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芋何 作品
41. 第 41 章
“我们就按寄卖的量来算，十之取一。今日总共卖了十六文，按理不到两文钱，就先记着，明日再把今日多给了的扣掉可好？”
“十之取一可行，两文也不用扣了，不满两文的就按两文算。再有多余的，也按进一算。”庄小哥说道。
比之她们帮他卖出去的菜钱，这两文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们往后可以再多带些菜来，以前只他一人担一挑菜，每日都还有剩。
明日可以尝试让妻子先帮着再稍微多带一篮子菜。
要是都能卖出去，那付出那点寄卖费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会是他们夫妻俩得了便宜。所以他一点都不计较凑整多出来的那一点点。
这之前都是彭氏和何姨娘这两个大人拒绝他给出的利。
这次没想到最先否定的是傅则萦这个一直愿意接受他们报酬的人。
“这可不行，大哥不想白接受咱们的好，可我们也不能占大哥便宜。咱两家互相帮忙的算帮忙的，但这事咱可另算。这本是件互惠互利的好事，大哥可以多卖些菜，我们也可以借着大哥的便宜挣些跑腿钱。这是件长远的事，自不好在这些蝇头小利上让谁吃了亏。不管谁家吃亏，时间一长，都容易积怨。咱就按规矩来，严格按什一算。哪一日多了，就第二日扣，又或是哪一日少了，就第二日来补。”
“阿萦说得对，万不能让小哥你吃亏。按着说好的规矩来行事，是正理。”
“行！那就依三太太的意思按阿萦小姐的法子来。”庄小哥现在转圜过来了，三太太是这傅家的太太，那这个阿萦便肯定是这家的小姐了。梨幼估计是投靠的远亲，对其他人并没有卑微的敬称，却也不像傅则萦那样对她人有亲人之间的称呼。
而且很明显的，两个小丫头是一头的，三太太和那后来的何姨娘是一头的。
慧姨娘存在感一直很低，估计在家里也说不上话。
既然是落魄的大家小姐，现在两家口头上商量好的这件买卖也还是要靠两个小丫头来实施，故而称呼里下意识就带上了对大户人家的讨好。
傅则萦并没有刻意去纠正。
人与人之间交往，哪怕是好友之间，甚至于亲如母女，相处之间也总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方占据主导地位。
她们和庄家建立友好睦邻关系，但是能在这关系中占据有利位置，又何乐而不为？
人求己，总比己求人强。
这里的事说定后，接下来就是去买篮子。
她们也不盲目走，而是事先向庄小哥问好了店铺所在位置，直接前往。
路上，傅则萦便再次和彭氏确认今日可买的东西。
“三伯母，现下咱有多少可动用的银钱？”
彭氏对此，在心中也是计量了一番的，现在傅则萦发问，她便直接说道：“我想咱首先得把之前和家里说好的钱扣出来，再加上咱午食的，共留下二十五文吧。我算了下，加上今日所得，咱共还有八十九文钱可用，那么再从家里的花用拿出一文来，凑个整，九十文。”
“那是不是买三个篮子后，还能有剩余？咱是不是还可以再买点什么？”梨幼凑出个脑袋，眨着眼睛俏皮地看着彭氏。
傅则萦则托着下巴在思考。
彭氏也说道：“咱之前买的两斗米和庙里送来的，今日就差不多吃完了。”
“啊？那是不是需要花钱买米啦？”梨幼问道。
彭氏：“咱家现在这么多张口张嘴吃饭，再省着来，根据这几日的情况看，一天也得一斗米。庙里还帮咱放着村里施舍给咱的一石粮食，我也打听了下，碾成米后，估计也能出六斗多些，这就能支撑上六天。”
傅则萦：“可六天后也还是需要买。”
何姨娘说：“之前慧悟师太提议的直接在村里有余粮的人家买稻谷，大太太这两日也去村里问了下，人家能给到两百文一石。这比咱直接在粮店买，一石米能省下一百文。”
彭氏在心里合计了下，然后说道：“一日一斗米，折合一下，得要两斗稻谷，也就是四十文。咱现在每两日送二十斤笋到贵人府上，摊到每一日就是十斤，咱在街市上努努力卖个十五斤，那就是二十五斤，共一百二十五文。二十五斤笋，虽说重了些，不过两个大人辛苦些，倒是也能撑到城里。再加上梨幼，那就是三个人的城门费十五文，现在三人早食和午食都在城里，都吃包子馒头的话，一人一顿一文钱，那就是六文，要是吃一顿面，六文钱一碗素面，三人就是十八文，加上早点的包子钱，总共就是二十一文。咱按十八文来算，那一日能余下八十九文。这够家里人每日的花销了，要是够稳定的话，还能时不时多买点粮食点，让家里人能吃饱些。这么算来，今日这钱倒是也不用掰着手指头花，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咱都可以买点。”
