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源 作品

50. 调班

吴月来的时候伤没好也没上药,只是用衣领遮了遮。


铺子里的其他小娘子见状纷纷递上自己备的伤药。


“我这个消红去肿。”


“我这个止痒。”


“我这个去疤。”


……


吴月憋着嘴巴吸了吸鼻子。


好安倚在后门看了一眼,把手里的药瓶放了回去。


一上午风平浪静。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月磨磨蹭蹭。等其他人都吃完离开了,她才放下碗筷。


“说吧。”好安给她倒了杯热茶。


吴月低头,捧着茶杯道:“东家,你会解雇我吗?”


好安没回答,反问道:“你哥还会来吗?”


吴月看了一眼好安,又飞速移开。


“我哥,我哥只是偶尔。”


偶尔。


好安皱了皱眉。


“你知道你哥打你是不对的吗?”


吴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有想过反抗吗?”


“我,”吴月忽然掉下一滴眼泪,说道:“我哥平时对我挺好的。他只是偶尔喝酒才会这样。”


好安:“偶尔也不行!”


谢宗林第二天就去打听过了,吴月她哥叫吴达,在县里一家木工坊干活。平日里勤劳能干,人也和和气气,派下来的活计做完后还会帮其他人做,但就算这样,他哥在木工坊人缘并不好。


一次吃饭,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富商。这个富商是他们木工坊的大客户,他只能憋着气去给富商赔礼道歉,却被富商的下人嘲讽这么次的酒也敢端过来。


酒没敬出去,转身时还和一个陌生汉子撞了,他气得一拳把人家的牙都打掉了。


事后大伙聚在一起把这件事讲出来,说他下手狠力气大,吴达心里只觉得痛快,甚至隐隐为豪到处宣扬。往后他也愈发猖狂,只要稍有不顺心就喝酒上拳头。


“手给我。”


说着,好安卷起吴月的袖子,露出或青或紫的伤痕。


“你给你爹你娘看过这些伤吗?”


吴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刚开始给过,我娘说是我太娇气,我哥是不小心的,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后面次数多了,我娘就说是我没听我哥的话。”


这什么跟什么呀。


打人还有理了?


好安放下吴月的手,说道:“你不能表现的逆来顺受。你要让他知道,他只要对你动手就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可我哥平时真不这样,他说他会改的……”吴月一时双眼迷茫。


好安拍了拍的她手,很想说以后要是你哥再打你记得和我说,我就找人去揍他,让他知道疼。但想到她再而三的为她哥说情,话到嘴边改成:“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


“东家,如果,我说如果。”吴月忽然问道:“如果好昕以后长大了打你,你会怎么办?”


“他打我?”好安笑了一声:“那就把他从这个家除名。”


“除名。”吴月小声轻声念叨,一时愣住。


“可没有男丁不就绝户了吗?”


“我又没死呢,绝什么户。”好安说道:“大晏有得是女子自立门户。县里陈家有钱不?她家两代没有男嗣,绝户了吗?我看还越来越有钱了呢。”


好安又继续说道:“记住,宁做母老虎,不做缩头龟,这样才没有人欺负你。”


吴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起身离开。


下午,街尾客栈老板娘在好记定了五十个铜锣烧和三十杯珍珠奶茶。


她和好安关系不错,也是好记的大客户,这一单好安便亲自送去。


东西有点多,奶茶也沉,谢宗林便去后院拖出之前摆摊用的小推车。


谢宗林准备和好安一起去,可拐出巷子就看见吴达在好记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


“你留下吧。”好安说道。


“行。”谢宗林把推车让给好安,特意从吴达面前路过一下才进了好记。


好安回来的时候吴达已经没了身影,但吴月的脸色很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吗?”好安有到收银台问道。


“刚刚吴达把吴月拉出去说话了,回来后吴月就心事重重的。”


“没了?”


谢宗林摇摇头后又补充道:“吴达还瞪了我一眼。”


第二天一早,要把刚做好的点心放进展示柜。


王秀想一次性拿完,便把多出几袋的黄油年糕搭在一个盘子上,提醒道:“这个有些重。”


吴月嘴上说着没事,可接过的时候左手没接稳,幸亏好安眼疾手快扶住了。


好安把吴月拉到一旁问道:“你左胳膊怎么了?”


“就被撞了一下。”吴月捂着胳膊,小声说道:“我后面会注意的。”


现在天冷了,不像夏天,袖子一撸能到胳膊,好记的员工服又是平口箭袖,不方便查看。但撞一下可不会连一盘点心都拿不住。


“你想去云台寺吗?”好安忽然问道:“好记在那有个档口,活也不重,可以包吃住。这样你也不用住家里,离你哥远远的。”


“工钱还是一样的,就是吃的清淡。”好安补充道。


吴月一听到能离她哥远远的,赶紧点头答应了。


中午,好安让谢宗林多做了一盆的水煮鱼片亲自送去王记。


今年云台寺斋饭依旧是王记中选。如果把吴月安排去云台寺,她就要住到云台寺的厢房。但一个人,还是让人不放心。好安想问问王记能不能也调个婆子过去,两人多少有个照应。


调个粗使婆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有一盆水煮鱼片做贿,王宁很痛快地答应了。


好安一回来就让吴月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出发。


————


第二天,好记刚开门,忽然衙门的人找上来了。


好安连忙从收银台下的钱桶里拿了几个碎银子,趁没人注意塞给了来人,问道:“请问这位差爷县令大人唤我何事?”


