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见司珏陷入失神,萧阙循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右脚。


他坐起身子,收了右脚,盘起腿,将布着伤疤的脚藏在腿弯下。


“你恋足癖?”他问。


司珏堪堪回神,张口回怼:


“你脚很香么。”


萧阙笑笑,站起身稍稍整理着衣摆,道:


“好了,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不能陪你了。”


司珏漫不经心解开手上的防护绷带,道:


“希望你们校长多给你安排些工作,最好是没事去全校学生家里做做家访。”


“这建议不错,如果学生闹起义,我可以甩锅给你对吧。”


萧阙说着,伸出手握成拳。


司珏无意识地抬起拳头与他碰了碰:


“随你,我敢作敢当。”


……


司珏坐在一米二的小床上,侧躺着,四肢随着脑内回忆一遍遍复述破解裸绞的动作标准。


偶尔会停下来,是因为思绪飘到了别处。


萧阙脚上伤疤的位置,与他梦中那只炸开大片鲜血的脚上的刀伤高度重合在一起。


隐隐觉得,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如果是真实,为何他没有一点有关这件事的记忆。


“嗡——”手机突兀震动起来。


拿过手机,来电显示为“庄晟”。


司珏挂断电话,过了两三分钟打回去,开门见山:


“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庄晟冷冰冰的声音:


“这句话该我问你,是有什么要紧事非挂我电话不可。”


“我说过,你没资格给我打电话,需要时我会主动联系你。”


手机那头传来庄晟一声冷哧。


随即他道:


“下周末是演员见面会,剧组会在那时做宣发,届时有不少记者到场,希望你别迟到。”


“嗯。”司珏敷衍应声。


“还有,在此期间你绝对不可以闹出任何绯闻,我不管住在你家的人是谁,你们感情有多好,断了。”


一声轻飘飘的“断了”,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司珏哂笑一声,回道:


“庄总,我也不喜欢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断了。”


电话那头蓦的沉默了。


就在司珏认为这场对话已然接近尾声准备挂电话时,才听到庄晟反问:


“怎么,你很在意那些莺莺燕燕。”


“我不在意。”司珏照实回答,“只是看不惯你对我颐指气使的态度,讨回来。”


说罢,也不管庄晟还想说什么,挂了电话。


庄晟望着恢复主界面的手机屏幕,沉思良久,鼻间发出一声轻笑。


或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另一边。


电视台的制片主任办公室里,司珏参与试镜的电影制片人梁佳运和导演正在一起商讨剧本。


大门猛地被人踢开,一年轻的娃娃脸男生气势汹汹而来。


梁佳运见势,对导演使了个眼色,导演心领神会:


“行,梁制片,我这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过去。”


导演一走,年轻的娃娃脸男生往沙发上一坐,一张嘴,语气不悦:


“姓梁的,合着我那几晚都给你白玩了,你说过男二角色非我莫属,结果叫一个没名没气的十八线抢了去,你是觉得耍我好玩?”


梁佳运在他身边坐下,大手暧昧揉捏着男生肩头,语气几分讨好:


“这是星创老总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啊,这部电影的投资和赞助都是他拉来的,你都不知道试镜那天,他金口一开,连男主演都有可能乌纱不保,我说话也没分量啊。”


“那我怎么办,你答应我的你就得想办法。”男生嗔怪道,别过身体。


“乖宝宝,你别生气。”梁佳运笑嘻嘻道,“事情不到最后一步当然有转机。”


男生堪堪收回愠怒表情,语气软了些:


“你想到办法了?”


“大概?”梁佳运笑得意味深长。


新仇旧恨,正好一并给他算了。


*


深夜。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司珏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不断坠落的水珠,以及湿了一片的床单。


除了扰人的雨声,还有手机不停响起的“叮咚”声。


司珏想忽悠萧阙给他买栋新房子。


但在此之前,他得知道原主这破手机到底在“叮咚”没完些什么。


拿过看了眼,都是被折叠起来的微博私信。


以及偌大一条微博热搜推送:


#艺人司珏父亲涉嫌违法赌博,欠债千万#


底下评论区也很热闹:


【司珏是谁?】


【刚和星创传媒签约新电影的十八线,早些年演过几部无病呻吟的青春疼痛小言剧,豆子评分平均分2.1,这两年销声匿迹了。】


【哇靠,赌博欠债两千万,这是把棺材本都玩进去了,还倒欠阎王上千万。】


【赌博就是软性毒.品!多少人因为赌博家破人亡,警方每年都在做禁赌宣传,还有人不听,非得输得倾家荡产才肯罢休,活该!】


【反正是没名没气的小透明,直接抽掉合同换人呗,不然这影片上架了也是等下架,国内现在严打赌博,我二叔打个麻将都被请去局子教育了一顿,司珏他爹这种性质的豪赌基本算得上非法盈利了。】


