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君 作品

52. 第 52 章

“如果你一心扑在灏儿身上,离那个陵渊远远的,我又何须这样大费周章?”


褚云兮满脸疑惑:“这关陵渊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褚祯明一拳砸向桌面,吓得她周身一凛:“许多事你不与我说,却会对他开口,你与他孤男寡女,却日日黏在一起,你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


“父亲在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的:“我与他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清白?”他冷嗤一声:“他几次三番肯为你豁出命去,你管这叫清白?”


“可这又与灏儿有什么关系,如何能是我害的灏儿?”


褚祯明一时语塞,却不肯露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她看着父亲的眉眼,眼睛不由开始发酸,纵使她从小只与姐姐亲近,对父亲常常敬而远之,但毕竟骨肉相亲,眼前之人也曾把她扛在肩上,骑过高头大马的。


可此刻他的眼里,除了嫌恶、忌惮,哪里还有半分父女温情?


不过刚进初秋,她却全身发冷,连指尖都没有一丝温度,说什么骨肉相亲,灏儿又何尝不是和他骨肉相亲?


“兮儿,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明日朝堂宣读了这道圣旨,你便自由了,想去哪去哪,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她唇边挤出一丝苦笑,她知道父亲惯会推卸责任,却不承想即便到了如今,他仍拿自己做挡箭牌,只是再懒得与他争辩了:“拿了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父亲不觉得亏心吗?”


“什么叫本不属于,天下何曾有常属?大周内忧外患,有如今的局面,是我,是我在苦苦支撑!你以为靠谁,靠那个终日风花雪月的昏君?”


原来他曾在人前夸耀对姐姐百般疼爱的先帝,在他眼里,不过是耽溺温柔乡的昏君,事到如今,她只觉得无比荒唐。


她从褚祯明手里拿过圣旨,放在了桌上:“父亲不必再说了,明日我会把圣旨带到朝堂上,只望父亲信守诺言,放我出宫,给我自由。”


他原本是要当面看着她盖上的,但毕竟父女多年,深知她的性子,不敢逼得太紧,便退了一步:“那明日,为父在朝堂上等着你,兮儿,父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所求的,父亲也一定帮你得到。”


褚祯明一走,墙外立即传来一阵整齐而低沉的脚步声,她早该知道父亲既有今日的动作,不会毫无准备,可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还是禁不住难过。


她想起方才父亲说过的那些话,说起先帝,说起灏儿,说起她与陵渊,脑中回想起先前他几次三番提醒自己对陵渊多几分戒备,这才明白,什么为了灏儿,为了褚家,为了长姐……通通都是假的。


她不知他何时起了不臣之心,或许在先帝驾崩后,或许更早,在他的计划里,灏儿决计没有活命的机会,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担心她以太后的名分彻底倒向陵渊。


她已经没有知觉了,原来自己的生身父亲,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褚云兮拖着沉重的身躯,一寸一寸挪向床边,陵灏躺在那里,他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理解向自己下毒手的,居然会是外祖。


她趴在床边,握着灏儿的小手,有那么一刹那竟然感到一丝庆幸,还好姐姐已不在人世,不然今日这一幕,要承受多大的折磨。


更漏声声,她望着桌上那道明黄的圣旨,内心备受煎熬,离早朝不过一个多时辰,难道届时她真的要捧着这道圣旨,送他登上皇位?


从前于朝事,她或许不懂,可是这一两年身处其中,她看得清楚,父亲并非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精干,他狭隘、偏私,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大周江河日下,江山在他手上,勉力维持都难。


但他是自己的父亲,事态发展到如今,若是不能更进一步,等着他的便是身首异处、声名败裂,举族都要受牵连。


然而这毕竟是弑君,是谋反!陵家走到今日这种境地,并非一朝一夕,可陵灏和陵渊……


对,陵渊,还有陵渊!


