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久 作品
22. chapter 22
等摩托停下时，初萤还反应了几秒才把额头从江括肩膀处移开，她慢半拍地松开掌心的柔软布料。
能明白过来到了地方，初萤瞬间清醒很多，她顾不上什么，连忙从摩托车上跳下。
事情紧急，江括也顾不得上解释什么，只是匆忙地说了句“跟好”就急忙向某处走去。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整个坪川被笼罩在夜色之中，但江括带初萤去的那个地方却亮堂无比。
等踏进大厅那刻，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顿时扑面袭来，充斥整个鼻腔。
江括很熟悉这个地方，上到三楼后，他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经过导诊台时，被正在值班的护士连忙开口叫住：“江括。”
江括的步伐猛地顿住，他看向护士时，脸上是少见的焦急：“没事吧？”
“没事。”见吓到他了，护士连忙安抚，“人找到了，只受了轻微的伤。”
江括的心还是悬在半空：“哪儿受伤了？”
“指甲盖不知道挂什么地方了，掀开一半。”
医院是最经常见到各种疑难杂症的地方，从来不缺难治的病、难医治的伤，指甲盖被掀开在这里可能算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状况。
所以在护士平淡的叙述中，初萤却觉得心头一跳。
十指连心，她只是听着就已经觉得疼了。
初萤下意识看向江括，只见他下颌紧绷，整个人是紧绷的状态。
从遇到他那晚起，她还从见到过江括这种模样。
初萤不知道住在医院的人是谁，但她知道，是对江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看向江括的眼神里面是掩藏不住的担心。
护士的视线在初萤的身上停顿了几秒，把好奇藏进心底，只是说：“现在可以去看看，但是注意不要刺激到她。”
江括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那个熟悉的病房走去。
初萤安静地跟着他身后，没有打扰，好似透明人，就像是她没有跟着来一样。
江括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前站定，从门上的小窗户内观察屋内人的状况，就见她坐在床上正往窗外看。
而她的的右手食指已经包好了纱布。
直到看见人的这瞬间，江括才真正的、彻底放下心来。
他闭了闭眼睛，略显僵硬的手指蜷在一起，往外呼出口气。
江括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侧过身看向初萤：“抱歉让你跟着跑一趟，可以坐那边椅子上等我。”
初萤摇了摇头，她拍了拍自己，指了指病房。
不管出于礼貌，还是哪种情况，她都应该进去看看。
就是来的时候太匆忙，什么都没买，只能空着手进去。
沉默几秒，江括点了点头。
在进去之前，江括敲了敲门，等病房里人的视线缓缓从窗外转过来时，他才往下按压把手。
看见江括，林蔓容只是笑了笑，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但看到他身后的初萤后，她愣了瞬间，眼睛蓦地亮了。
“囡囡！”林蔓容掀开腿上的薄毯子就快步向他们走过来，“你怎么来啦？”
江括怔愣瞬间，他看着林蔓容走过来，把初萤的手握在掌心，亲切地给她聊天。
初萤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任由林蔓容拉着手。
她没有抗拒，只是有点无措，她下意识看向江括，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是囡囡。”顿了下，江括低声给她解释，“囡囡不在这里。”
“不是囡囡……”林蔓容语气疑惑，她看着初萤，像是努力辨认，最后她把初萤的手握得更紧，看向江括的眉头皱起来，“她就是囡囡，你不要骗我了！”
初萤却蓦地想起那句“不要刺激她”，她连忙对江括摇了摇头，阻止了还要说话的人。
看到她的动作，江括的话音一顿，没再开口说话。
林蔓容亲切地拉着初萤往里面走：“饿不饿啊，姨妈这里有零食。”
她让初萤坐在床边，像是对小孩子般，想把她拥有的、所有的糕点水果摆在初萤的面前，她喜欢吃什么都可以。
想吃什么都会给她买。
初萤看着面前的食物，有点无措。
但林蔓容脸上眸子中的温柔注视更让她不知道怎么办。
那样温柔的目光，让她想到妈妈。
初萤抿了抿唇，看向站在后面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的男生。
江括和她对视几秒，终于开口说道：“刚刚吃完饭，她还不饿。等她饿了再吃。”
“嗯。”林蔓容依旧温柔笑笑，“那就等等再吃。”
说完，林蔓容想到什么，她从桌上拿起个苹果，递给江括：“你也吃。”
停顿瞬间，江括抬手接过。
他垂眸望着手心的苹果，没有说话。
“囡囡，你妈妈怎么样啊？”林蔓容拉着初萤的手问道，“过得好不好啊？”
“过得很好。”这次不等初萤传来求救的目光，江括就开口替她回答，“很幸福。”
初萤嘴角向上提了提，点了点头。
看风、听雨、游览河山。
