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栉 作品

17. 小狗(7)

时间拨回一点。


凌晨六点,祁晚从帐篷里醒来。


她前一天开的新地图到第二天就会有人,考虑到镇上遛大狗的人起得一个比一个早,她将帐篷搭在了很偏僻隐蔽的地方。


起来时没人发现她,很好。


但收拾完帐篷,她感觉自己身边少了点什么。


她看向那只空空荡荡的大软垫。


狗呢?


祁晚:“……”


怎么,狗都不干了?还是这家伙又回院子那里等了?


这狗怎么这么死犟?就好像它真能等到似的……


休息充足,她精神状态良好,没人陪也行。于是她将收拾好的露营用品扔在小巷的垃圾堆旁,刻意搞得很乱,伪装成垃圾。准备等晚上要睡的时候再来取,自己走向下一个游戏点。


“不知道我到底点了多少了。”她将手放在游戏点上,没掐时间,感受着学习进程的缓慢推进和抽取精神力的微微头疼,“也没人给我数……哦,数了也没用,我不知道一共有多少。”


忍着头疼,她回首看向自己来的方向。


时间还很早,街道上的人稀稀拉拉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也有人朝着她的方向说话,但不是对她。


因为她已经站在新点亮的区域里,没人看得见她。


总要应付人们的搭话很累,总有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的话,也很尴尬。


可是……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逐渐嘈杂起来。


她离有人的区域不过几米,这些喧闹却与她无关。


祁晚朝那个方向伸出手。


因为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抽取速度变快,她头疼得愈发厉害。


“我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她突然迷茫起来,“啊……我想回去,然后像以前一样正常的活着……可是,我要是不复活,就这样在这里生活……”


如果她能在这里生活,死了跟活着好像也没区别。


那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生活?


说到底,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这里明显比她去的第一个世界更真实,更完美。目前虽然是她在点亮,但在她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无色像素风的框架供她发挥。


这就好像有人画好了一幅画的轮廓,她来只是负责填色。


这个框架是谁完成的?


但……不管框架是谁完成的,单纯的框架都不能生活——是因为她在点亮,她来填色了,她在努力,这里才可以有人生活。


她收回看向人们的目光。


那边的岁月静好不属于她,那里的人间烟火与她无关。


随后她又看向自己新点亮的,空无一人的区域。


回到“为什么不能生活在这里”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是……她在负重前行。


这些空旷和寂寥,不间断的头痛和疲惫,这些才属于她。


但因为这些,那边的岁月静好也与她有关了。


“究竟是谁设置的这些?”头愈发疼起来,她眼前开始发黑,但一只手仍黏在游戏点上,她只得被迫抬着着一只手坐下,喃喃:“是谁……选的我?”


“有点可笑了。”她疼得想哭,又觉得可笑,于是表情变得很扭曲,“凭什么是我?叫我干这些,考虑过我本人的意愿吗?”


“到底谁要在这里牺牲自己啊?”她已经完全不想学了,精神力抽取的速度变得非常可怕。因此这次没过多久,她就能从游戏点上把手拿下来,但头也更疼了,她疼得整个人瘫在地上,看了一眼数据环。


学习进度少得可怜,从10%变成12%。而她的蓝条飞速跌到了20%,正在恢复。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到底要攒多少次才能复活?”她撂下手,不再看数据,两眼含泪,“呜——我不要在这里打黑工——”


精神虚弱的后遗症来得非常快,她大声嚎叫起来。


“狗呢——”


“怎么连狗都不来陪我——”


“我就在这!我就在这啊!!!”


“一个人都看不见我吗???”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家啊啊啊!!!”


……


果然路边的苍蝇馆子就是很好吃,秋原吃得很带劲,小狗的狗绳被她系在凳子腿上。


柳州与吃不下去,度日如年地拿筷子夹米粒玩。


看狗可怜,老板娘拿了点剩菜拌饭来给狗吃,小狗看了一眼,没吃,望眼欲穿地望着门外,望着不远处的空气墙。


于是整家店里只有秋原一个人在吃。


柳州与时不时看她,有话想说,却被老板娘盯着,没机会说,憋得难受。


过了一会,来了新的客人,老板娘跑回后厨炒菜。


柳州与顿时松了口气,拉住秋原的手,压低声音,“你怎么回事啊?”


秋原塞了满嘴的食物,“喂唔哇……”


“你咽下去再说话。”柳州与无奈,道:“你边嚼边想怎么说。反正你给我说明白,你找到什么了?”


空气墙那边明明没人,老板娘到底在跟谁说话?她光是想到就又在起鸡皮疙瘩,恨不得拔腿就跑,结果秋原还不走了。


到底要干什么啊这小中二病!?


秋原一梗脖子把一口东西全咽下去,“唔……”


柳州与:“唔什么?快说。你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嗯……”秋原皱着眉头开始啃筷子——总不能直说她在找祁晚吧?随后她终于想起早餐时大家的对话,灵机一动,“我找到开新地图的人了。”


柳州与:“咦?”


“嗯,找到了。”秋原很坚定地点头。


“不是,你……”柳州与疯狂眨眼,有一点语无伦次,“那……他是在空气墙那边?你怎么发现的?”


