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来君 作品

48. 第 48 章

褚云兮接过字条,只瞟了一眼,瞳孔瞬间放大,这个字迹……


她没有说话,他就一直盯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却见她把字条对折,凑近灯台。


“诶?”纸的边缘立即泛起焦黄,陵渊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制止。


她偏过头,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他遽然放开,眼看着墨迹被火舌一点点吞没。


“假的。”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是他。”


他正要细问缘由,窗下一串脚步声经过,紧接着敲门声起,夏青的声音传进来:“太后,太医为陛下请脉来了。”


她做出一个“快走”的口型,他不敢耽搁,立即从另一侧跳窗出去。


陵渊回到城外,与仓梧他们汇合时,才刚过了子时,更深夜阑,他却毫无睡意,背靠着树桩,手里拿着一根木柴,扒拉着火堆里即将燃尽的木炭。


仓梧知道他心里藏着事,不敢上前打扰,吩咐众人远远地避开。


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溅出点点火星,将他的脸映得微微发红,他闭上眼,全是她方才点燃纸条时的样子。


那是他明日指控褚祯明的证据,就这样被她付之一炬,可她说了,那是假的。他朝后仰了仰头,轻轻靠上木桩,却止不住胡思乱想。


她那样笃定,是真瞧出了什么,还是在替她父亲遮掩?抑或是……


仓梧此前的话蓦地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王爷就没有疑心过,太后或许也参与其中吗?”


太医来得也太不是时候,哪怕再给自己机会,多问一句话呢。可多问一句,他能问什么?问这一切是不是她在背后操纵?


他问不出口。


他还是坚信,不是她,她做不来这样的事。


翌日城门一开,众人遵他的命令回了魏王府,陵渊像往常一样,只带了仓梧进宫。


正德殿里,他进去时,三大辅臣都在,他扫了一眼,看见昔日同在一起议事的同僚,如今个个正襟危坐,大有三堂会审之势。


“魏王。”崔宏第一个起身,朝他行了礼,紧接着孙耀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唯有褚祯明坐在位子上黑着脸一动不动。


“魏王,陛下南巡,臣等没有侍驾,也是回京后才知道陛下竟遭贼人毒手,如今京中流言四起,还请魏王将陛下中毒那日的情形细说一番,也好还自己公道。”


他知道崔宏说话一向委婉,他们先前定是议过了此事,这是给自己一个“辩白”的机会,心中不由冷笑,他自诩堂堂正正,却不承想会有极力为自己辩驳的一天。


可她在堂上,他不想在她心中留下一丝怀疑,于是把那日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太后。”听罢之后,崔宏看向褚云兮。


“当日情形确是这样。”她如实说。


“好。”褚祯明缓缓站起来,与陵渊并肩而立:“我有几个疑点,还望魏王为我解惑。”


“其一,魏王看护陛下一向还算尽责,那日太后不在,魏王为何把陛下独自留在行宫?”


陵渊心里一沉,余光不自觉地瞟向褚云兮,褚祯明还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这是她的痛处,那日的事哪怕再重提一万次,这点都是他不得不承认的失职。


他沉了一口气,顾不得其他,据实以告:“因府衙传来消息,庆州刺史苏砚自戕,庆州的事还未同诸位细说,但苏砚是关键线索,所以本王情急之下……”


“所以魏王抛下陛下,自己去了府衙,这是失责。这其二……”褚祯明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不知魏王府,可有这样的令牌?”


褚云兮坐直了身子,确认父亲手中的令牌与那日侍卫指认的无异,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是我府上的。”


“那就好。”褚祯明把令牌传到崔宏等人手中:“这便是带走陛下那人手上所持的令牌,和陛下一道在庆州行宫的月华阁里找到的。”


崔宏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心里不由感叹褚祯明心机之深,他日日闹着要将魏王法办,这样的证据却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示过。


“二位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月华阁便是魏王在庆州行宫的栖身之所,不知魏王对我说的,可有异议?”


“本王不知国公远在千里之外,如何得到了丢在月华阁里的令牌,只是它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我府中人出去采买办事,大抵都要带在身上的。”


褚祯明冷笑一声:“魏王殿下倒不必急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也不必急着撇清干系,不妨先见一个人。”


“传上来!”


