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米多 作品

40. 第 40 章

被有心之人撺掇过来的那些普通百姓被关在最右边的几个牢房,恰好正对着外面的廊道,一天下来只见最里面的那些犯人被衙役们押着走出去,半个时辰后又血淋淋地被拖回来。


那些人被严刑拷打,已经站不起来身子,被衙役们拖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眼见如此,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挤在一起有些瑟瑟发抖,偶尔跟门外路过的衙役们对视几眼,都会紧张地直咽口水。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虽然为人凶悍些,可从来没有进过监牢;而且大家在左邻右舍里都是热情仗义之人,谁知道这份热心肠就被人利用了呢。


听着外面时不时传进来的惨叫声,有胆子稍微小一些的,对着身边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高个头汉子道:“陈大哥,你说这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不如我们跟大人们求求情?”


围在一旁的几人立马低声附和:“是啊,该不会要关上好几天吧?”


“不会吧,家里还不知道我们被抓了。”


“我娘还在家里等着呢,我没回去,她要担心了。”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想出城去山上砍柴,真没想闹事啊?”


“还不是那些个狗东西挑唆的?你说我们当时怎么就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了呢?”


“哎,还是跟大人求求情吧?我们真是被冤枉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外面巡逻的衙役听见这边的躁动,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刀,一手提着长鞭走过来,神情严肃,目光里更是不耐烦,呵斥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都给我老实点。”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衙役大哥,大人说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吗?我们是冤枉的,跟那伙人真没关系。”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扒着牢房的栅栏探出半边脑袋,求饶道:“是啊,他说得对,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伙人要闹事,我们都是城里的普通老百姓,想上山砍柴而已。”


衙役挥着鞭子甩到栅栏前的地面上,清脆的鞭笞声在室内响起,长鞭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细痕,趴在牢房门前的几人飞快松手往后退去。


见他们都靠在墙边噤声,衙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沉声道:“都给我安静等着便是了,大人们正忙着呢,这么急做什么?如果你们真是无辜的,大人自然会放了你们。”


说罢收起鞭子,转身走了,待在牢房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什么,陈大郎刚才没有出声,此时开口道:“既然衙役这么说,我们就等吧。”


他素日里英勇仗义,见到不平之事或老弱病残都会搭把手,这些年来邻居们都很信服,此时众人见他如此提议,便各自找了个地方,卷了几把稻草铺在地上,躺上去权当休息了。


周景初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静静听着这边的动静,衙役走过来见到他,上前行了一礼:“周大人,那些百姓还在喊冤,什么时候开始提审他们?”


周景初嘴角微翘,示意衙役跟上,两人向外走去,等到了审讯的地方,才淡淡道:“先杀一杀他们身上的锐气,明天再审吧。”


大牢里的几个活口都被打了一遍,王书翰的审讯告一段落,看着刺客们奄奄一息的模样,目光没有丝毫波澜,示意将人带回去,对郑修远和周景初道:“下午劳烦两位随我去医馆那边看看,若是没有大碍,带来的粮食也该发放下去了。”


周景初没有留在县衙用午饭,而是先回了梨花巷,之前他走的时候宋今禾还昏迷不醒,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这些天太过忙碌,他没有时间去想有关于她的事情。


现在空闲下来,庆安里的熟人又太多,那些人一旦看见宋今禾势必会认出她来,还是得尽快将她送去柳州,自己与她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


宋今禾正在周景初的书房里找书看,刚取出来两本自己没见过的,就听见常安惊喜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周景初推门而入,便好奇地问他:“你回来了?城外好些了吗?”


周景初跟她将近半个月没见面,陡然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稍微有些不自在,移开目光,嗯了一声,然后觉得失了礼貌,轻声道:“城外的事情已经了了,如今药材够用,顾宴清他们给村民们用足了药量,没有再新增病人了。”


宋今禾垂眸想了一想,然后微微笑道:“说不准城里这几天也能好起来。”


那句“我想去宁安堂帮忙”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都不用猜,周景初肯定不愿意。


她干脆叫了他和常安一起去隔壁用饭,多亏这些天林县令调停得当,城外每天都有新鲜蔬菜运进来,这会家里还能吃上些白菜。因为宋今禾生着病,青叶便将饭菜做得有些清淡,好在周景初对这些不挑,在外风餐露宿半个月,都是肯干粮对付,此时吃起家里的饭菜便津津有味。


宋今禾这些天不能出门,外面的消息都是靠青叶和常安打听,很多事情虽然知道了大概,终究比不上周景初了解的详细,便趁着他在饭桌上的工夫将城外和柳州的情况重新问了一遍,知道两个孩子在柳州安然无恙后便松了口气。