在初萤的潜意识里，妈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在好好地生活。
谁知道林蔓容听到这句话后，她扭头看向江括，语气甚至有点埋怨道：“你让囡囡自己说，不要老是替她回答。”
初萤：“……”
问题是她还不能问答如流。
“……她嗓子没好，”江括说，“过段时间再回答。”
顿时，林蔓容满眼担心道：“嗓子怎么了？”
江括没有立刻回答，初萤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两个字：【上火。】
给林蔓容看了后，她又打字道：【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再陪您聊天。】
林蔓容放心了，她温柔笑了笑：“好，等你好了再陪我聊天。”
听到这句话，江括的眸子闪了下，他看向初萤，就见她正笑着。
对林蔓容笑着。
江括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低头看向掌心的苹果。
他的眸子垂着，遮盖了里面的所有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数是林蔓容在说，江括偶尔应声，初萤认认真真听着。
显得很温馨。
有人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时针跳到十一点时，江括站起身：“我们过几天再过来。”
林蔓容的笑容僵了瞬间，她拉着初萤的手，不太舍得：“现在就走吗？”
她问：“囡囡，你要不要和姨妈睡，这张床很大，能睡得下我们两个……”
而初萤的第一反应是：江括怎么办？
看到这幕，江括开口道：“她……”
谁知道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初萤点了点头。
江括怔了瞬间。
林蔓容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
初萤给江括发了一条信息：【你先回家休息，等明天再来接我。】
江括垂眸看着屏幕上消息，没有说话。
“那我铺铺床。”林蔓容说着忽然看到一旁坐着的江括，她说，“太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括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沉默着，似乎思考着要怎么办。
【许愿星：不用担心，没事的。】
在江括沉默的瞬间，初萤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这时，江括的指尖动了动，终于发了一行消息过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发消息。】
顿了下，他又补充：【吹哨子也行。】
看到这句话，初萤眼睛弯了弯，她没再打字，而是点了点头。
等江括出门，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像是怕打扰她休息，林蔓容只说了几句就关了灯。
甚至还贴心的在她们中间留了缝隙。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即便不挤，初萤还是有点不适应。
她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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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初萤的思绪始终没有静下来：
囡囡是谁？
这个能让她想起妈妈的人是谁？
还有，她和江括是什么关系？
……
……
问题接连的冒出，充斥着初萤的脑海。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就在她终于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她脑海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江括睡在哪里。
这个想法一出，初萤猛地清醒过来。
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确定身旁的人已经陷入睡眠，初萤眨了眨眼睛，等了片刻，她轻手轻脚站起身。
起身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初萤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又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往下按压把手，只要察觉到声音有点大，她就蓦地顿住动作。
像小偷一样。
等把门开出能让人通过的距离后，初萤侧身走出门外，又把门悄悄地关上。
等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下意识寻找江括的身影，本来以为会看不到，谁知在她转过眸子的那瞬间某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江括就坐在前方不远处，离导诊台很近的休息椅上。
