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谈判

萧绥一顿。


几月前,父皇特将他喊到宫内,问他愿不愿意娶崔家的姑娘,他回想第一次见她的画像,那双眼睛很漂亮,这是当时唯一的印象。


可如今,这双眼睛看似明媚含情,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些许凄楚。


奇怪。


不知道为何,崔清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轻轻挥手,婢女和小厮皆退到楼下。


萧绥接过她的目光,轻微笑了一下。


“崔姑娘多番派人送信到王府,是要找我要谈何事?”他语气中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桩婚事,父皇特意挑中了崔家,无非就是看上英国公实权不大,怕世家助自己成了一方气候。


这其中的兜兜绕绕,他何尝不知。


但当他听到崔三姑娘因爱慕徐家庶长子而跳湖时候,他就想顺这崔三姑娘的意,让她嫁得如意郎君,这样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可谁知,这姑娘却多次派人潜入他的王府送信。


他看到信的时候,有些犹豫。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来了。


“当然是谈我与王爷的婚事。”她柔和道,但心中仍然是怀疑,此人不像母亲说的那般良善。


萧绥听后不语,一双狭长的双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却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他浅浅微笑,骨节分明的手抚摸上了茶盏,辗转流连后缓缓滑下来,轻轻地抿了一口,“仅仅如此?姑娘不妨把牌亮开,我们开诚布公地谈。”


崔清漪微微垂眸道:“王爷既然如此坦荡,我也不便掖着藏着。”


“我要......”


“一场盛大的婚礼,越盛大越好,全东都的人都要晓得崔家姑娘出嫁的消息。”


她强调盛大。


既然要寻当年之事,那她就要引起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人对她好奇,对她猜疑。


自然是越盛大越好。


圆月如玉,明亮剔透,洒在东都城,泛起淡淡雪光。


萧绥默然。


“不可以吗?”她假意颓然,垂下头。


崔清漪不是退让的性情,她爱恨分明,十分记仇。


但此刻,她察觉氛围的变化,转而维持着湿润的眼神,抚摸着茶盏,有意没意的从茶面上盯着萧绥的表情。


看他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崔清漪也不急,她缓缓起身,走到萧绥面前,可怜地说道:“王爷若不肯,臣女实在是无退路了。”


崔清漪心中轻笑,不答应也要逼他答应。


寒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茶香随风散去。


忽然,崔清漪听到窗户外刀刃划过箭矢的声音。


阿月终于来了。


萧绥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冷厉,本来温润的容颜,瞬间变得危险和冷酷。


匕首擦过萧绥的头顶,萧绥一掌拍来,拍在阿月的左肩上,将她拍的往后退了几步。


萧绥飞身掠起,朝崔清漪身边赶来。


崔清漪故意神色惊慌,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阿月猛地将她推开,一把匕首就狠狠地朝萧绥胸口刺去。


突然遭遇变故,萧绥也没料到。


屡次不中,那人看似被激怒了,冷芒乍现,匕首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生生地朝崔清漪的面纱刺去。


崔清漪心头唏嘘,这把匕首是她特地给阿月买的。


此时看来,占了下风。


她正想着,萧绥便上前将她护在怀中,顺手夺过对方手中的匕首,挡在面前。


面纱飘落在地。


阿月转身向窗户逃去。


“还想逃?”萧绥冷笑道,说着便准备刺向前。


见情势不对,崔清漪伸手便用力抱上了他的腰身,不肯撒手。


萧绥一怔。


他少年老成,性子本就疏离,即使母后郁郁离世,哥哥缠绵病榻,他也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愁绪。外人只道他风光无限,可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他隐匿在心中的苦闷久久见不到光亮,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但此刻,少女的搂抱,让他陷入了错觉之中。


崔清漪闭上眼睛,心里暗算着阿月逃走的时间,两人拉近距离,看似暧昧的动作,实际上都保持着警惕,不敢有什么悸动。


两人处于尴尬之中,崔清漪借势心上一计,眨了眨眼便加重了些许力度。


萧绥皱了一下眉头,沉冷命令道“松开。”


“我害怕。”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萧绥硬生生止住要说的话,喉结滚动。传言说,这女子不是爱慕徐家那个?对他怎会如此?


