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非 作品
14. 第 14 章
身后的软羽散开，闪进来一高大身形，伫立在司珏背后。
萧阙看到了司珏身上黄色的骑手制服，脚边放着头盔，那上面还竖着两只萌萌的兔耳朵。
萧阙轻笑道：
“通过送外卖来获取好评，你还挺聪明。”
司珏使劲憋着一口气，看也不看他：
“我的智慧不需要你认可。”
“是么，我看你好像超时很久，不用联系顾客么。”萧阙俯下身子，借着昏暗灯光观察着司珏的表情。
虽然光线并不明朗，但依稀能看到那上面不规则的泪痕，也不知在哪个泥潭里滚了两圈，脸上还站着泥点子，头发被汗水晕湿，看起来像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
司珏拿过外卖，站起身：
“好像没规定我不能暂时歇脚。”
“这样，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萧阙缓步走向光门。
司珏伫立在原地，路灯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他提着外卖的手颤抖着收拢。
紧咬着的下唇随着手指的颤抖，颤出了相同的频率。
就在萧阙一只脚踏进光门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倔强的一声：
“不就是1214房间……我……马上就能找到。”
看似平静地诉说，尾音却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萧阙的身体渐渐顿住。
良久，那只被高定皮鞋包裹的脚已从软羽光门那一端收了回来，萧阙转过了身。
司珏微微仰着头，昏暗中，眼底的水光明珰乱坠。
湿润微红的嘴唇紧呡着，秀丽的眉柔柔敛起，晕开涟漪。
视线穿过黑暗，依赖似地落在萧阙脸上。
萧阙看了他许久，伸出手：
“手机给我。”
司珏慢慢递过手机，萧阙取出自己的手机卡插进他的手机，找出他的订单，拨通顾客的虚拟号码。
这一次，顾客很快接了电话。
萧阙言简意赅：
“根据导航我找不到你家具体位置，我现在在1215号房门口，麻烦你简单告诉我怎么走，否则我会通知警察你电话一直不通，请他们上门确认你是否遭遇意外。”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才道：
“看到1215旁边的巷子了么，转过去有个外置楼梯，从楼梯上来穿过走廊，在二楼和三楼中间，过来就看到了。”
“好，多谢。”
萧阙挂了电话，从司珏手中拿过外卖，按照顾客所说果然找到了藏在楼梯夹层里的1214甲醛房。
萧阙亲手将外卖交给他，道：
“麻烦你给个好评。”
那人“嗯嗯”着，仓皇低下头。
司珏望着这一幕，下一秒，手机里传来顾客反馈。
只有一个简单好评加一句“辛苦了”。
他思考许久也没思考出所以然，却听萧阙道：
“老城区很多这种难找的门牌号，不按规律藏在角落中，应该有很多骑手标记过这个地方。”
司珏还是好奇：
“怎么我打电话不接，换个手机号就接了呢。”
萧阙看了他一眼，语气古井无波：
“你迟到，他们有准时宝赔付，迟到时间越久补偿越多，靠着这种方式，这顿饭相当于零元购。”
司珏不可克制地睁大双眼。
当他失落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连送外卖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结果不过是那些人为了内心阴暗的蝇头小利故意而为。
让他像个傻瓜一样饿着肚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真相大白后，人性的恶意也随之被摆到了司珏面前。
与那些莫名恶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睿智从容地处事风格，以及善良的暗示自己不是他的错，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做错了事。
司珏呡着嘴唇，缓缓垂了眼。
“谢谢你。”
漫长的沉默过后，挟带着热意的晚风送来了别扭且极不自然的三个字。
萧阙抬手，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司珏后脑勺，修长有力的手指抚过被热汗濡湿的发丝。
就是这安慰性地抚摸，司珏又没出息的泪水决了堤。
他骄傲的人设一秒ooC，断断续续哭诉着白天的遭遇：
因为不会骑电瓶车只好靠双脚奔波，系统给他的派单看着简单其实都很难找，顾客也没什么耐心，有一位甚至当着他的面摔了外卖让他赔钱。
还有那无聊的微笑拍照，三五不时就要蹦出来，让他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在系统镜头前摆出假笑，如果笑得不够灿烂便会认证失败，三次失败后便会暂停他三天送外卖的资格。
