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芋何 作品
39. 第 39 章
屠夫本就粗声大气，这一声叫喊，旁人乍一听，都难免被吓一跳，一位他要找麻烦。
慧姨娘也是这样想的。
她想拉着傅则萦和梨幼赶紧离开这地。
谁知她伸出手时，却拉了个空，她着急地低声喊道：“八姑娘！”
“嗯？”傅则萦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慧姨娘，“怎么啦？慧姨娘。”
“我们赶紧走吧。”她那眼稍稍示意肉摊的方向，希望八姑娘能看懂她的意思，那就是个是非之地。
那个一脸横肉的屠夫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前边用秤时是没办法，一时没察，八姑娘跑过去了，后边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梨幼一起过去。
现在她们可是离那摊子还远远的，完全可以假装没听见对方那声如洪钟的呼叫。
“可，可是，大叔刚刚叫我们啊？”梨幼说道。
慧姨娘轻轻地用只有两个孩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当作没听见，直接走开就好。”
“为什么啊？”梨幼疑惑了，“前边大叔还帮过我们呢。”
“那人一看就不好惹，我答应三太太顾好你们俩的，他那么凶地喊，就怕要找事。”
“这样啊……”慧姨娘没说，梨幼不觉得，可慧姨娘现在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有点和慧姨娘一起害怕了。
而原先还想主动打招呼的傅则萦。
傅则萦想，屠夫天天杀猪、切肉、砍骨头的，都是力气活，一身蛮力，自是满身戾气，让人看着害怕。
可她第一次上前时都和对方沟通愉快，这一次路过时也就下意识想和对方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就像前世读书时，回寝室会很热情地叫一声宿管阿姨，久而久之，阿姨也就认识自己了。
她没和慧姨娘过多解释，因为慧姨娘的担忧也不是毫无根据，她自己也是在赌，赌卖肉的大叔没有恶意。她没有强有力的理由说服她们，让她们安心。
她只能用行动来向她们证明。
“慧姨娘，梨幼，你们就在这等我。我过去和大叔打个招呼就回来。”
“可？这样……可是？还是不行，这我就更不放心了，怎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慧姨娘虽然很害怕，声音都有点抖了，但是她还是天性柔善，在傅则萦坚持时，她就不再坚持自己的坚持了。
她克服着自己的害怕，决然地说道：“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吧，梨幼乖，先在这边等着。要是看着情形不好，你就赶紧跑。”
“那怎么行？！”梨幼急切地说道，“我是不会让小姐独自去冒险的！”
情急之下，对傅则萦的旧称也是冲口而出。
本来在她心里，她就一直把傅则萦当作她敬爱的小姐。当时没有小姐带走她，她这条命也就没了。更不用说后边还在府里过了那么久的安稳的生活。
改称呼也是只应傅则萦的要求而改，因为小姐说那样才对她们俩最好。
傅则萦一脸平静，既没有慧姨娘那汇总末日降临的恐慌，也没有梨幼那份两肋插刀的激情。
她用平稳的口吻说道：“你们都不用过去，本就没事，别想太多。”
说完也不等两人再说话，扭头直接向肉摊走过去。
肉摊前，张屠夫等得不耐烦了：“磨磨叽叽，磨磨叽叽的，这么久才过来！”
傅则萦下意识就想辩解一下。
可也就是在开口瞬间就想到子前世时自己最讨厌自己的一点，就是总喜欢解释，反倒让和人的对话陷入僵持，更甚有时还容易得罪人。
其实有时候闭口让人念叨这一两句，其实对方也就只念叨这一两句，这事就过去了。
所以这下，她也及时闭上了自己的口，而是直接说其他的事。
“张大叔好！您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老远就看见你们了，菜篮子还有菜，是吧，直接给大叔我吧，待会我婆娘给我送午饭时，直接叫她带回去。”
“啊？这……”傅则萦有些为难。
“怎么的，不能给我啊？别人买下了吗？刚刚你们不还是努力卖吗？我没看错的话，这一会儿也没卖出去吧！”张屠夫气势汹汹地说道。
“那倒是没有。就是，这是帮别人卖的，不好给您。要是我们自己的，二话不说就直接给您了。也是我们前面没想周到，当时应该给您留下几个笋的。”傅则萦说道。