【@星创传媒娱乐。弃卒保车吧大哥们,别一堆人为了影片耗尽心力,最后广电一句“失德艺人会带坏小朋友”,让一帮人的努力打了水漂,才真是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就是,优秀演员那么多,没必要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伤神,换人!抵制失德艺人!】


【换吧换吧,一个十八线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换了根本没损失。】


司珏啥事没干就遭到了全网抵制,只因不幸地沾上了个赌鬼老爹,还不是他亲爹,冤不冤。


游戏里的网民和现实中的网民无二,一个个红的就差把印着“中国”二字的运动服焊身上。


尤其是一言一行都被大众看在眼里的艺人,赌博、嫖.娼、包养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只能算道德层面的行为会被直接上升到法律层次。


如果因为这种事,庄晟想单方面撕毁合同也是情理之中。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谁也怪不得,都怪自己命不好。


司珏本就因为天气阴潮而不美丽的心情,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他幽幽看向墙上的“去他妈的”。


就算选角这事儿真黄了,对于司珏来说也是罐中装酒不在壶(乎),无伤大雅的屁事不会对他的灿烂人生造成任何影响。


坏就坏在中间多了萧阙这么个不稳定因素。


他甚至能想到萧阙会用那种臭屁的语气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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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叫声老公就帮你解决。”


士可杀不可辱,司珏决定先睡觉。


……


“滴答、滴答、滴——答——”


司珏紧缩在一米二小床上,脚边的搪瓷铁盆攒了大半盆水,却忽然在某个瞬间,屋顶漏水的“滴答”声慢了下来。


没了噪音污染本该彻夜好眠,他却幽幽睁开了眼。


借着窗外路灯,看到雨还在下,屋顶的水珠却没急着落下,沾在裂缝中间要掉不掉故意挑逗。


房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后,最后的水滴落下。


司珏猛地弹起身子。


屋顶有人,他可以确定。


思忖许久,司珏拢了睡衣拎着手电筒出了门。


以前看恐怖片,他会疑惑炮灰们为何明知前方危险重重,却还是毅然前去不惜赌上自己年轻的生命。


现在他懂了,在一个人所有的情绪中,好奇心最为强烈,甚至可以令人暂时忽略危险。


司珏冒着雨出了门。


他所居住的老式居民房只有三层,市政水压过不来便在楼顶搭了个水箱,外墙一侧做了梯子方便上下。


司珏顺着梯子爬上去,从楼顶冒出半截小脑瓜,视线穿过黑暗看过去。


空荡荡的楼顶只有一只蓄水箱,开阔的视野一眼能扫尽全部角落。


没有人,只有一只水箱,以及楼顶凹陷处铺陈开的一块块木板。


司珏胆子大了些,上了天台,环伺一圈,确定没人。


而这几块木板看着还是新的,并未被雨水全部浸透。


他垂着眼打量着木板位置。


这下面正对着他那漏水的小屋。


可多了这几块木板后,扰人的“滴答”声也旋即消失。


司珏眨了眨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哪来的菩萨大半夜不睡觉,扛着笨重大木板上来为他遮风挡雨。


司珏第一反应想到了萧阙。


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首先,他没听到系统敲锣打鼓的提示;其次,萧阙为他做事不可能深藏功与名,必然要宣扬到人尽皆知。


起码得让他知道,方便他牢记这份恩情。


司珏在楼顶站了会儿,确定除了他之外剩下的都是鬼魂,这才幽幽顺着梯子下了楼。


疑惑着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瞧,是一只破破烂烂的纸箱子,里面塞满了小零食。


什么抄袭版康帅傅,山寨版哇哈哈,仿制版好丽友人账。


司珏将里面的山寨小零食全倒出来,仔细检查箱子看是否有相送者留言。


半天,毫无收获。


这又是哪来的菩萨?


按照人设,首先排除萧阙;


其次排除私生饭,十八线的原主不配。


司珏没太当回事,这年头闲人多,出现一两个悬壶济世的大善人也不足为奇。


可这些日子,他陆续在家门口发现很多东西。


包装简陋的男士polo衫、无一例外全是山寨版的大牌日用品、以及一些看着不太新鲜的蔬果肉鱼。


司珏生气气,把这些便宜赝品全部打包送去楼下垃圾车。


就算暂时失意只能依附着漏水小屋,他尊贵的身躯也绝不能被这些便宜货污染。


今晚不睡了,他倒要蹲点瞧瞧,天天送便宜货来羞辱他的人到底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