他的背靠着墙，微微低着头，正在阖眸休息。
坐着睡很难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休息好。
初萤抬脚迈步向他走过去。
一步步地，离得越来越近，最后站在江括的面前，影子覆盖在他的身上，完完全全替他遮住了光。
只在四周留下阴影的轮廓。
江括依旧没有动作，看着已经睡熟。
初萤没有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而是在他面前蹲下。
她微微抬眸，认真用目光描摹江括的五官。
江括可能在做不好的梦，在睡梦中他连眉头都微微蹙起。
初萤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离他的眉心越来越近，即将相触的那刻，她忽地顿住。
相距不过分寸的距离，只要往前稍微再移动一点就能完全碰到。
很近。
但初萤手指一蜷，微微收了回来。
初萤蹲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她把下班抵在手背上，就那么抬着眸子看着江括。
睡着的、安静下来的江括。
初萤还没有见到睡着的模样，少了冷冽，显得温柔。
不知道想到什么，初萤不明显地清了清嗓子，张嘴，试探性地发出两个字：“江括。”
也许是她拍吵醒面前的人，不敢使劲，她虽然发出了这两个字，但只是气音。
非常清晰的气声。
初萤的眸子蓦地亮了两度。
她抬手用指腹放在声带的位置，她紧张地、小心翼翼地提高自己的音量，再次叫出那个在心底呼喊过很多次的名字：“江、括。”
很轻的、不太熟练的两个音节在四周响起，不细听，会以为是错觉。
初萤的心脏激动得扑通扑通跳，正在她准备再叫一遍他的名字时，忽然听到一道极小声的“嗯”。
不细听，也会以为是幻听。
但就是这声不明显的“嗯”，把初萤还没吐出口的字吓了回去。
她紧张地看着江括，就见原本正闭着眼睛的人眼皮动了动，眼皮微抬，正好好蹲在他面前的人完全地收在眼底。
包括她眨着眼睛不太自然的模样。
停顿瞬间，江括身体坐直，他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说：“抱歉，明天爬不了山了。”
初萤连忙摇摇头。
——没关系啊。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
初萤虽然没有打字，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但她知道江括能看得懂，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月牙。
果然，江括在那张笑脸上停了几秒，他说：“等下次。”
他说：“很快就能去爬。”
能明白过来到了地方，初萤瞬间清醒很多，她顾不上什么，连忙从摩托车上跳下。
事情紧急，江括也顾不得上解释什么，只是匆忙地说了句“跟好”就急忙向某处走去。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整个坪川被笼罩在夜色之中，但江括带初萤去的那个地方却亮堂无比。
等踏进大厅那刻，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顿时扑面袭来，充斥整个鼻腔。
江括很熟悉这个地方，上到三楼后，他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经过导诊台时，被正在值班的护士连忙开口叫住：“江括。”
江括的步伐猛地顿住，他看向护士时，脸上是少见的焦急：“没事吧？”
“没事。”见吓到他了，护士连忙安抚，“人找到了，只受了轻微的伤。”
江括的心还是悬在半空：“哪儿受伤了？”
“指甲盖不知道挂什么地方了，掀开一半。”
医院是最经常见到各种疑难杂症的地方，从来不缺难治的病、难医治的伤，指甲盖被掀开在这里可能算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状况。
所以在护士平淡的叙述中，初萤却觉得心头一跳。
十指连心，她只是听着就已经觉得疼了。
初萤下意识看向江括，只见他下颌紧绷，整个人是紧绷的状态。
从遇到他那晚起，她还从见到过江括这种模样。
初萤不知道住在医院的人是谁，但她知道，是对江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看向江括的眼神里面是掩藏不住的担心。
护士的视线在初萤的身上停顿了几秒，把好奇藏进心底，只是说：“现在可以去看看，但是注意不要刺激到她。”
江括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那个熟悉的病房走去。
初萤安静地跟着他身后，没有打扰，好似透明人，就像是她没有跟着来一样。
江括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前站定，从门上的小窗户内观察屋内人的状况，就见她坐在床上正往窗外看。
而她的的右手食指已经包好了纱布。
直到看见人的这瞬间，江括才真正的、彻底放下心来。
他闭了闭眼睛，略显僵硬的手指蜷在一起，往外呼出口气。
