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迦 作品

31. [锁] [此章节已锁]

外面的风声和雨声依旧在滚动,可萧绥的内心此时却落入了寂静之地,他眸色越发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那只猎物若是抬头,一定会看见自己那蠢蠢欲动的贪念。


池边的青苔顺着雨滴飘进了连廊,略带着些腥气散进了屋内,她手执团扇,缓缓走到旁边的桌案:“王爷为何不把香点上?也好去去这潮湿的味道。”


萧绥语气玩味:“你点吧。”


桌案旁边的返魂梅,是她前几天放在这里的,她知萧绥不爱这些东西,所以也不会在意这究竟是什么香。


她等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水到渠成地来玉兰阁点上这一炉香。


毕竟,这香接下来会帮她一个大忙。


崔清漪轻轻扇动,不多久,香味便肆意流窜了。


萧绥嗅到后,笑了笑:“这是还魂梅?”[1]


“王爷的鼻子真灵。”


萧绥语调轻慢:“你喜欢的不是海棠?”


崔清漪惊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近了他。


“王爷怎么知道的?”


“猜的。”


萧绥起身,立在床的旁边,目光下移,她今晚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裳,耳垂提溜着两粒珍珠,向他走来时,一亮一暗,倒是好看。


崔清漪故作失落:“哦……原来是这样。”


“刚才卿卿说想我了?”


崔清漪心中冷笑,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敢看他,只垂头“嗯”了一声。


“是吗?让本王来看看,到底有多想。”


萧绥勾唇,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手中的团扇轻松夺去,上面绣着的海棠花,跌落在地,怦然发出破损的声音。


她抬头,眼神亮灼灼的,宛如夏夜的月光。


“你!那是我最喜欢的团扇。”


萧绥似愧疚地笑了笑,不理她的震惊,直接单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回头我赔给你。”


崔清漪像是真被气着了,眼睛滴溜溜盯着萧绥,愤然说道:“谁要你赔。”


“那卿卿想怎么办?”


萧绥勾起手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双眸望着他,脸颊虽然闷出红晕,内心却十分不屑,她今晚来这里,带足了目的。


方才的返魂梅,她在里面掺杂了些安神香,只待一个时辰,屋内的人便会沉溺在梦乡之中。


想明白后,她不恼反笑,直接撂开了萧绥的手,接着便强势地将他推开。


萧绥气息沉稳,显然没有被她的动作唬住,可崔清漪接下来的动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还没等他意识过来,崔清漪便摁着他的双肩,直接坐在了上面,萧绥眸色渐深,不得不托住那两处和田白玉。


萧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纵容着她接下来的动作,然而崔清漪并未有任何动作,只一味的沉静着。


两人目光平齐,暖融融的温流在他们之间游动,萧绥的眼睛被她锁在这一亩三分地,两人谁都未动,气息却纠缠在了一起。


萧绥似在雕琢美玉,轻睫一动,落在崔清漪脸上,便是一寸。


崔清漪也不示弱,凑近用鼻尖贴着他,笑意盈盈。


“接下来,该换我看王爷了。”


一个柔情似水的吻随风而落,她一手搂着萧绥的脖颈,一手轻轻按着萧绥脑后的头发,宛如海棠花随风而起,飘飘拂拂,身心轻盈。


微风轻拂,池面泛起簇簇涟漪,池边的海棠花则含着雨珠,蒙着雾气,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了冷冽的池水中。


她背后发凉,忽然散了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踉跄,缓缓地垂下了手腕。


他沉冷地“嗯”了一声。


今夜本无月,可面前的珍珠,皎洁圆润,散发出的淡光,宛如月光的十中之一。


风乍起,吹皱一捧月光。[2]


“你要做什么?”


他眼神很冷,呼出的气却很热:“有来有往,现下换我来看卿卿。”


风偏着角度,蒙上了月光,她的身子逐渐升温,他却摁着她的后背,令她动弹不得。


再这样下去,她今晚只怕走不开了。


崔清漪不顾风的游动,只竭力寻他的唇,似乎想要擦掉什么东西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药终于起了效果。


萧绥在一片氤氲中,缓缓闭上了眼,支在崔清漪后背的手也彻底散了力,整个人的眉目褪去了闷红。


见状,崔清漪不慌不忙撑着身子,发颤地站了起来。


她冷着脸,用帕子擦了擦上半身,等穿戴好衣衫,她才扭头去瞥萧绥。


“狗男人。”


萧绥方才不仅把她的扇子摔坏了,还扯开了自己的衣裳,甚至还……如果不是演戏,她现在真想扇他一巴掌。


索性,他已经昏过去了。


崔清漪绕过屏风,还是有些气不过,再次回身,用力掐了掐他的两颗手心。


将烛火熄灭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玉兰阁。


上个月,她路过书房,无意看到了六安递给了萧绥一些信,萧绥接过信后,一语不发,只坐在那里,兀自出神。


她心生疑问,猜想会和徐家有关,于是那日黄昏,她托昙云去打探六安的口风,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派出的人在徐家查到了些东西。


崔清漪听后有些许疑惑,查到徐家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开心?为何萧绥的脸色那般苦涩?甚至还有些后悔?