萧绥低头,怀中的女子面纱褪去后,露出一张倔强又清丽的脸,可眸色却尽显可怜。


崔清漪知道他在看她,于是乘胜追击,柔柔道:“王爷还答应吗?”


她的声音让他拉回思绪,萧绥似是厌恶,于是一把推开她,与她拉开距离。


崔清漪心下一笑,“......”


于是她低着头,神情变得冷厉莫测,两人之间弥散着不易察觉的情绪,崔清漪自己也没想到,面纱居然会掉,阿月差点被他逮到。


她蹲下去,将面纱捡起来,重新带上。


片刻,她舒展了气息,面带笑容,抬眼看去,猝不及防地跌落在他的眸中。


他在看她。


崔清漪瞬间绷紧了神经,微笑说:“臣女先回府了。”


萧绥声音转而清冽:“若是答应,你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平了,你愿意赌吗?”


蜡烛随着风轻微晃动,他在等她的答复。


虽有波折,但目的达成,崔清漪心中还是有些许欢喜的,她走到萧绥跟前,柔柔一笑,“愿意的,为了王爷,我愿意的。”


这话实在是违心,连崔清漪自己都不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


萧绥默默地望了望窗外,不辨喜怒,沉道:“十日之后,本王亲自登门下聘。”


其实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让东都人知道就行,何必说的这般严肃。


“反正早晚都要去。”


崔清漪愣住。


他的话宛如那夜的雨,混沌不堪,让人想不明白。


萧绥看她的呆滞的反应,心中泛起疑云,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如果你不想太早,再议——”


“不要再议,这样就好。”崔清漪打断他的话,行礼点头后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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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这人比自己还能装会演,她怕自己再不走,会被他的话套在脖颈处,难以呼吸。


脚步如麻,萧绥顺着楼梯声音看过去,若有所思,直至崔清漪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反应过来。


楼下的六安见风平浪静后便上了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让崔三姑娘这样走了?”


萧绥默然,像黑云压着一阵雨。


“那还查崔三姑娘吗?”


萧绥冷声道:“查。”





崔清漪回到府中,舒展了一口气,没想到这萧绥竟这般好骗,早知如此,就不写那信了,直接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好了。


摇了摇头,崔清漪将心中的想法尽数驱散。


崔清漪拐过走廊,绕着一段路走到了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关了门,崔清漪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审视着眼前这张脸。


前世,她了解自己的美丽,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双眼睛和从前竟一般无二。


崔清漪有那么一时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姐姐替她束发的场景,也是在这样安静的镜子前,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恍如隔世。


房门敲了几下,门被轻轻推开,脚步缓缓而至。


崔清漪回神。


原来是阿月和昙云来了,比她预计得要早一些。


她从苏醒后便开始策划复仇,她也知道她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幕后凶手,所以在选人的时候,她特挑了两名女子跟随左右,她费尽心思请师傅教两人武功,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昙云眨了眨眼睛,腻到她身边,笑得可爱,“姑娘的面纱怎丢了呢?”


“阿月,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崔清漪瞥了一眼昙云,偏过头,拂着首饰匣子,略有深意地问。


“姑娘放心,一切妥当。”


她点了点头,肯定道,“以后你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显露武功,他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今日和你过招,想必他会留意你。”


“我明白!”


崔清漪松了一口气,笑着,看着她们两个,轻柔道:“辛苦你们了。”


“姑娘言重了”阿月走近她,“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网既然撒下去,何愁鱼儿不上钩呢?”崔清漪沉吟着,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去做,你挑几名伶俐的人去丹青楼散播点消息。”


“什么消息?”


“当然是赐婚的事。”


“明白。”阿月应道。


“咦,姑娘,这事不是已经说定了吗?怎么还传这些话?”昙云纳闷地问着。


“不单单是我们,东都那些世家也盯着这这桩婚事,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崔清漪笑了,眼光也留在琉璃窗上,堪堪停住。


昙云吐吐舌头,“姑娘倒是会选地方,丹青楼最是热闹。”


崔清漪一笑而过,并不言语。


接下来这几月,她干什么都没兴致,不是慵懒地躺着看书,就是在院内晒晒太阳。


直到那日午后,阿月打听到萧绥探查自己落水的消息。


她并不惊讶,只是抿了抿唇,继续看自己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