很多很多，让司珏刹那间产生“活着好难”的念头。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只是运气好一些，一不小心站在人生的巅峰。
可是，现实却是，众生皆苦。
他真的不该嘲笑庄晟“难怪你妈不要你”。
错了，是他错了。
萧阙静静凝望着他哭泣的脸，不发一言。
等到司珏情绪平复了些，哭声也小了些之后，他从巷子口的简餐店买了点吃的给司珏填饱肚子。
家里。
司珏大口大口吃着简单的炒饭小菜，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五星大厨之外的人也能烹饪出如此人间美味。
萧阙坐在一边，左手滑动着手机，右手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司珏吃完饭打算去洗澡，看到萧阙不知在那写什么，有些好奇，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假装拿睡衣实则悄悄踱步到他背后看他到底在密谋什么大计。
但隔太远，看不清。
司珏洗完澡出来，萧阙还在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司珏吹干头发上了床，跑了一天累得不行，刚一着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都在和顾客吵架。
倏然，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身边传来刻意压抑的“簌簌”声，被太阳晒得发疼的双臂上也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司珏缓缓睁开眼。
不太明朗的小吊灯下，床边坐着漆黑的模糊身影。
那人的手在自己发痛的胳膊上轻轻擦过，擦过的地方落下冰冰凉凉的酥麻感。
司珏猛地睁大双眼，瞬间睡意全无。
他抽回手臂，手脚并用爬进墙角将自己缩起来，警惕道：
“你做什么。”
萧阙将手中的晒伤膏扔过来，语气淡漠：
“自己擦。”
司珏嘴巴张了张，这才嗅到胳膊上传来的中草药气味。
萧阙又将一本黑皮笔记本扔过来：
“明天上工带上这个。”
说着，他从椅背上拿过西装外套，又道：
“如果你想放弃我也能理解，这份工作一般人的确做不了。”
说完，他抬脚穿过光门，消失在简陋的小屋里。
司珏在角落里愣了许久，待到光门消失后他才爬过去捡起黑皮笔记本，打开。
下一秒，双眸不断睁大。
笔记本上画着利落分明的直线，横线与竖线组成了均匀的方形格子，每只格子上面都用红色笔标做了类似“3号楼、12号楼”之类的标记。
门口的“保安亭”字样后也加了不同标注：
【白班保安：脾气大，不能讲道理，但软中华可解】
【夜班保安：顺毛驴，说两句好话可解】
每个小区的快递外卖柜在哪、哪些小区能进哪些不能进，条理清楚。
通往每个小区、公司的近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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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需要多久也都标记得事无巨细；
哪些外卖店取餐快，哪些店铺需要打好关系才给好脸行方便也都面面俱到。
厚厚一本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通俗易懂。
司珏一页一页翻着笔记本，鼻根忽地发酸，心头没由来地涌上一股股热浪。
特别是当他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时，千百种情绪敲击着心头。
他将笔记本捂进怀中，嘴角勾起又耷拉下，要笑不笑的。
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他么。
司珏放下笔记本翻了几页。
虽然没有你我也可以慢慢把事情做好，但还是谢谢了。
*
翌日。
司珏起了个大早。
一觉醒来便被强烈的自信感冲击着大脑，疲惫酸痛的肢体也瞬间如沐春风。
他虽然不会骑电瓶车但他会骑自行车，于是向楼下常去的面馆老板借了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打开外卖App上线，对着镜头扬起虚假笑容。
“叩叩。”
“先生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朝气蓬勃又满含骄傲的声音。
尚且困顿的小哥打开门，对上美丽的脸庞后，他小脸一红，接过外卖：
“谢谢，你来得好快。”
司珏对着小哥点点头：
“祝您用餐愉快，如果方便麻烦给我一个好评。”
