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君 作品

50. 第 50 章

自陵渊留居府中,接连几日风平浪静,虽然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交给陆垣去查的事还没有回音,但看着陵灏一日好过一日,褚云兮心也稍稍定了些。


这日午后,她用过膳,像往常一样倚在榻上看书,夏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见着她便喊:“不好了,不好了太后!”


她知夏青一向稳重,此刻却惊惶失措,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说清楚,什么不好了?”


“陛下,是陛下!”


她顿时大惊失色,趿拉着鞋就往陵灏的寝殿跑。


夏青匆匆跟在她身后禀报:“平日里这个时辰陛下都要小睡一会儿,原本人好好地躺在床上,奴婢在床前守着,谁知刚睡熟没一会儿,竟然全身抽搐起来。”


“抽搐?”褚云兮眉头紧锁,眸中尽是焦虑和不安:“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我记得陛下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谁说不是呢。”


“太医请了吗?”


“已经差人去请了。”


几句话的工夫,人已经到了陵灏床前,看见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床的一角,手臂僵硬地弯曲,双腿不停地蹬动,嘴里已经开始吐白沫,而床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却没人敢上前,她不由怒气横生:


“都在那儿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话毕,前头的几个宫女战战兢兢上前,一通忙活却不知该从何下手,还是夏青站了出来,将陵灏的身子侧过来,让他脸朝下,把他口腔中的呕吐物都抠了出来。


“灏儿?灏儿?”褚云兮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和他说着话,可陵灏此时早已意识不清,没有一点回应。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她不住地催问,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虽不懂医术,但是眼下陵灏的状况和庆州那次比起来,明显严重得多。


“回太后,已经差人到太医院去请了。”


“派人去催!”她急红了眼:“刘元呢?让刘元亲自去!”


夏青在一旁回:“刘公公去皇陵传旨了,午时动的身,此刻想必已经出了城。”


“那就这么干等着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奴才们这就去!”几个小太监不敢有丝毫怠慢,踉踉跄跄地夺门而逃,才刚踏出门槛,正遇着两三个太医小跑着过来,慌忙让开了道。


为首的张太医瞧见陵灏的样子,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哆嗦着地打开药箱:“太后还请到一旁就座,臣这就为陛下施针。”


夏青赶紧上手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三个太医围在陵灏床前,一人主诊,另两个辅助。褚云兮的视线仿佛定住了一般,时刻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陈嬷嬷听了信儿,着急忙慌地跑来,见里面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不由拧起了眉,低声吩咐人都散了去,又嘱咐道:“各人去做各人的事,无事不要出去,更不许对外吐露半个字!”


说完又走到她面前,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太后不要着急,陛下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可她并没有从中得到一丝宽慰,望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眶逐渐发红,他出生在天家,自是享不完的荣耀尊崇,可随之而来的,也是受不尽的磨难。


自己打小没了母亲,尚且过得比旁人艰难,他不过六岁便失孤失祜,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周围的人张口便是苍生天下,动辄就是军国大事民生疾苦,他不过是个孩子,保全自己都难,何以成为别人的君父!


可命运从来不讲道理。


张太医扎完了针,额角的汗都滴了下来,胡乱抹了一把便来向她复命。


“陛下怎样?”她“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陵灏床边,亲眼看见他面色归于平静,心下才放松了几分,然而一回头,三位太医面面相觑,个个神情凝重,不知该如何开口。


褚云兮霎时脸色一片惨白,心头没来由一阵慌乱,声音不可控制地带着几分颤抖,盯着下首三人:“说话呀!”


张太医看了眼同僚,见他二人都低着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明白自己免不了又要做出头鸟了,斟酌了片刻后开口:


“照理说,陛下已经好了七八分,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今日这番情形,依臣看,作祟的还是毒。”


“青来?”她当即想起了翟素在庆州时所说:“不是说这毒不难治吗?前几日你们几位都说这毒已经清了呀。”


“不是青来。”张太医说着也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回:“是另一种毒。”


褚云兮只觉得天边传来一声响雷,就炸在自己耳边,直震得她头脑发懵,另一种毒……不过是几个字,她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却难以消解。


她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嘴已经不听使唤,只是木然地重复着太医的话:“另一种毒?”


