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鸟 作品

44. 第 44 章

月色皎洁,繁星闪烁。


解自熙目睹梅清雪领着严澈进入府中,他闪身步入宅院,翻墙潜入梅家。


厅堂内,梅清雪叫青萝沏茶:“大人,这是龙井,你尝尝。”


严澈颔首,环顾四周:“这里便是夫人的家?”


梅清雪:“嗯。”


严澈吃茶,梅清雪道:“大人,味道如何?合你口味吗?”


严澈:“茶极好,口感醇厚。”


梅清雪对青萝使个眼色,青萝便献上一包龙井茶。


严澈:“夫人这是作甚?此茶贵重,恕我不能收。”


“大人,这是谢礼,你就收下吧。”


严澈犹豫:“那我收下了。”


梅清雪莞尔,继续和严澈说些话,她明里暗里试探蒋焱的案子,想知道从中细节,可严澈的嘴巴非常严实,就是一个关键的词都不告诉她,至说还在调查,没有太大的进展。


梅清雪叹气,白费口舌。


而严澈并未察觉梅清雪的意图,他只见到她的热情,心颤动,机会难得,他鼓起勇气道:“夫人。”


梅清雪柔声:“怎么了?”


严澈:“我对夫人改嫁的念头有所耳闻,不知夫人可有找到适宜的对象?”


梅清雪:“大人,我并无改嫁念头。”


也就是说,梅清雪尚未找到合适人选。


严澈心中窃喜,正色道:“夫人,我年少时就知道夫人,那时的夫人明艳温柔,万众瞩目,被无数少年公子倾慕,如今的夫人亦是柔婉动人,娴静从容。


昔日年少,我知夫人属意他人,遂放弃求娶之心,而今夫人重回孤身,我不想错失得来不易的缘分,我严澈在此诚心求娶夫人。”


听言,梅清雪微微一怔,她未料严澈从前就对她有过意。


“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景元十八年的探花,当年我曾上门求亲,得梅大人青睐,本来梅大人欲安排我与夫人相看,不成想我意外得知夫人心中有人,此事便就此落幕。”严澈面露遗憾。


梅清雪想起来,以前父亲同她说过,他给她相中一个探花郎,可是她当时心里满是明笙之,对其他男子根本不感兴趣,连名字也没记住。


严澈目及梅清雪的面色,又道:“我家中唯一老母,母亲信佛,性子淡然,膝下仅有一个儿子,儿子懂事听话,极为孝顺,年及弱冠,他一直希望我续娶,只可惜我从前无意,可现在我有了,儿子也很支持我。”


他语气郑重无比:“夫人,若你答应,我定会视夫人的儿女如己出,绝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年积累,我家底还算殷实,绝不会让夫人吃一点儿苦。


我知道夫人思念父母,是以我保证会尽我之能将夫人的父母从贵州接回来,为他们颐养天年,五年前,我很想帮夫人的娘家,只是当时的我还只是个少卿,加上太子势大,我......无能为力。


然如今却是不同,皇上复出,虽然皇上尚未收回太子监国权,可朝局俨然变动,太子势力暗中被削弱,更重要的是皇上还记得您刚正无私的父亲。”


他字字珠玑,面色可靠。


梅清雪彻底怔住了。


本来她是要拒绝严澈的,可在听到严澈的话后,她无法否定自己心动了。


远在他乡的父母一直是梅清雪的软肋和执念,虽然这几年她有和父母通信寄钱,知道父母在贵州过得不错,甚至渐渐融入到当地,可梅清雪依旧没办法放心,贵州那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两个老人定居。


更何况父亲作为当地知县,要处理的事太多了。


亲人之间向来报喜不报忧,梅清雪担忧不已,坚持写信慰问,可得到的永远是安好。


这些年她暗中打探消息,做尽了事,也没办法将父母接回来。


她心灰意冷,绝望又无力,可在这时徒然听到严澈的话,怎么不算惊喜?