骑车取餐的过程中，顾客不断传来反馈：
【好可爱的小哥，看到他一整天心情都变好了，好评！】
【打赏10元，天气很热小哥辛苦啦，买根雪糕~】
【我去，我这很难找，十个外卖员九个都找不到，这位骑手竟然比规定时间还早了十分钟，厉害，必须好评！】
【啊啊啊现在的外卖公司是准备向造星行业发展吗？好帅的外卖小哥！不去当艺人真是可惜了。】
这是司珏穿游以来心情最明媚的一天。
萧阙送给他的笔记本标记了晋海市每一条路线，有的小区保安驴脾气，要送什么礼物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写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本“外送宝典”，司珏这一路畅通无阻，连张记麻辣香锅家的店员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还给他备了冰水消暑。
随着他的等次升级，接到的单子越来越多，订单路线也越来越方便快捷，但大多数顾客还是懒得给个好评，亦或是嘴上答应着，扭头又忘了。
虽然偶尔也会挨骂，但这一两声谩骂对司珏来说已然变得无足挂齿。
感受了六天的人间疾苦，司珏堪堪收获了十三个好评，补上了他那四个差评后，距离庄晟要求的十个好评还差一个。
……
此时，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九点。
司珏数了数这一周的进账，看着每单几块钱不多，可积少成多竟也有两千多块。
对于身无分文的司珏来说，算得上是巨款了。
正暗自开心，感慨自己如此优秀之际，又想起还差一个好评。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九点，夜晚时分大家伙时间充裕也愿意戳个好评，他再接个四五订单，好好同顾客说说，一定能在十二点前准时收获最后一个关键好评。
“叮——您收到新的饿死了订单，请注意查看。”
司珏美滋滋点开手机，见是一单同城跑腿订单。
他最喜欢跑腿订单，不用像外卖订单那般需要久等，且跑腿订单费用也更高，对他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订单内容是他到某个地方取个东西，然后再送到某个地方，很简单。
司珏蹬上自行车，迎着夜风，顺着下坡路一路滑下，轻松自在。
爬了六楼爬到取货点，气喘吁吁敲敲门。
“等一下。”屋里传来一道稍显惊慌又有气无力的女声。
萧阙看到了司珏身上黄色的骑手制服，脚边放着头盔，那上面还竖着两只萌萌的兔耳朵。
萧阙轻笑道：
“通过送外卖来获取好评，你还挺聪明。”
司珏使劲憋着一口气，看也不看他：
“我的智慧不需要你认可。”
“是么，我看你好像超时很久，不用联系顾客么。”萧阙俯下身子，借着昏暗灯光观察着司珏的表情。
虽然光线并不明朗，但依稀能看到那上面不规则的泪痕，也不知在哪个泥潭里滚了两圈，脸上还站着泥点子，头发被汗水晕湿，看起来像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
司珏拿过外卖，站起身：
“好像没规定我不能暂时歇脚。”
“这样，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萧阙缓步走向光门。
司珏伫立在原地，路灯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
他提着外卖的手颤抖着收拢。
紧咬着的下唇随着手指的颤抖，颤出了相同的频率。
就在萧阙一只脚踏进光门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倔强的一声：
“不就是1214房间……我……马上就能找到。”
看似平静地诉说，尾音却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萧阙的身体渐渐顿住。
良久，那只被高定皮鞋包裹的脚已从软羽光门那一端收了回来，萧阙转过了身。
司珏微微仰着头，昏暗中，眼底的水光明珰乱坠。
湿润微红的嘴唇紧呡着，秀丽的眉柔柔敛起，晕开涟漪。
视线穿过黑暗，依赖似地落在萧阙脸上。
萧阙看了他许久，伸出手：
“手机给我。”
司珏慢慢递过手机，萧阙取出自己的手机卡插进他的手机，找出他的订单，拨通顾客的虚拟号码。
这一次，顾客很快接了电话。
萧阙言简意赅：
“根据导航我找不到你家具体位置，我现在在1215号房门口，麻烦你简单告诉我怎么走，否则我会通知警察你电话一直不通，请他们上门确认你是否遭遇意外。”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才道：
“看到1215旁边的巷子了么，转过去有个外置楼梯，从楼梯上来穿过走廊，在二楼和三楼中间，过来就看到了。”
“好，多谢。”
