑我了,我是真心来求购的。”孟行朝:“我也是认真的,你自己说的,让我只管开价,我真开了,你又不乐意。”


“这……”苏蕴一时不知如何回怼。


“你这泼妇怎么说话呢?”舞墨站在了苏蕴身前,“泼妇”本人孟行朝瞥了一眼,发现他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于是决定落实泼妇之名:“你这小蹄子又是怎么说话的?这是我家,我的地盘,这生意你们爱做做,不爱做就走,别挡门。”


苏家在清水镇商会一直是霸主地位,这大概是苏蕴长这么大头一回吃闭门羹,他拽了一把舞墨,眉头仍然没解,却在孟行朝关门前伸手拦住了她。“孟姑娘,我一定会找出一个让你满意的法子,也一定要做这桩生意。”


孟行朝冷冷看着,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还真是期待呢。”随之无情地一把关上门。


“公子!”舞墨看着他家公子差一点被夹住的手,对着已经闭上的大门狠狠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苏家找上门做生意是给她面子!”


在院内听得清清楚楚的孟行朝“啧”了一声,摇摇头。


一大早就一堆牛鬼蛇神的,这下可好,折腾这么一遭,刚做好的菜的凉了。


下午,祝寻还没回来,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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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就自己洗了洗,又扫了遍院子——平常这些活计都是他来做的。


月亮挂上枝头,仍不见祝寻的影子。孟行朝翻出他做的荷包,学着他的针脚进行了自己第一次女红尝试……结果嘛,她揉了揉自己刺痛的指尖,又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是决定放弃吧。


村子完全安静了下来,祝寻没回来,孟行朝灭了蜡烛,躺下睡觉。


第二天清晨,她醒的很早,是被那轻微的摆弄声吵醒的。“家里没柴火了——”她打着哈欠披上衣服朝外走去。“劳烦你刚从山上回来,又得去……”发现她走来的动静,肉肉立刻丢掉骨头,向这边跑来。


孟行朝一怔,摸了摸它的头。“原来是你在捣鬼。”肉肉“嗷呜”一声,仿佛在问:不是我还能有谁?


这天她把后院也扩张成了菜地,然后把手头有的辣椒种子全种上了。


晚上,她自己摸索出了一个缝衣服的针法,然后给坏掉的衣服缝了几个补丁,拿远看一眼,虽然粗糙得不太好看,不过衣服就是拿来穿的,能穿就行了,她已经很满意了。


第三日,柴火真的不够用了,孟行朝决定自己去山上拾一点。她去过后山几次,不过都是和祝寻一起,且只是在外围,因为听说山里是有狼的。这次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没关系,一个人也不过是拾的柴火少一点而已,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危险?于是她带了一把砍刀就出发了。


马上要入冬,山上比山下要凉得多,孟行朝一边向里走去,一边裹紧了外衣。也是因为寒气,有很多木头是湿了的,抱回去若是晒晒也能用,只是会重一点,她一般不选择这样的,不过今天只她一个人,再往里走的话就有点危险了……静得发慌的林子里,忽然在身后传来几声细小的动静。


孟行朝浑身都紧张了起来,如果真遇见狼了她今天必死无疑。


深深吸了口气,孟行朝猛然转过身,精准地和那东西对上眼——是一只小猴,看起来还没成年,手里拿着果子,好奇地在树上看着她。


孟行朝松了口气,向着它走了过去。“你说你,不吵不闹的,躲在后面吓人干……啊!——”快到来不及反应,她眼中的世界就翻转过来,天地换了位置,失重感迅速席卷了感官。


孟行朝用了半秒钟意识到她这是踩到了陷阱。脚腕被麻绳磨得生疼,身体也止不住地摆动,甚至慢慢平静下来后,那只猴子还爬到这棵树上来看她的笑话。


“看什么看。了”她对它挥了挥拳。


虽然现在陷入了困窘的处境,但是还不算太遭,幸好她带着砍刀,如果能扒到树干就能下去。


真是够倒霉的。


孟行朝慢慢磨蹭过去,一点一点砍断了脚上的绳索。


眼看天越来越黑,栽不回去刚刚到设想恐怕就要变成现实了。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沾染的泥土,也没功夫去挑木头的品质了,抱上那捆湿木就往回走,只想赶紧下山。


可当孟行朝好不容易走到了家,却发现了蜡烛的火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