梅清雪出神之际也就没注意到屋檐上瓦片碎裂发出的清脆声。


屋顶上,解自熙死死压着眉骨,阴翳浓重,眸色冷冽,他切切实实察觉到梅清雪心动了,手背上的筋骨和血管清晰地暴露在月色下。


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视线之内的画面变成一副用无数尖刀组成的画面,砰的一声,画碎裂开来,重叠的尖刀四处飞溅,一下下插进解自熙的胸口,肆意搅动里面滚烫的血肉。


心中绞痛,解自熙又委屈又气愤,恨不得下去弄死严澈这个登堂入室的老男人。


他说得轻松,这海口下得......解自熙冷笑,想把梅清雪的父母弄回来没那么简单。


但梅清雪却信了,因为严澈也不是没有那么能力,只是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解自熙竭力忍耐,忍得身体颤抖,那股盘旋的自信和笃定被击得七零八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跳下屋檐如同落败的犬一般逃避。


与此同时,厅堂内的梅清雪逐渐回过神,她注视严澈。


“夫人,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久一点也无妨,我会等你的口信。”严澈说。


梅清雪摩挲白瓷茶杯口,身体里的热意渐渐冷却,她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利弊。


诚然她心动,可是有一个事实赤/裸/裸摆在她面前,严澈是大理寺卿,他在查安平伯府蒋焱的案子,而她的女儿是杀害蒋焱的凶手。


适才回府,梅敏立刻跑回院子,实在没法从容面对严澈,怕被发现。


那么若她日后和严澈成了亲,那梅敏该怎么办?她呢?她包庇女儿,假使有朝一日真相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杀人凶手和捉拿要犯的大理寺卿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就荒唐。


此事不成。


梅清雪闭了闭眼,心中惋惜,可为了女儿,她只能取舍,更何况她对严澈无意,就算嫁过去,这段婚姻又能持续多久?


她不想让自己不高兴。


念及此,梅清雪倏然不合时宜想起了解自熙。


心口突跳,梅清雪蹙眉不语。


严澈道:“夫人,望你好好考虑,夜色不早,我也不叨扰夫人,该告辞了。”


“等等,严大人。”梅清雪叫住人。


严澈回头,眼中发出希冀的光。


梅清雪正色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


严澈抿唇。


梅清雪柔柔一笑:“严大人,谢谢你心悦我,你是个很好的人,虽身居高位,却待人真诚,实乃正人君子典范,我不过一个和离妇,心早就冷了,家族又落魄,实在攀不得大人这座巍峨高山,更不能因为利益而答应大人,诓骗大人的真心。”


严澈会意,她对他毫无半点心思。


被心上人拒绝,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澈也不免难过,难受到溢于言表。


终究是和梅清雪无缘无分。


严澈不住神伤,垂首道:“请夫人莫要妄自菲薄,夫人亦是这世间难得的女子。”


梅清雪衷心道:“祝愿严大人步步高升,事事遂意。”


严澈苦笑:“......事事遂意,承夫人吉言了。”


梅清雪亲自送严澈离开。


跨出门槛,严澈冷不丁开口:“夫人,日后若再相见,我可否同你打招呼?”


梅清雪莞尔道:“当然可以。”


严澈:“还是那句话,倘若夫人日后有难,尽管来找我。”


严澈再次道:“茶我会好好品尝。”


二人相视而笑,虽然梅清雪拒绝了严澈的求亲,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尴尬,甚至有些轻松。


梅清雪轻声道:“好,严大人,慢走。”


此情形落在解自熙眼中,便是两人依依不舍分开。


他们在一起了?


解自熙耳朵嗡鸣,眼神极冷极深,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如同鬼影。


送了严澈一程,梅清雪察觉到一道说不清的窥伺视线,好像有人在看她?


梅清雪后背微微发麻,那道视线给她一种熟悉感,好生奇怪。


她转身梭巡四周,目及墙角一道黑影,吓了一跳,冷声道:“谁在那里?”


解自熙闪身隐入暗处,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脆弱不安又惶恐,回到暗处舔舐血肉模糊的伤口,发出黏腻的、痛苦的、妒忌的声音。


梅清雪皱眉,慢吞吞踱步凑近,在距离墙角暗处三尺之距后,开口道:“谁在里面?”


暗处幽静,像无声的漩涡一般危险。


梅清雪试探道:“......自熙?”


静默。


梅清雪逗留一阵,决定离开,谁知刚走两步,袖角就被人拉住,梅清雪回眸,眼前出现一个带兜帽的男子,兜帽遮住他半边脸,她只瞧见男子的下巴。


但她依旧认出男子是谁。


他来了多久了?


梅清雪打量解自熙,没有多言,领人进府,带着他到东厢房:“你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儿和我一起回山庄。”


梅清雪说罢就要走。


解自熙抬头张口,声音脆弱沙哑:“为何要他不要我?”