他一声令下,殿门大开,两个侍卫一前一后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依褚祯明所言放在了地上,并把盖在上面的白布掀开,下面赫然出现一具尸体。


褚云兮知道事情不简单,随即站起身来,准备往下走,褚祯明赶忙制止:“此人死状骇人,太后还是不要过来。”


“无事。”她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丈远的地方。


“魏王可认得此人?”


陵渊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不认得。”


“好,那便再传一个人。”


话音一落,侍卫带进来一个老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吓得浑身发抖。


“抬起头来,让你的主子看看,可认得你吗?”


陵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我府上的厨娘。”


“那便是了。”褚祯明指着殿中的尸体,看向那名老妪:“你看看躺在那儿的是谁?”


老妪朝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一眼,便连滚带爬扑了上去,嘴里哭着嚷着直喊着:“羽儿……”


老妪哭声凄厉,褚云兮听得心一颤一颤的,悄悄瞄向陵渊,见他紧拧着眉,心里暗暗有了些许猜测。


“先别急着哭,还有一个人等着进来辨认。”褚祯明示意侍卫将老妪拖到一旁,接着又有一个身影进来,竟是那日指认令牌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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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仔细了,可是那日带走陛下的人吗?”


侍卫凑上前瞟了一眼:“回国公,正是。”


褚祯明的所有意图,直到此刻,图穷匕见。他的预感没错,所谓三堂会审,一方是誓要把他移送三司的褚祯明,一方是态度不明的褚云兮,还有便是局外人崔宏、孙耀。


今日找自己过来,根本不是让他来辩驳的,是来坐实他的罪名的。


“好了,将众人带下去吧。”褚祯明挥了挥手,片刻之后,大殿之中重归宁静。


“太后,事情已然明了。”褚祯明拱手:“那老妪是魏王府中的厨娘,他的儿子便是谋害陛下之人,魏王自己也说,府中人出去采买办事都要带上令牌,想来……京中传言并非凭空捏造。”


“陛下中毒一事,实乃魏王一手操纵,今日人证物证俱全,请太后发落。”


陵渊听着听着,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不知在国公眼里,本王该落得个什么罪名?”


褚祯明见他事到如今仍然狂妄傲慢,不由冷嘁一声:“魏王是皇室子弟,对大周律例定然烂熟于心,弑君是什么罪名,该担怎样的罪责,想必不用老夫提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竟是把陵渊往绝路上逼!


褚云兮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轮转,脑中不断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父亲一向把陵渊视作眼中钉,趁着这个由头想一棍子把他打死,叫他再也翻不了身。


而那日陵渊给她的字条,摆明了是在暗示自己,父亲要灭口,要捂他的嘴。


她纵然反感父亲在朝中的倾轧,可陵渊就真的可信吗?那张字条当真是他从贼匪身上搜出来的?但上面的字迹……虽然乍一眼看上去是父亲所写,细细观察便会发现,有几处笔锋僵硬,模仿的痕迹太重了些。


“好一个弑君!”陵渊每个音节都带着怒火,听着令人胆寒,顿时将褚云兮的思绪拉回在先帝灵柩前初见他那日。


“国公纵然想置我于死地,诸位却不妨从本王的角度想想,我若是想弑君,定要用世间最毒、最烈的药,定然一粒下去叫人当场毙命,何必费尽心思,整些不痛不痒地来,染上一身腥臊!”


他话虽是对在场众人说的,眼睛却只看向了褚云兮,对上他的视线,她心中一凛,惊愕之余,却听出了几分悲怆。


自事情发生以来,自己对他的疑心从未停止过,而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耐心解释,从未像今天这样情绪激动,在众人面前,不惜作出这样过激的假设。


可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未曾想过,若他真息了争位的心,真个儿把陵灏当作兄弟看待,被人这样造谣污蔑,心里该有多悲愤。


依他的性子,即使有动作,也该是光明正大,岂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褚祯明却不顾这些。


“你!你!你……”他手指着陵渊,气得语无伦次:“陵渊!他是你的亲弟弟,你好歹毒的心思,好恶毒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