散点东西与人把关系打理好，这是她可以接受的，要是平常，她也会主动想到，就像最后给曹大厨留下的几个铜板那样。
不过傅家现在身家不够，全家都还指望着这点收入过活，她自然是不想贴补钱进去，买下庄家小哥的菜送给这初识的张屠夫。
至于给了曹大厨，那是现在因着还希望曹大厨在促进她们傅家和客栈冬笋供应这笔买卖上能推一把。这是必要的成本。
“帮别人卖的怎么就不能卖给我啦？你这个别人和我有仇啊？！”张屠夫气愤。
“啊，没，没有，可以卖的。”傅则萦低下头，在张屠夫眼中，那是她羞愧说不过了，在傅则萦心中则是一时不好面对自己的误解。
她误解了张屠夫的意思，以为人家是要凭借那凶狠的戾气想白拿她们手中的菜。
也是张屠夫话说得模糊，自己刚刚又听了一耳朵所谓的他可能是个恶霸的话，先入为主了。
“可以卖就行了！拿过来称了吧。”张屠夫这才注意傅则萦手中没拿东西，“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过来？”
抬头才注意到提着篮子站在远不远处一直朝这边看的一大一小两人。
他眉头蹙起来，这让远处站着听不见他俩说话内容的慧姨娘和梨幼心惊。
只见对方又和傅则萦说了一句话，接着傅则萦就向她们走来。
“八姑娘，没什么事吧？”慧姨娘急切地迎上去，关切地问道。
“多谢姨娘关心，没事的，张大叔是要买咱们的菜，提过去吧。”
“那就好！那就好！”慧姨娘做出了一个以前她在傅家后宅不会做的动作，用手连拍自己胸脯，来释放自己的后怕。
以前这样做，会被认为不雅，有损傅家女人的气度。
警报解除，慧姨娘和梨幼也安心地随着傅则萦走到了猪肉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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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叔，您需要点什么？”
慧姨娘将篮子提至肉摊上时，梨幼问道。
“丫头片子，刚叫你怎么没过来啊？看不起大叔我啊？”虽说最开始时傅则萦找过来的，可后来和他相谈甚欢的是后边这丫头，他刚张口呼喊时，自以为也是这小丫头会过来的。
“啊，没，没有，怎么会？我以为大叔喊的是阿萦呢！”梨幼赶紧出言消除张屠夫口中的芥蒂。
张屠夫动手翻看了下篮子里的菜，品种不多，量也不大。
“正好，这点我就全要了。”
“真的啊！”梨幼喜形于色。
“这话说的，大叔我一把年纪，还骗你小孩子玩？”
“嘻嘻，没有，没有，我就是很开心！”梨幼说道。
张屠夫拿自己的秤快速地将篮子里的一颗白菜和几个萝卜称了，然后叫傅她们看：“来看看秤哈，这么多！”
梨幼本来也是不认秤的，还是这两日在摊子上卖笋，借庄小哥的秤使时让小夫妻俩教的。
练习了几次，倒是很快就上手了。
她上手后，然后又向庄小哥借了下称，她拿着自家剩下的笋称给彭氏和慧姨娘看，手把手地也把这两人教会了。
在张屠夫开口后，梨幼顺其自然地凑上去看，慧姨娘还没那么习惯凑到外男跟前，这几日她在摊子上卖笋，和人至少还是隔着个摊位的距离。
刚刚把篮子搁在肉摊前，她和张屠夫也是有段距离。
所以这下在梨幼凑上前去时，慧姨娘却是驻足不前。
傅则萦本来下意识也是想凑到秤前看的，脚步抬起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按她现在的人生经历，她还没有碰过秤，肯定是不会认秤的。
停顿了一下，她还是抬腿上前，盯着秤问梨幼：“这是多少？”
梨幼给她报了个数。
“这个数是怎么看的啊？”
反正肉摊前现在也没客人，张屠夫本来就对两个小丫头印象还不错，这会自然也不吝啬教一下傅则萦。
于是在张屠夫和梨幼的双人教学下，傅则萦理所当然地很快地学会了使用秤。
梨幼是按庄小哥在摊子上卖菜的价格报的价，并没有照庄小哥后来嘱托的说是可以便宜一文卖。
张屠夫毕竟是混迹在菜场的，对梨幼的报价没有异议，很干脆地数了铜板交给傅则萦。
她就是再眼拙，还是能隐隐看出另外两人都是听这个丫头行事。
谁知在他递出铜钱后，傅则萦竟然没有伸手接过铜钱，反而是示意梨幼去接。
梨幼没有任何犹疑地从张屠夫手中拿过菜钱，也没有放进放她们自己菜钱的荷包里，这荷包还是当初出府时随身携带的，正好方便了这几日使用，连三太太在时，收了铜钱，也是放她这里。
这份菜钱是庄小哥的，包括前面卖出的那一部分钱，梨幼都单独收在衣袖里的兜里。
和张屠夫告别后，她们无事一生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时的路走得比来时快多了。