秋原又塞了一嘴东西,无法回答问题,只点了点头。


柳州与叹气,“都这个时候了,少吃几口你是会怎样?算了……那咱们要怎么去找那个人?他在空气墙那边,咱们过不去吧。”


秋原又梗着脖子猛咽,差点噎死自己,狂拍胸口,“我自己去吧,你回去告诉大家。”


柳州与诧异,“你要怎么过空气墙?”


秋原眯起眼笑,“我有我的办法嘛——我第一场都没被抓呢。”


柳州与:“好吧。”


柳州与终究还是没吃这顿午饭,她与秋原在小饭馆门口分道扬镳,“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还是咱们一起吧?”


秋原紧了紧手里的狗绳,“有它呢。”


柳州与实在不理解这狗在此刻有什么作用,只觉得它看起来莫名地生无可恋,还想再问,但秋原打断了她。


秋原道:“你快点回去告诉大家这件事,也好早点来帮我。”


“……行吧。”柳州与最后看了一眼秋原和依然一脸生无可恋的狗,“那我先回去——我会快一点的。”


秋原点头,“嗯嗯。”


随后柳州与离开,秋原拽着狗来到小巷子里。


垃圾堆旁边扔着一堆露营用品,因为收拾的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垃圾,要是其他人来看见了,多半也只会以为这里多了一堆垃圾。


“我想起来了。”秋原蹲下,拉紧狗绳,强迫小狗面对自己,“我在狼羊游戏里见过跟你类似的人,比如秋方……所以我才一见到你就感觉熟悉,你跟秋方好像——你们是一样的吧?”


小狗瞪大了眼睛,很难想象一条狗的眼睛居然可以瞪那么大,它用力偏开头,打了个哈欠。


但现在,打哈欠也没办法舒缓它的压力了。


秋方是“游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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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的本名,她在第一场化名冬游。


相应的,它也是有本名的,它作为游走者的代号叫风,本名其实叫逐风。


可是……一个玩家为什么会知道游走者的本名?玩家能有什么途径知道?且不说没人能突破主神的封锁,就算真的有人能突破并获得了这个情报,他们平时也都是以代号相称,能知道代号就是极限了——这人凭什么知道秋的本名?


更何况,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突破主神的封锁。


那可是主神!


“唔,我查一下……狗打哈欠是尴尬和舒缓压力的表现。”秋原更用力地拽狗头,“你现在压力很大,是因为我说对了吧。”


逐风头被硬掰过来,但不敢看她。它一双眼珠子使劲朝后看,以至于看起来像是在翻白眼。


“你果然认识秋方,我说对了。”秋原看见它这个反应,更加确定,“那祁晚肯定也在空气墙那边——新地图的开辟者就是她,对不对?我不可能找错地方的。”


逐风翻白眼翻得眼睛酸,只得认命地看着秋原。


它认不出来颜色,记不得人脸,还头一次见面就发现这人没有气味——它要怎么才能标记到这个人?


……算了,标不标记的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个情况报给主神。其次,它不能泄露更多情报了——它必须离开。


“带我过空气墙。”看见逐风认命的眼神,秋原略松开了一点狗绳,“你肯定可以。”


逐风终于能背过她喘气了,喘匀了气,它回头看了她一眼。


秋原没看懂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她的手腕猛地一痛,随后一股强力的推背感袭来,她飞了出去。


秋原:“啊————”


听着身后远去的惨叫,逐风嘴角带血,边跑边叹气。


它早就想走了,就是因为不想伤害玩家,才一直没这么干……现在也真是逼不得已了。


算了……以后再想办法道歉吧。


秋原整个人被拍在地上,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她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坐起来,这才感觉自己全身都疼。


她是将狗绳紧紧缠在手腕上并握紧的,狗咬了她一口她才被迫松手,缠在手腕上的部分则是活生生拽掉的。


大狗爆冲的威力属实可怕……她摔得很惨。手臂外侧全擦伤;膝盖的血肉已经跟布料黏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站不起来;手腕更是被咬的血淋淋的,伤口不浅;手也被硬拽掉的狗绳擦破了,混着沙土,火辣辣的疼。


摔破的伤口流出血液,秋原疼得皱着脸,看着一部分血化作光点飘向空气墙。


果然过不去。


她就多余试这一下。


别人都还在忙,即使知道了情况也无法马上赶来,于是柳州与自己先回来了。她赶到巷子里时,看见的就是摔得一身惨烈的,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秋原。


“我的天哪!”柳州与声比人先到“我才走几分钟?!”


她立刻冲过去扶起秋原,“你说你有办法,就是摔成这样的办法?没有这么办事的啊!”


秋原疼得呲牙,“人类的身体真不方便……”


柳州与火急火燎的没听清她的话,“你说什么?”


秋原疼得直打哆嗦,“好疼,摔死我了……”


上下打量一番,柳州与又心疼又想冷笑,“疼吧?怎么不疼死你——先回去吧,来,我扛着你……给你清理包扎一下。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刚才都干什么了,还有,那个狗去哪了?以后不许随便跟我分头行动。”


秋原被她扛着,走得一瘸一拐,“根据我的了解,你现在这个行为,很像护崽的母鸡……”


柳州与瞥她一眼,戳了一下她手臂的擦伤。


秋原:“嘶——”


柳州与:“再嘴欠来?嘴没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