陵渊夤夜进宫,本是为陵灏先前中青来之毒的事,谁知翻过宫墙,越往流云殿的方向走,越觉得不对劲。往来巡视的人一番接着一番不说,连守卫也多了几倍,尤其是褚云兮所在的主殿,更是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眼下已经寅时了,屋里竟亮着灯,陵灏这些日子养病,免了早朝,按说褚云兮不该这么早起,而且据他的了解,她并没有长夜燃灯的习惯。


那便只有可能是彻夜未眠……他越想心里越乱,种种迹象表明,宫里应该是出了大事,可他却没有收到消息,那么她此刻……


他一颗心像被油烹一般,急切地想过去看看,然而七八个侍卫杵在门口岿然不动,正焦躁不安之时,窗前映出了一个身影,虽然隔得远,他还是一眼便瞧出了她的身形。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牢牢盯着对面,趁着侍卫换防的工夫,瞅准机会,一个闪身飞了进去。担心惊动门外的人,动作极轻,连落地都没有声音。


褚云兮在灯下写着什么,对来人竟毫无察觉,刚收笔,习惯性地提起卷轴轻轻吹了吹,余光却瞟见不远处有一个暗影,心里一慌,忙将手头的东西藏在身后。


“你如何进来的?”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说。


窗外人影憧憧,她慌忙起身,将他拉到墙角背光的地方,四目相对,她内心翻涌,嘴唇微微动了动,正要开口,一道闪念骤然划过脑际,他现在过来,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陵渊亲眼看着她眸中柔光闪烁到逐渐恢复冷静,心里满是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问他:“你为何会来这里?”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查到了实证,陛下身上的青来之毒,是你父亲下的,为的便是……”他嘴上说着,视线却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他怕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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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难过,是以连夜过来,可她听了,脸上却毫无波澜。


“你知道了?”


她垂下眼眸,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他只能看到她的发顶,烛光微弱,他这才发现她发丝有些凌乱,鬓边的金钗也歪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为她扶正发钗,再理一理碎发,可在离她只有寸余时,却犹豫了。


在来的路上,他预想了她的各种反应,然而面对面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太迟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说。


“什么?”


“陛下驾崩了。”


陵渊脑中闪过一道惊雷,耳边嗡嗡作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从她嘴里听到这几个字,以这样清冷的语气。


“你说什么?”他再度问。


“灏儿死了。”


这次他听清了,然而面前的她,冷静的让他害怕。他立马看向床帏,见那里果然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匆匆跑过去,却见陵灏脸上乌青一片,他颤着手探了探,没有一丝气息,身子已然冰凉。


他心惊之余,对她更加担心,她不该是这个反应,定是发生了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事。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陵渊回到她身边,低声问。


除了父亲下毒之事,其余没必要对他隐瞒,然而今夜之事犹如一团乱麻,她双眼凝望着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她这样,他心里更难受了,后悔自己脚程太慢,来得太迟,全然不知她独自面对了什么。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塌边取过那抹卷轴,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陵渊,我把皇位交由你,如何?”


灏儿已死,她已经有负于姐姐,不能再愧对苍生,那么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陵渊心怀天下,文治武功都不逊色,无论哪一方面,都比父亲更合适。


他看着面前一抹明黄,心潮翻涌,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反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怎么,曾经心心念念的东西,如今捧到你面前,你竟还不要?”


他小心翼翼朝她挪动了半步,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疼惜:“褚云兮,我只想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必再问了。”她显然不想多作解释,收好圣旨,瞟了眼西侧的漏壶:“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情急之下,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想要问个清楚,然而上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话音刚落,窗外便响起侍女的声音:“太后娘娘,时辰到了,奴婢可以进来吗?”


褚云兮轻轻挣开他的手:“你就躲在这里,稍后换上身侍卫的衣服,随我去正德殿。”


亲眼看着他藏好,她才开口让侍女进来。陵渊隔着幔帐偷偷往外看,侍女们都穿着宫装,乍一瞧上去与平时并无两样,可他时常出入流云殿岂会不知?


眼前的侍女,个个都是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