衙役摸了摸,是银子,心里十分满意,于是小声说道:“好像是什么打人。”


打人?


好安一头雾水,但这也不妨碍她先安排好店里的事。


银子的威力就是大,衙役见好安没跑的意思,也没拦着。


好安和衙役刚踏出铺子,谢宗林忧心忡忡地跟在后面。


“你跟着干嘛?你去店里等吴月,她到了的话,送她去云台寺。”好安安抚道:“我过会就回来了。”


衙役忽然插话道:“吴月?吴月今天估计来不了。”


好安:“?”


“就是她家告的你呀!”


这回好安实打实的呆住。


“走啦。”衙役说道:“你也别跟着了,她要是没事中午还能赶回来吃午饭,要是有事你跟着也没用,还不如去搬救兵。”


“你先去看店吧。”好安给谢宗林递了个眼色。


万和县的衙门盖得威武,跨进大门便是正堂,吴家四口整齐的在堂下站着。


“大人,就是她。”吴达指着好安说道。


好安也不理睬,找了个离他们远远的位置站定。


“大人,好安带到。”衙役说完便走到一侧。


堂上,县令高坐,头戴乌纱,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下众人,旁边的书吏手里已经拿好笔随时准备记录。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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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木落下,县令高声问道:“好安,你可知罪?”


好安道:“回大人,民女不知。”


“有人告你无缘无故殴打良民,你可认罪。”县令话音刚落,吴达便迫不及待道:“不止她,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没来?”


县令看了眼衙役,衙役回道:“状书上只有好安一个名字。”


“漏了,小的不知道他名字就没写。”吴达谄媚道。


好安心一紧,面色微沉。谢宗林什么身份,根本不能上公堂,


县令正要让衙役再跑一趟,好安忽然道:“没必要,如果他说的是三四天前下午在好记后院被打一事,是真的。”


可县令坚决要传唤,已经差人去了。


好安的这副表情落在吴达眼里是另一番意思。


“大人,你看她认了,赔钱。”吴达理直气壮道。


好安不耐烦,但脸上还是保持沉静:“我已经赔过了。打完后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内心充满忏悔,立马就把他送去医馆了。”


吴达:“她瞎说。他们把我打晕后直接仍在大街上,是我自己爬回家的!”


“哦?你下巴难受吗?”好安忽然问道。


“不啊。”吴达摸了摸下颚,一时不解。


“哦,那没问题了。你怎么证明是我直接把你仍街上了?”


“我要什么证明?我自己的事我不知道吗?”


好安点点头,说道:“意思是你没有证人?”


“当然有。”吴达昂头道:“收金水的老驼背可以给我作证,是他看到我躺在地上把我扶起来的。”


“巧了,我也有。”好安看向县令,道:“济善堂的三位大夫,两个学徒都是我的证人。”


吴达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县令依照流程把双方的证人都唤到。


时间不久,济善堂的大夫对吴达印象清晰。


“那天他醉晕了,身上有几处外伤,不严重,我给他上完药回头他就不见了。”


老驼背:“我那天看他在路边,我就把他摇醒了,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也得赔钱!”吴达不服,捂着身上道:“我就是因为被你们打,这几天都没力气,还刮到手了,几天不能干活。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样。你要赔我药钱和这几天工钱。”


“不应该啊。”济善堂来的大夫在县里颇有名望,立刻凑上前去,要扒开他的衣服看看,被吴达躲开。


“可以,但我们算互殴。我们两个人也受伤了,他还砸了我一柜子的点心,他赔我的,我就赔他的。”


“她先赔,我伤的重。”


“他先赔,他先动手的”


“够了。”县令不耐烦:“还有一人怎么没来?”


“来了来了。”两个衙役扛着一个担架来了。


之间谢宗林躺在担架上绑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只有眼睛露出一条缝。好安见了都大吃一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道:“因为前几天互殴,这几天他都没力气,干活的时候受伤了,几天不能干活。要不是因为你,他才不会这样。你要赔药钱和这几天工钱。”


济善堂的大夫:“我来看看。”


好安暗戳戳上前拦住。


“赔啊。”


谢宗林这伤看着比吴达重多了。吴达面露愠色,只恨自己自己的伤口划得太小。


县令:“现在双方都在,是要本官判还是你们协商?”


“协商!”吴达连忙说道。


好安不想让谢宗林在衙门上久留,便点头同意准备撤了。


吴月她爹却忽然站了出来,说道:“别走,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