“三太太，你好厉害，我就算不清！”梨幼非常钦佩地扭头注视着彭氏，“昨日独自去兜售，我还得很努力地记住了你临时教给我的！今日也是全靠阿萦在帮着算。”
何姨娘和彭氏不由侧目看向傅则萦，没想到年仅六岁的傅则萦竟然还会算数。昨日教梨幼时，丫头学得那叫一个吃力。
彭氏之前也只是觉得八姑娘脑子活，年纪小小，就能想出很多主意。特别是傅家在现在的窘困下，这些主意帮着她们顺利地生存了下来。
只不过，没想到人不只脑子灵，这一身本事也不曾落下。
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习了这一身本事？老四常年游历在外，秦氏早逝，她自己嫡亲的兄长又被老爷子早早地带去了京城亲自教导，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也从来说不上上心。
可以说这丫头能活到六岁，完完全全是靠四弟妹的乳母吴妈妈和那两个在萧姨娘和王氏一手遮天下还能保全的丫头。
难道是吴妈妈担心小姑娘以后的路不好走，所以早早地就开始教导她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彭氏摇摇头，不再乱想。
而在彭氏和何姨娘走神的这一瞬，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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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萦已经在一旁开始报想买的东西了。
“如果有多余，那么我们就再多买一个篮子。”
“这是应该的，一个篮子提二十斤，正好两个咱卖东西用两个，另两个她们挖笋子用。总共买四个，也不用像昨日说的那样先买三个，让她们在家忙活的先将就些。”彭氏道。
何姨娘掌握更多的是宅院里生存的本事，是人和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市井生活的生存技能，她现在比别人强的，是脑子清醒，不固步自封，懂得早早转过弯来，及时从自己的所见所闻里提取学习。
故而现在这些安排，何姨娘即便是长辈，她也并不插话，任由彭氏和傅则萦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敲定好。
彭氏在肯定了傅则萦的提议后，又看向最初说要多买些东西的梨幼：“梨幼之前是说还想再买点什么？”
在见证了梨幼巨大的能量后，现在的彭氏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只把梨幼视为一个普通的傅家丫鬟，开始正眼瞧她。
郑重对待这个傅则萦如此惨境还没放弃的姑娘，对待梨幼的意见也会像重视傅则萦的意见一样，认真聆听。
“啊，啊，我也没具体想到要买什么？”突然被问到头上，梨幼并没有准备好答案，“我就是想着家里现在什么都缺，有多余的钱，能添置些日常用具是最好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什么都缺，可银钱却有限，现在得先紧着最缺的东西买。你们都说说，现在咱最需要的是什么？都说出来，咱一起合计合计。”彭氏说道。
何姨娘毕竟人生经历最丰富，此时也是最先开口：“吃，按你之前那样算来，一切顺利地话，暂时是不会出问题的，至少能卖冬笋的日子，不会出问题。”
“何姨娘，”傅则萦听到何姨娘的话后，忍不住点明一件直到现在众人还没转过弯来的事，“其实不只靠冬季卖冬笋，刚刚我们不是在庄小哥那里得了一桩新生意？”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集体疑惑地看向傅则萦。
彭氏：“庄小哥那，咱不就只是却不开情面，只能收下两文寄卖钱吗？就算每日都有，也就两文钱，形不成气候啊？怎么就算得上是一单生意呢？”
傅则萦也不恼众人没想明白，她耐烦地解释道：“其实我是一早就想好了的，咱要把帮人卖菜这事当作一笔生意来对待，而不是简单地给人帮个顺带着的忙。”
“哦哦哦！”梨幼激动地说道，傅则萦这么一开口，她就想明白了，“难怪阿萦你一开始就叫我收下那钱，还抢在我们前面开口，就是为了让我们别说话，免得破坏了你的计划，那时你就是要促成这件事？”
“是这样？”彭氏和何姨娘都疑惑地问道。