江括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侧过身看向初萤：“抱歉让你跟着跑一趟，可以坐那边椅子上等我。”
初萤摇了摇头，她拍了拍自己，指了指病房。
不管出于礼貌，还是哪种情况，她都应该进去看看。
就是来的时候太匆忙，什么都没买，只能空着手进去。
沉默几秒，江括点了点头。
在进去之前，江括敲了敲门，等病房里人的视线缓缓从窗外转过来时，他才往下按压把手。
看见江括，林蔓容只是笑了笑，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但看到他身后的初萤后，她愣了瞬间，眼睛蓦地亮了。
“囡囡！”林蔓容掀开腿上的薄毯子就快步向他们走过来，“你怎么来啦？”
江括怔愣瞬间，他看着林蔓容走过来，把初萤的手握在掌心，亲切地给她聊天。
初萤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任由林蔓容拉着手。
她没有抗拒，只是有点无措，她下意识看向江括，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是囡囡。”顿了下，江括低声给她解释，“囡囡不在这里。”
“不是囡囡……”林蔓容语气疑惑，她看着初萤，像是努力辨认，最后她把初萤的手握得更紧，看向江括的眉头皱起来，“她就是囡囡，你不要骗我了！”
初萤却蓦地想起那句“不要刺激她”，她连忙对江括摇了摇头，阻止了还要说话的人。
看到她的动作，江括的话音一顿，没再开口说话。
林蔓容亲切地拉着初萤往里面走：“饿不饿啊，姨妈这里有零食。”
她让初萤坐在床边，像是对小孩子般，想把她拥有的、所有的糕点水果摆在初萤的面前，她喜欢吃什么都可以。
想吃什么都会给她买。
初萤看着面前的食物，有点无措。
但林蔓容脸上眸子中的温柔注视更让她不知道怎么办。
那样温柔的目光，让她想到妈妈。
初萤抿了抿唇，看向站在后面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的男生。
江括和她对视几秒，终于开口说道：“刚刚吃完饭，她还不饿。等她饿了再吃。”
“嗯。”林蔓容依旧温柔笑笑，“那就等等再吃。”
说完，林蔓容想到什么，她从桌上拿起个苹果，递给江括：“你也吃。”
停顿瞬间，江括抬手接过。
他垂眸望着手心的苹果，没有说话。
“囡囡，你妈妈怎么样啊？”林蔓容拉着初萤的手问道，“过得好不好啊？”
“过得很好。”这次不等初萤传来求救的目光，江括就开口替她回答，“很幸福。”
初萤嘴角向上提了提，点了点头。
看风、听雨、游览河山。
在初萤的潜意识里，妈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在好好地生活。
谁知道林蔓容听到这句话后，她扭头看向江括，语气甚至有点埋怨道：“你让囡囡自己说，不要老是替她回答。”
初萤：“……”
问题是她还不能问答如流。
“……她嗓子没好，”江括说，“过段时间再回答。”
顿时，林蔓容满眼担心道：“嗓子怎么了？”
江括没有立刻回答，初萤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两个字：【上火。】
给林蔓容看了后，她又打字道：【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再陪您聊天。】
林蔓容放心了，她温柔笑了笑：“好，等你好了再陪我聊天。”
听到这句话，江括的眸子闪了下，他看向初萤，就见她正笑着。
对林蔓容笑着。
江括的目光从她脸上收回，低头看向掌心的苹果。
他的眸子垂着，遮盖了里面的所有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大多数是林蔓容在说，江括偶尔应声，初萤认认真真听着。
显得很温馨。
有人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时针跳到十一点时，江括站起身：“我们过几天再过来。”
林蔓容的笑容僵了瞬间，她拉着初萤的手，不太舍得：“现在就走吗？”
她问：“囡囡，你要不要和姨妈睡，这张床很大，能睡得下我们两个……”
而初萤的第一反应是：江括怎么办？
看到这幕，江括开口道：“她……”
谁知道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初萤点了点头。
江括怔了瞬间。
林蔓容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
初萤给江括发了一条信息：【你先回家休息，等明天再来接我。】
江括垂眸看着屏幕上消息，没有说话。
“那我铺铺床。”林蔓容说着忽然看到一旁坐着的江括，她说，“太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括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沉默着，似乎思考着要怎么办。
【许愿星：不用担心，没事的。】
在江括沉默的瞬间，初萤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这时，江括的指尖动了动，终于发了一行消息过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发消息。】