至于柳州刺史想利用庆安将时疫扩散这事,宋今禾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跟周景初也扯不上什么关联,自有从京城来的主官们去操这份心。就算以后柳州刺史换人来做,她一个普通平头百姓,也说不上什么话。


吃罢午饭,宋今禾送周景初出门的时候,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边走边对她道:“这两天城里要发放粮食下来,过后我要去柳州一趟,到时候你跟我一起。”


宋今禾拢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掐住掌心,微微顿了下后,应声道:“好,若是日子定了,你提前说一声,我还要给孩子带些玩具呢。”


两人刚打开院门,就见门外台阶上站着的人正举着手呆在那里,像是要敲门的样子,宋今禾扬起笑脸道:“谢婶子,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谢婶举起手里的篮子,里面是十来个鸡蛋,憨厚地笑笑,说道:“宋大夫,还得多亏你前两天让青叶送的药材,我家养的鸡才下了新鲜的蛋,我送些给你尝尝。”


周景初不认识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两人点点头出了门,在巷子里走出一小段路后,还能听见宋今禾跟人客套:“婶子,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大夫,那些药材都是现成的,不值当什么。”


医馆里还是很忙,但是乱中有序,自从太医院来人,百姓们都安静下来,蹦跶的只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如今几次杀鸡儆猴。大家也听说了这两天城里抓了不少人,此时见到过来的大人和官差们都默默放低声音,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转完一圈,王书翰特意找了太医询问:“怎么样,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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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庆安也有两三天了,太医们每天看诊后将脉案汇集在一起。太医们从京中带来的药材效果极好,却用量大且种类繁多;庆安城里大夫们给出的药方虽然在效果上比不了,但需要的药材要少一些,两相权衡,太医们便分出了几个方子,针对病人症状轻重给汤药,效果还不错。


这两日城里新增的病人变少,治愈的病人更多了,药材消耗也在大家承受范围之内。钱太医是这次太医院的为首主官,更是李医令的心腹,出发前便被叮嘱过,此时说话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迂回:“病人变少了,约摸十天半个月,城里这些病人能全部诊治完。”


王书翰跟郑修远,周景初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办许多,几人便议定三日后在城门处凭户籍发放粮食。


讨论完事情的一行人刚商讨完事情,还没从椅子上起身,就听见医馆外传来吵闹声。


那几道声音有些凄惨,在这安静的院子里,尤其此刻,周景初莫名觉得这种嗓音很耳熟,心里涌起不太好的预感,正想起身,王书翰已经率先站起来,对几人道:“去看看吧。”


周景初只能按住心里的疑惑,跟在上峰身后出了院子进了宁安堂前厅,只见一对老夫妻正脸色惨白的扒着郑大夫的桌案,衣襟松散,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眼里有止不住的哀求,声音凄厉:“郑大夫,宋大夫在哪?帮忙救救我女儿吧?”


城中有时疫,这会大家都闭门不出,两位老人看上去是一路跑过来的,郑大夫一脸为难,宋今禾自己也是病人,但是这样关乎人命的事情又无法袖手旁观。


钱太医见状,上前一步,对两位老人道:“这位大婶,我是京中来的太医,你女儿在哪?不若让她来医馆诊治。”


郑大夫闻言,小声道:“她们的女儿是难产。”


钱太医一愣,知道自己刚才没把重要信息听全,转而道:“若是需要帮忙,我可以施针。”


一旁的太医也道:“是啊,钱太医的针灸之术,陛下也称赞不已呢。”


郑大夫便转向两位老人,补充道:“宋大夫如今也染上了时疫,还在家中养病呢,这位是京城来的太医,医术比我们好上许多倍,不如请钱太医帮忙看看?”


说话间看到药柜旁的周景初,眼睛一亮,惊喜道:“周大人,宋大夫病好些了吗?”


这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两位老人也看向他,互相搀扶着转身,几乎是扑过来,哀求道:“这位大人,宋大夫如今在哪?稳婆说孩子有些不好,求求你带我们去找宋大夫帮忙看诊。”


郑修远是周景初的上司,两人共事许久,这会已经琢磨过来,这个宋大夫怕是个女子,只是周景初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大夫?听老大夫的语气,他们应该还挺熟。


王书翰对周景初的了解仅限于听到的那些传言,此时没有多想,只是看向周景初道:“人命关天,周大人何不去问问这位宋大夫?”


两位老人闻言连连点头,盯着他面色凄婉,大厅里的众人也看向他,或是看热闹,或是谴责,或是期盼,总归是希望他能帮忙的。


周景初心思急转,垂眸苦笑了一下,道:“我去找她过来,只是她这两天也病着,还请两位多担待。”


两位老人忙不迭应下,然后看着周景初转身大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