傅则萦笑笑：“没错，正如梨幼所说。我看庄大哥一挑菜，起码有个六七十斤。而庄家嫂子却是空手来的，也就帮着带了秤啊、水啊这些零碎的东西。”
“可这六七十斤蔬菜倒是他们在自己摊子上卖掉的啊？”彭氏疑惑道。
“十之取一可行，两文也不用扣了，不满两文的就按两文算。再有多余的，也按进一算。”庄小哥说道。
比之她们帮他卖出去的菜钱，这两文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们往后可以再多带些菜来，以前只他一人担一挑菜，每日都还有剩。
明日可以尝试让妻子先帮着再稍微多带一篮子菜。
要是都能卖出去，那付出那点寄卖费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会是他们夫妻俩得了便宜。所以他一点都不计较凑整多出来的那一点点。
这之前都是彭氏和何姨娘这两个大人拒绝他给出的利。
这次没想到最先否定的是傅则萦这个一直愿意接受他们报酬的人。
“这可不行，大哥不想白接受咱们的好，可我们也不能占大哥便宜。咱两家互相帮忙的算帮忙的，但这事咱可另算。这本是件互惠互利的好事，大哥可以多卖些菜，我们也可以借着大哥的便宜挣些跑腿钱。这是件长远的事，自不好在这些蝇头小利上让谁吃了亏。不管谁家吃亏，时间一长，都容易积怨。咱就按规矩来，严格按什一算。哪一日多了，就第二日扣，又或是哪一日少了，就第二日来补。”
“阿萦说得对，万不能让小哥你吃亏。按着说好的规矩来行事，是正理。”
“行！那就依三太太的意思按阿萦小姐的法子来。”庄小哥现在转圜过来了，三太太是这傅家的太太，那这个阿萦便肯定是这家的小姐了。梨幼估计是投靠的远亲，对其他人并没有卑微的敬称，却也不像傅则萦那样对她人有亲人之间的称呼。
而且很明显的，两个小丫头是一头的，三太太和那后来的何姨娘是一头的。
慧姨娘存在感一直很低，估计在家里也说不上话。
既然是落魄的大家小姐，现在两家口头上商量好的这件买卖也还是要靠两个小丫头来实施，故而称呼里下意识就带上了对大户人家的讨好。
傅则萦并没有刻意去纠正。
人与人之间交往，哪怕是好友之间，甚至于亲如母女，相处之间也总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方占据主导地位。
她们和庄家建立友好睦邻关系，但是能在这关系中占据有利位置，又何乐而不为？
人求己，总比己求人强。
这里的事说定后，接下来就是去买篮子。
她们也不盲目走，而是事先向庄小哥问好了店铺所在位置，直接前往。
路上，傅则萦便再次和彭氏确认今日可买的东西。
“三伯母，现下咱有多少可动用的银钱？”
彭氏对此，在心中也是计量了一番的，现在傅则萦发问，她便直接说道：“我想咱首先得把之前和家里说好的钱扣出来，再加上咱午食的，共留下二十五文吧。我算了下，加上今日所得，咱共还有八十九文钱可用，那么再从家里的花用拿出一文来，凑个整，九十文。”
“那是不是买三个篮子后，还能有剩余？咱是不是还可以再买点什么？”梨幼凑出个脑袋，眨着眼睛俏皮地看着彭氏。
傅则萦则托着下巴在思考。
彭氏也说道：“咱之前买的两斗米和庙里送来的，今日就差不多吃完了。”
“啊？那是不是需要花钱买米啦？”梨幼问道。
彭氏：“咱家现在这么多张口张嘴吃饭，再省着来，根据这几日的情况看，一天也得一斗米。庙里还帮咱放着村里施舍给咱的一石粮食，我也打听了下，碾成米后，估计也能出六斗多些，这就能支撑上六天。”
傅则萦：“可六天后也还是需要买。”
何姨娘说：“之前慧悟师太提议的直接在村里有余粮的人家买稻谷，大太太这两日也去村里问了下，人家能给到两百文一石。这比咱直接在粮店买，一石米能省下一百文。”
彭氏在心里合计了下，然后说道：“一日一斗米，折合一下，得要两斗稻谷，也就是四十文。咱现在每两日送二十斤笋到贵人府上，摊到每一日就是十斤，咱在街市上努努力卖个十五斤，那就是二十五斤，共一百二十五文。二十五斤笋，虽说重了些，不过两个大人辛苦些，倒是也能撑到城里。再加上梨幼，那就是三个人的城门费十五文，现在三人早食和午食都在城里，都吃包子馒头的话，一人一顿一文钱，那就是六文，要是吃一顿面，六文钱一碗素面，三人就是十八文，加上早点的包子钱，总共就是二十一文。咱按十八文来算，那一日能余下八十九文。这够家里人每日的花销了，要是够稳定的话，还能时不时多买点粮食点，让家里人能吃饱些。这么算来，今日这钱倒是也不用掰着手指头花，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咱都可以买点。”