三人感觉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彭氏和何姨娘。
慧姨娘也是这样想的。
她想拉着傅则萦和梨幼赶紧离开这地。
谁知她伸出手时，却拉了个空，她着急地低声喊道：“八姑娘！”
“嗯？”傅则萦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慧姨娘，“怎么啦？慧姨娘。”
“我们赶紧走吧。”她那眼稍稍示意肉摊的方向，希望八姑娘能看懂她的意思，那就是个是非之地。
那个一脸横肉的屠夫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前边用秤时是没办法，一时没察，八姑娘跑过去了，后边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梨幼一起过去。
现在她们可是离那摊子还远远的，完全可以假装没听见对方那声如洪钟的呼叫。
“可，可是，大叔刚刚叫我们啊？”梨幼说道。
慧姨娘轻轻地用只有两个孩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当作没听见，直接走开就好。”
“为什么啊？”梨幼疑惑了，“前边大叔还帮过我们呢。”
“那人一看就不好惹，我答应三太太顾好你们俩的，他那么凶地喊，就怕要找事。”
“这样啊……”慧姨娘没说，梨幼不觉得，可慧姨娘现在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有点和慧姨娘一起害怕了。
而原先还想主动打招呼的傅则萦。
傅则萦想，屠夫天天杀猪、切肉、砍骨头的，都是力气活，一身蛮力，自是满身戾气，让人看着害怕。
可她第一次上前时都和对方沟通愉快，这一次路过时也就下意识想和对方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就像前世读书时，回寝室会很热情地叫一声宿管阿姨，久而久之，阿姨也就认识自己了。
她没和慧姨娘过多解释，因为慧姨娘的担忧也不是毫无根据，她自己也是在赌，赌卖肉的大叔没有恶意。她没有强有力的理由说服她们，让她们安心。
她只能用行动来向她们证明。
“慧姨娘，梨幼，你们就在这等我。我过去和大叔打个招呼就回来。”
“可？这样……可是？还是不行，这我就更不放心了，怎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慧姨娘虽然很害怕，声音都有点抖了，但是她还是天性柔善，在傅则萦坚持时，她就不再坚持自己的坚持了。
她克服着自己的害怕，决然地说道：“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吧，梨幼乖，先在这边等着。要是看着情形不好，你就赶紧跑。”
“那怎么行？！”梨幼急切地说道，“我是不会让小姐独自去冒险的！”
情急之下，对傅则萦的旧称也是冲口而出。
本来在她心里，她就一直把傅则萦当作她敬爱的小姐。当时没有小姐带走她，她这条命也就没了。更不用说后边还在府里过了那么久的安稳的生活。
改称呼也是只应傅则萦的要求而改，因为小姐说那样才对她们俩最好。
傅则萦一脸平静，既没有慧姨娘那汇总末日降临的恐慌，也没有梨幼那份两肋插刀的激情。
她用平稳的口吻说道：“你们都不用过去，本就没事，别想太多。”
说完也不等两人再说话，扭头直接向肉摊走过去。
肉摊前，张屠夫等得不耐烦了：“磨磨叽叽，磨磨叽叽的，这么久才过来！”
傅则萦下意识就想辩解一下。
可也就是在开口瞬间就想到子前世时自己最讨厌自己的一点，就是总喜欢解释，反倒让和人的对话陷入僵持，更甚有时还容易得罪人。
其实有时候闭口让人念叨这一两句，其实对方也就只念叨这一两句，这事就过去了。
所以这下，她也及时闭上了自己的口，而是直接说其他的事。
“张大叔好！您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老远就看见你们了，菜篮子还有菜，是吧，直接给大叔我吧，待会我婆娘给我送午饭时，直接叫她带回去。”
“啊？这……”傅则萦有些为难。
“怎么的，不能给我啊？别人买下了吗？刚刚你们不还是努力卖吗？我没看错的话，这一会儿也没卖出去吧！”张屠夫气势汹汹地说道。
“那倒是没有。就是，这是帮别人卖的，不好给您。要是我们自己的，二话不说就直接给您了。也是我们前面没想周到，当时应该给您留下几个笋的。”傅则萦说道。
散点东西与人把关系打理好，这是她可以接受的，要是平常，她也会主动想到，就像最后给曹大厨留下的几个铜板那样。