顿了下，他又补充：【吹哨子也行。】
看到这句话，初萤眼睛弯了弯，她没再打字，而是点了点头。
等江括出门，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像是怕打扰她休息，林蔓容只说了几句就关了灯。
甚至还贴心的在她们中间留了缝隙。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即便不挤，初萤还是有点不适应。
她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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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接连的冒出，充斥着初萤的脑海。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就在她终于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她脑海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江括睡在哪里。
这个想法一出，初萤猛地清醒过来。
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确定身旁的人已经陷入睡眠，初萤眨了眨眼睛，等了片刻，她轻手轻脚站起身。
起身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初萤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又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往下按压把手，只要察觉到声音有点大，她就蓦地顿住动作。
像小偷一样。
等把门开出能让人通过的距离后，初萤侧身走出门外，又把门悄悄地关上。
等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下意识寻找江括的身影，本来以为会看不到，谁知在她转过眸子的那瞬间某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江括就坐在前方不远处，离导诊台很近的休息椅上。
他的背靠着墙，微微低着头，正在阖眸休息。
坐着睡很难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休息好。
初萤抬脚迈步向他走过去。
一步步地，离得越来越近，最后站在江括的面前，影子覆盖在他的身上，完完全全替他遮住了光。
只在四周留下阴影的轮廓。
江括依旧没有动作，看着已经睡熟。
初萤没有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而是在他面前蹲下。
她微微抬眸，认真用目光描摹江括的五官。
江括可能在做不好的梦，在睡梦中他连眉头都微微蹙起。
初萤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离他的眉心越来越近，即将相触的那刻，她忽地顿住。
相距不过分寸的距离，只要往前稍微再移动一点就能完全碰到。
很近。
但初萤手指一蜷，微微收了回来。
初萤蹲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她把下班抵在手背上，就那么抬着眸子看着江括。
睡着的、安静下来的江括。
初萤还没有见到睡着的模样，少了冷冽，显得温柔。
不知道想到什么，初萤不明显地清了清嗓子，张嘴，试探性地发出两个字：“江括。”
也许是她拍吵醒面前的人，不敢使劲，她虽然发出了这两个字，但只是气音。
非常清晰的气声。
初萤的眸子蓦地亮了两度。
她抬手用指腹放在声带的位置，她紧张地、小心翼翼地提高自己的音量，再次叫出那个在心底呼喊过很多次的名字：“江、括。”
很轻的、不太熟练的两个音节在四周响起，不细听，会以为是错觉。
初萤的心脏激动得扑通扑通跳，正在她准备再叫一遍他的名字时，忽然听到一道极小声的“嗯”。
不细听，也会以为是幻听。
但就是这声不明显的“嗯”，把初萤还没吐出口的字吓了回去。
她紧张地看着江括，就见原本正闭着眼睛的人眼皮动了动，眼皮微抬，正好好蹲在他面前的人完全地收在眼底。
包括她眨着眼睛不太自然的模样。
停顿瞬间，江括身体坐直，他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说：“抱歉，明天爬不了山了。”
初萤连忙摇摇头。
——没关系啊。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
初萤虽然没有打字，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但她知道江括能看得懂，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月牙。
果然，江括在那张笑脸上停了几秒，他说：“等下次。”
他说：“很快就能去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