夏夜寂静,他的声音非常清澈明晰。


什么?梅清雪诧异一瞬,注视少年面容,双目通红,她顷刻反应过来,解自熙大抵是瞧见她送严澈出府,误会了两人的干系。


误会也好,兴许就能断绝他的念头了。


梅清雪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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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勿要多思,好好睡吧,明儿会是一个好天气,你可以教敏姐儿骑马。”


她言辞温柔,暗暗划清界限,提醒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解自熙:“我哪里比他差了?莫非是因为身份地位吗?”解自熙又委屈又不甘心道。


梅清雪叹息,答非所问:“自熙,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解自熙苦涩微笑:“我试过了,可我没办法不喜欢啊,那道感情岂能说断就断,见不到你,又受你的冷落,我觉得太痛苦了。”


“夫人,求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么?看看我吧。”解自熙再也遏制不住情绪,身体明晃晃地颤抖,姿态卑微到极点。


整个人宛若无边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黑暗笼罩,孤舟迷失着,祈求一抹明光降临,照耀它回家的路。


梅清雪一言不发。


“夫人。”他像失去自我和理智,一心求取她的回应。


梅清雪:“别这样。”


解自熙直直盯着梅清雪,嘴唇战栗,眼圈红得不行。


眨眼间,滚烫可怜的泪水滑落下来,他的眼中是露骨的情意,祈求她的怜爱。


那情感过于强烈,它流着哀伤希冀的眼泪包裹住梅清雪,不断纠缠着。


他作为一个男子,缘何总是哭泣?


瞬息,梅清雪胸口产生一种被蚂蚁爬过的痒意,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被细细啃食,眼看就要崩掉,怕自己心软,她转过身不敢看他。


梅清雪一方面烦恼,一方面——


被这样一个年轻少年喜爱,冒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解自熙很是敏锐,察觉梅清雪透出的动摇,紧绷的心弦战栗狂喜,立刻大胆上前抱住她。


狂风暴雨终有所停歇。


他哑声说:“若夫人讨厌我,那便将我推开,从此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身边。”


梅清雪内心挣扎,身体却没有出现抗拒,最后竟是没推开他。


解自熙碎碎叨叨,语调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那别和他成亲好不好?算了算了,成就成了,那是夫人的意愿,我怎能强迫你放弃?”


“没事的,没关系的,我再退一步就好了。”他自圆其说,再□□让,就为了梅清雪。


解自熙悄声道:“我可以当夫人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们偷偷的好不好?”


梅清雪听得耳朵发热,心漏了一拍。


“夫人,你就不想试试和我偷/情的滋味吗?”他话语直白到极点。


“试一试吧,就当可怜可怜我。”缠绵的气息拂过梅清雪的耳畔,撩起不知名的涟漪。


梅清雪沉默。


氛围暧昧莫名。


“夫人连试一试的勇气也没有吗?”解自熙继续加火刺激梅清雪,“假如夫人觉得不好,那你再走不迟。”


解自熙盯住梅清雪,慢条斯理:“夫人可还记得你欠我一次感激,你说想报答我,让我提要求,我当时只是说希望夫人好好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一字一顿:“我要挟恩图报,我要胁迫你接受我,我要我做你的情郎。”


最后一次,若她依旧拒绝,那他就不会再纠缠梅清雪,回到从前,继续默默注视她。


他只要梅清雪这一小步,得到了最好,得不到......就离开吧。


解自熙心跳加速,无比的紧张之后是极致的冷静。


梅清雪何尝不知解自熙的手段,但她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手段。


半天没等到回答,解自熙的心急剧下落,重重摔在地上,心碎,发出惨烈的呐喊。


“你......不愿意?”他嘴唇哆嗦,面色一点点白下去。


却在这时,梅清雪回眸,与解自熙直直对上视线。


很奇怪,梅清雪这回完全不觉得冒犯,也不抗拒,甚至心里有些诡异的冲动。


梅清雪启唇:“好。”


砰、砰、砰,盛大的焰火炸开。


解自熙死死盯着她,落地的心房没有摔得血肉模糊,反而开出来灿烂美好的花朵。


“这可是你说好的。”他的眼神像是要锁住她,死死抱住她。


梅清雪认命般点了点头,身上力道实在紧,她有些不适,遂想扭开。


解自熙却误以为她要跑,更是用力抱住人。


梅清雪:“我呼吸不过来了,你松开我。”


愣了片刻,解自熙迟缓松开她,随即用她的肩膀挡住自己唇边勾起的一抹得逞笑意,埋头在她颈项,神色迷恋放松。


和严澈好了又如何?


“夫人,我好开心。”解自熙呢喃,依恋地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