不过傅家现在身家不够，全家都还指望着这点收入过活，她自然是不想贴补钱进去，买下庄家小哥的菜送给这初识的张屠夫。
至于给了曹大厨，那是现在因着还希望曹大厨在促进她们傅家和客栈冬笋供应这笔买卖上能推一把。这是必要的成本。
“帮别人卖的怎么就不能卖给我啦？你这个别人和我有仇啊？！”张屠夫气愤。
“啊，没，没有，可以卖的。”傅则萦低下头，在张屠夫眼中，那是她羞愧说不过了，在傅则萦心中则是一时不好面对自己的误解。
她误解了张屠夫的意思，以为人家是要凭借那凶狠的戾气想白拿她们手中的菜。
也是张屠夫话说得模糊，自己刚刚又听了一耳朵所谓的他可能是个恶霸的话，先入为主了。
“可以卖就行了！拿过来称了吧。”张屠夫这才注意傅则萦手中没拿东西，“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过来？”
抬头才注意到提着篮子站在远不远处一直朝这边看的一大一小两人。
他眉头蹙起来，这让远处站着听不见他俩说话内容的慧姨娘和梨幼心惊。
只见对方又和傅则萦说了一句话，接着傅则萦就向她们走来。
“八姑娘，没什么事吧？”慧姨娘急切地迎上去，关切地问道。
“多谢姨娘关心，没事的，张大叔是要买咱们的菜，提过去吧。”
“那就好！那就好！”慧姨娘做出了一个以前她在傅家后宅不会做的动作，用手连拍自己胸脯，来释放自己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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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姨娘将篮子提至肉摊上时，梨幼问道。
“丫头片子，刚叫你怎么没过来啊？看不起大叔我啊？”虽说最开始时傅则萦找过来的，可后来和他相谈甚欢的是后边这丫头，他刚张口呼喊时，自以为也是这小丫头会过来的。
“啊，没，没有，怎么会？我以为大叔喊的是阿萦呢！”梨幼赶紧出言消除张屠夫口中的芥蒂。
张屠夫动手翻看了下篮子里的菜，品种不多，量也不大。
“正好，这点我就全要了。”
“真的啊！”梨幼喜形于色。
“这话说的，大叔我一把年纪，还骗你小孩子玩？”
“嘻嘻，没有，没有，我就是很开心！”梨幼说道。
张屠夫拿自己的秤快速地将篮子里的一颗白菜和几个萝卜称了，然后叫傅她们看：“来看看秤哈，这么多！”
梨幼本来也是不认秤的，还是这两日在摊子上卖笋，借庄小哥的秤使时让小夫妻俩教的。
练习了几次，倒是很快就上手了。
她上手后，然后又向庄小哥借了下称，她拿着自家剩下的笋称给彭氏和慧姨娘看，手把手地也把这两人教会了。
在张屠夫开口后，梨幼顺其自然地凑上去看，慧姨娘还没那么习惯凑到外男跟前，这几日她在摊子上卖笋，和人至少还是隔着个摊位的距离。
刚刚把篮子搁在肉摊前，她和张屠夫也是有段距离。
所以这下在梨幼凑上前去时，慧姨娘却是驻足不前。
傅则萦本来下意识也是想凑到秤前看的，脚步抬起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按她现在的人生经历，她还没有碰过秤，肯定是不会认秤的。
停顿了一下，她还是抬腿上前，盯着秤问梨幼：“这是多少？”
梨幼给她报了个数。
“这个数是怎么看的啊？”
反正肉摊前现在也没客人，张屠夫本来就对两个小丫头印象还不错，这会自然也不吝啬教一下傅则萦。
于是在张屠夫和梨幼的双人教学下，傅则萦理所当然地很快地学会了使用秤。
梨幼是按庄小哥在摊子上卖菜的价格报的价，并没有照庄小哥后来嘱托的说是可以便宜一文卖。
张屠夫毕竟是混迹在菜场的，对梨幼的报价没有异议，很干脆地数了铜板交给傅则萦。
她就是再眼拙，还是能隐隐看出另外两人都是听这个丫头行事。
谁知在他递出铜钱后，傅则萦竟然没有伸手接过铜钱，反而是示意梨幼去接。
梨幼没有任何犹疑地从张屠夫手中拿过菜钱，也没有放进放她们自己菜钱的荷包里，这荷包还是当初出府时随身携带的，正好方便了这几日使用，连三太太在时，收了铜钱，也是放她这里。
这份菜钱是庄小哥的，包括前面卖出的那一部分钱，梨幼都单独收在衣袖里的兜里。
和张屠夫告别后，她们无事一生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时的路走得比来时快多了。
三人感觉还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彭氏和何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