这是怎么回事?


思虑许久,她打算去书房搜查一番,仔细看看那些信究竟是谁写的?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才会让萧绥那般模样……


怕萧绥生疑,她计划了两三天,终于等到这个雨天,她携香而去,用的还是从前的法子,不过这次,更入戏一些罢了。


甚至,今晚来玉兰阁前,她特意换了身轻薄的衣衫,还在唇上涂了些药,萧绥方才将她的口胭吃了个干净,现下已经安静睡去了。


外面的雨下个没完,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池中只剩下些沤烂的荷叶,崔清漪望去,远远看着像是烧坏的绿绸缎,氤氲夜雨下,飘出了混着灰烬的窒息感。


她淋雨走过拱桥,轻松推开了书房的门,入目便是那张陈旧的八仙桌。


崔清漪关上门,环顾四周,不经意间,嗅到了屋子里的墨香。


右手边是萧绥的书案,后面立着一个座屏,旁边是随墙书橱,左手边则是一整排藏书书格,整个屋子在昏暗的笼罩下,格外让人安心。


她记得,萧绥看完后,将信递给了六安,六安当时站在八仙桌旁边,离得最近的便是书格。


忽而有了方向,崔清漪背对着门,轻轻吹醒了火折子,翩然一转,绕到了书格后面,接着便点着了旁边的烛火。


书房内昏昏暗暗,陡然升起的烛光,让她的脸庞动人又柔和,仿佛天地间,惟有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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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明亮的地方。


崔清漪的目光由上而下,越过层层缥缃,从外观上,并未看出这些书籍有何不同。[2]


她吹灭火折子,缓缓蹲下身子,将那盏烛火放在了不显眼的地方,动作行云流水,警惕性十足。


难道,萧绥把那信烧了?


但从他当时的表情看来,这信很难得,他也许不会烧。


她索性坐在地上,一本一本去翻,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她总能翻完的。


不知过了多久,崔清漪哈欠连天,身子实在是僵的很,于是她眯着眼,随手一掏,也不知是什么书,竟这般难掏。


她两只手缓缓用力,出现了一本《战国策》。


崔清漪有些无奈,萧绥看的书来来回回总是这几册,要么年代不同,要么注解不同,她顿了顿,最后还是翻开了这本书。


一页接着一页,声音擦过她的耳垂,如同窗外的雨,一阵接着一阵,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刹那间,雷声轰鸣,雨声激烈,连同她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将那本书转了个方向,入目便是一封齐整的信笺。


她呼吸急促,强忍着情绪,将那张信笺展开,入目便是那句:工部主事云伯谦谨奏,恭请三皇子万安。[4]


她咬唇不语,快速浏览着下面的内容,看完一封,她又慌忙拆开另一封,就这样,在雷电交加中,她看完了父亲写给萧绥的所有信。


甚至还看到了姐姐和自己的名字……


崔清漪深深地捂着心脏,疼痛让她恍然失神,几乎晕厥,凭着残余的理智,她将那些信放在了地面上。


烛火闪闪烁烁,烛泪欲坠未坠,崔清漪望着那盏明亮,兀自出了神。


从前还在扬州的时候,父亲为人正直,好友不多,平日也只是买些古玩,再不济就是携一家人去酒楼吃顿饭,本以为这样太平安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可谁知,后来一家人都去了东都,两三年时间,便发生了那件事。


父亲言辞恳切,每封信上尽显求救之意。他说他一人死了不算什么,只求萧绥能救下云家的两个女儿,甚至还写上了她们的名字。


崔清漪摇了摇头,父亲为何要求助萧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这信,不是写给萧绥的吗?怎么会在徐家发现?


周围的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崔清漪试着索取些凉意,可腿腹麻着,她只能靠着书格,缓缓闭上了眼。


黑暗笼罩在心头,崔清漪听着连廊外的雨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困境中叹了一口气。


这些信不能放在萧绥这里,她待会儿得快点仿几张出来,真的她拿走,假的放在萧绥这,这样他也能一直顺着线查下去。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但天还没亮,崔清漪从窗外望去,沁水居和玉兰阁看起来都是空荡荡的。


她忍着沉痛,颤悠悠站起身子,顺手将那盏烛火放在了显眼的八仙桌上,绕过书案,崔清漪寻了几张相似的信笺,手腕用力,终将那几封信仿了出来。


待一切收拾好后,她绕回书格,俯身将那几封信放回了《战国策》之中。


意识到烛火还未灭,她绕过书格,俯身而下。


烛火骤然湮灭,沉郁冰冷的风爬满她的后背,一个昏暗、潮湿、无声的回眸,让她喉头紧缩,危险的气息劈头向她扑来。


而他却优雅缓慢地走了进来:“卿卿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