萧阙挂了电话，从司珏手中拿过外卖，按照顾客所说果然找到了藏在楼梯夹层里的1214甲醛房。
萧阙亲手将外卖交给他，道：
“麻烦你给个好评。”
那人“嗯嗯”着，仓皇低下头。
司珏望着这一幕，下一秒，手机里传来顾客反馈。
只有一个简单好评加一句“辛苦了”。
他思考许久也没思考出所以然，却听萧阙道：
“老城区很多这种难找的门牌号，不按规律藏在角落中，应该有很多骑手标记过这个地方。”
司珏还是好奇：
“怎么我打电话不接，换个手机号就接了呢。”
萧阙看了他一眼，语气古井无波：
“你迟到，他们有准时宝赔付，迟到时间越久补偿越多，靠着这种方式，这顿饭相当于零元购。”
司珏不可克制地睁大双眼。
当他失落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连送外卖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结果不过是那些人为了内心阴暗的蝇头小利故意而为。
让他像个傻瓜一样饿着肚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真相大白后，人性的恶意也随之被摆到了司珏面前。
与那些莫名恶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睿智从容地处事风格，以及善良的暗示自己不是他的错，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做错了事。
司珏呡着嘴唇，缓缓垂了眼。
“谢谢你。”
漫长的沉默过后，挟带着热意的晚风送来了别扭且极不自然的三个字。
萧阙抬手，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司珏后脑勺，修长有力的手指抚过被热汗濡湿的发丝。
就是这安慰性地抚摸，司珏又没出息的泪水决了堤。
他骄傲的人设一秒ooC，断断续续哭诉着白天的遭遇：
因为不会骑电瓶车只好靠双脚奔波，系统给他的派单看着简单其实都很难找，顾客也没什么耐心，有一位甚至当着他的面摔了外卖让他赔钱。
还有那无聊的微笑拍照，三五不时就要蹦出来，让他只好暂时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在系统镜头前摆出假笑，如果笑得不够灿烂便会认证失败，三次失败后便会暂停他三天送外卖的资格。
很多很多，让司珏刹那间产生“活着好难”的念头。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只是运气好一些，一不小心站在人生的巅峰。
可是，现实却是，众生皆苦。
他真的不该嘲笑庄晟“难怪你妈不要你”。
错了，是他错了。
萧阙静静凝望着他哭泣的脸，不发一言。
等到司珏情绪平复了些，哭声也小了些之后，他从巷子口的简餐店买了点吃的给司珏填饱肚子。
家里。
司珏大口大口吃着简单的炒饭小菜，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五星大厨之外的人也能烹饪出如此人间美味。
萧阙坐在一边，左手滑动着手机，右手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司珏吃完饭打算去洗澡，看到萧阙不知在那写什么，有些好奇，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假装拿睡衣实则悄悄踱步到他背后看他到底在密谋什么大计。
但隔太远，看不清。
司珏洗完澡出来，萧阙还在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
司珏吹干头发上了床，跑了一天累得不行，刚一着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都在和顾客吵架。
倏然，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身边传来刻意压抑的“簌簌”声，被太阳晒得发疼的双臂上也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司珏缓缓睁开眼。
不太明朗的小吊灯下，床边坐着漆黑的模糊身影。
那人的手在自己发痛的胳膊上轻轻擦过，擦过的地方落下冰冰凉凉的酥麻感。
司珏猛地睁大双眼，瞬间睡意全无。
他抽回手臂，手脚并用爬进墙角将自己缩起来，警惕道：
“你做什么。”
萧阙将手中的晒伤膏扔过来，语气淡漠：
“自己擦。”
司珏嘴巴张了张，这才嗅到胳膊上传来的中草药气味。
萧阙又将一本黑皮笔记本扔过来：
“明天上工带上这个。”
说着，他从椅背上拿过西装外套，又道：
“如果你想放弃我也能理解，这份工作一般人的确做不了。”
说完，他抬脚穿过光门，消失在简陋的小屋里。
司珏在角落里愣了许久，待到光门消失后他才爬过去捡起黑皮笔记本，打开。