“是,另一种毒。”张太医笃定地说:“只是这毒看起来有些奇怪,臣等还得细细研究一番。”


她知道面前的张瑾已是太医院的翘楚,但此刻对他的话却半分也不信,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两位:“你们二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二人没有迟疑,齐齐道了一声“是”。


她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继而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陈嬷嬷在一旁扶着,便要一头栽到地上去。


“太后,太后……”陈嬷嬷轻轻唤她:“此时不能耽搁,不如让太医院的人都来此会诊。”


“对,对!”她恍然惊醒,对着夏青说:“让大家都来,都过来!”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太医院但凡今日上值的都聚到了流云殿,褚云兮守在床头,不敢离开片刻,眼睁睁地看着各人轮流上去诊脉,下来时,又个个垂头丧气。


陵灏还未醒,期间吐了两次,意识渐渐混沌,眼底泛青,嘴唇发乌,脸色越来越差……


“太后”,日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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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正领着一众太医跪在她面前:“臣等无能,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毒。”


“一群废物!”褚祯明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人:“朝廷真是白养你们了,一群只知享乐不知钻研医术的蠹虫!”


褚云兮刚回过神,便见父亲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放缓了语调:“太后不必害怕,臣已经从宫外请了大夫过来,他是京城的名医,在解毒上颇为擅长,定能瞧出灏儿中的什么毒。”


说罢,不等她反应,便招呼那人上来:“郭大夫,快进来瞧瞧。”


她心底登时燃起了一丝希望,赶忙起身站到床边,那郭大夫弓着身子上前,卸下身上背着的药箱,取出银针,一套动作下来,瞧着与宫中的太医别无二致。


她看着看着,不由分了神,眼睛瞟到另一侧的父亲身上,忽地记起,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陵灏刚发病,她便授意陈嬷嬷封锁了消息。诊治过的太医都还在殿里,并无一人离开,除了陈嬷嬷和夏青,也再没有旁人进来,绝没有消息外泄的可能。


那父亲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又怎样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寻到这个擅长解毒的名医,还带进了宫?


陵渊给足了崔宏面子,这些日子待在王府,真个儿没有出去过,当然,人却一点也没闲着。


他府里人并不多,是以大家来来去去总能打个照面,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在正德殿,他能一眼认出府中的厨娘,只是出了那档子事,人却不好再留在王府了。


于是他便授意管家趁机将府里人的底细挨个儿查了一遍,该撤的撤,该换的换,里里外外都换上了信得过的人。


换了人,院子里也有了新气象,这日他猛地推开窗,一阵桂花香扑鼻而来,他这才发现季节更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知不觉中,已然入秋了。


只是他闻着这桂花香气,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褚云兮,她爱吃杏仁酪,也爱用桂花味的头油,是以身上一年四季沁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仓梧进到院子里,一眼便瞧见负手立在窗前的陵渊,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对着院中的桂树发呆,鲜少见他这样,笑着说:“王爷这是看院中的桂树不顺眼,要做吴刚,学他伐桂?”


他瞥了仓梧一眼:“又在说什么浑话。”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想,要真做了“吴刚”,日日能和她守在一起也不错。


“可是先前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仓梧闻言,瞬间敛去了调笑的表情,换上一副正色,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交到他手里:“属下正要向王爷禀报此事呢。”


见他面色有异,陵渊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猜测,手里拆着信封,顺嘴问:“怎么说?”


仓梧一肚子话堵在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推说:“王爷看了就知道了。”


他不再追问,静下心来从头看起,只是看着看着,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看完了更是眉峰蹙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