“三太太，你好厉害，我就算不清！”梨幼非常钦佩地扭头注视着彭氏，“昨日独自去兜售，我还得很努力地记住了你临时教给我的！今日也是全靠阿萦在帮着算。”
何姨娘和彭氏不由侧目看向傅则萦，没想到年仅六岁的傅则萦竟然还会算数。昨日教梨幼时，丫头学得那叫一个吃力。
彭氏之前也只是觉得八姑娘脑子活，年纪小小，就能想出很多主意。特别是傅家在现在的窘困下，这些主意帮着她们顺利地生存了下来。
只不过，没想到人不只脑子灵，这一身本事也不曾落下。
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习了这一身本事？老四常年游历在外，秦氏早逝，她自己嫡亲的兄长又被老爷子早早地带去了京城亲自教导，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也从来说不上上心。
可以说这丫头能活到六岁，完完全全是靠四弟妹的乳母吴妈妈和那两个在萧姨娘和王氏一手遮天下还能保全的丫头。
难道是吴妈妈担心小姑娘以后的路不好走，所以早早地就开始教导她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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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应该的，一个篮子提二十斤，正好两个咱卖东西用两个，另两个她们挖笋子用。总共买四个，也不用像昨日说的那样先买三个，让她们在家忙活的先将就些。”彭氏道。
何姨娘掌握更多的是宅院里生存的本事，是人和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至于市井生活的生存技能，她现在比别人强的，是脑子清醒，不固步自封，懂得早早转过弯来，及时从自己的所见所闻里提取学习。
故而现在这些安排，何姨娘即便是长辈，她也并不插话，任由彭氏和傅则萦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就敲定好。
彭氏在肯定了傅则萦的提议后，又看向最初说要多买些东西的梨幼：“梨幼之前是说还想再买点什么？”
在见证了梨幼巨大的能量后，现在的彭氏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只把梨幼视为一个普通的傅家丫鬟，开始正眼瞧她。
郑重对待这个傅则萦如此惨境还没放弃的姑娘，对待梨幼的意见也会像重视傅则萦的意见一样，认真聆听。
“啊，啊，我也没具体想到要买什么？”突然被问到头上，梨幼并没有准备好答案，“我就是想着家里现在什么都缺，有多余的钱，能添置些日常用具是最好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什么都缺，可银钱却有限，现在得先紧着最缺的东西买。你们都说说，现在咱最需要的是什么？都说出来，咱一起合计合计。”彭氏说道。
何姨娘毕竟人生经历最丰富，此时也是最先开口：“吃，按你之前那样算来，一切顺利地话，暂时是不会出问题的，至少能卖冬笋的日子，不会出问题。”
“何姨娘，”傅则萦听到何姨娘的话后，忍不住点明一件直到现在众人还没转过弯来的事，“其实不只靠冬季卖冬笋，刚刚我们不是在庄小哥那里得了一桩新生意？”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集体疑惑地看向傅则萦。
彭氏：“庄小哥那，咱不就只是却不开情面，只能收下两文寄卖钱吗？就算每日都有，也就两文钱，形不成气候啊？怎么就算得上是一单生意呢？”
傅则萦也不恼众人没想明白，她耐烦地解释道：“其实我是一早就想好了的，咱要把帮人卖菜这事当作一笔生意来对待，而不是简单地给人帮个顺带着的忙。”
“哦哦哦！”梨幼激动地说道，傅则萦这么一开口，她就想明白了，“难怪阿萦你一开始就叫我收下那钱，还抢在我们前面开口，就是为了让我们别说话，免得破坏了你的计划，那时你就是要促成这件事？”
“是这样？”彭氏和何姨娘都疑惑地问道。
傅则萦笑笑：“没错，正如梨幼所说。我看庄大哥一挑菜，起码有个六七十斤。而庄家嫂子却是空手来的，也就帮着带了秤啊、水啊这些零碎的东西。”
“可这六七十斤蔬菜倒是他们在自己摊子上卖掉的啊？”彭氏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