下一秒，双眸不断睁大。
笔记本上画着利落分明的直线，横线与竖线组成了均匀的方形格子，每只格子上面都用红色笔标做了类似“3号楼、12号楼”之类的标记。
门口的“保安亭”字样后也加了不同标注：
【白班保安：脾气大，不能讲道理，但软中华可解】
【夜班保安：顺毛驴，说两句好话可解】
每个小区的快递外卖柜在哪、哪些小区能进哪些不能进，条理清楚。
通往每个小区、公司的近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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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外卖店取餐快，哪些店铺需要打好关系才给好脸行方便也都面面俱到。
厚厚一本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通俗易懂。
司珏一页一页翻着笔记本，鼻根忽地发酸，心头没由来地涌上一股股热浪。
特别是当他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时，千百种情绪敲击着心头。
他将笔记本捂进怀中，嘴角勾起又耷拉下，要笑不笑的。
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他么。
司珏放下笔记本翻了几页。
虽然没有你我也可以慢慢把事情做好，但还是谢谢了。
*
翌日。
司珏起了个大早。
一觉醒来便被强烈的自信感冲击着大脑，疲惫酸痛的肢体也瞬间如沐春风。
他虽然不会骑电瓶车但他会骑自行车，于是向楼下常去的面馆老板借了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打开外卖App上线，对着镜头扬起虚假笑容。
“叩叩。”
“先生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朝气蓬勃又满含骄傲的声音。
尚且困顿的小哥打开门，对上美丽的脸庞后，他小脸一红，接过外卖：
“谢谢，你来得好快。”
司珏对着小哥点点头：
“祝您用餐愉快，如果方便麻烦给我一个好评。”
骑车取餐的过程中，顾客不断传来反馈：
【好可爱的小哥，看到他一整天心情都变好了，好评！】
【打赏10元，天气很热小哥辛苦啦，买根雪糕~】
【我去，我这很难找，十个外卖员九个都找不到，这位骑手竟然比规定时间还早了十分钟，厉害，必须好评！】
【啊啊啊现在的外卖公司是准备向造星行业发展吗？好帅的外卖小哥！不去当艺人真是可惜了。】
这是司珏穿游以来心情最明媚的一天。
萧阙送给他的笔记本标记了晋海市每一条路线，有的小区保安驴脾气，要送什么礼物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写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本“外送宝典”，司珏这一路畅通无阻，连张记麻辣香锅家的店员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还给他备了冰水消暑。
随着他的等次升级，接到的单子越来越多，订单路线也越来越方便快捷，但大多数顾客还是懒得给个好评，亦或是嘴上答应着，扭头又忘了。
虽然偶尔也会挨骂，但这一两声谩骂对司珏来说已然变得无足挂齿。
感受了六天的人间疾苦，司珏堪堪收获了十三个好评，补上了他那四个差评后，距离庄晟要求的十个好评还差一个。
……
此时，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九点。
司珏数了数这一周的进账，看着每单几块钱不多，可积少成多竟也有两千多块。
对于身无分文的司珏来说，算得上是巨款了。
正暗自开心，感慨自己如此优秀之际，又想起还差一个好评。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是九点，夜晚时分大家伙时间充裕也愿意戳个好评，他再接个四五订单，好好同顾客说说，一定能在十二点前准时收获最后一个关键好评。
“叮——您收到新的饿死了订单，请注意查看。”
司珏美滋滋点开手机，见是一单同城跑腿订单。
他最喜欢跑腿订单，不用像外卖订单那般需要久等，且跑腿订单费用也更高，对他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订单内容是他到某个地方取个东西，然后再送到某个地方，很简单。
司珏蹬上自行车，迎着夜风，顺着下坡路一路滑下，轻松自在。
爬了六楼爬到取货点，气喘吁吁敲敲门。
“等一下。”屋里传来一道稍显惊慌又有气无力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