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雾 作品
64. 对峙
得知孟青鹤和黎媛还在一起的时候，孟老爷子第一次发了火。
老陈站在一边给他拍后背顺气，抿着唇不敢言语。
书房氛围格外压抑，沉默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孟老爷子突然伸手一扫，那些往日里喜欢的小玩意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碎，劈里啪啦一阵响。
老陈眼皮直跳，给他顺气的那只手僵在半空中。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孟老爷子厚重的喘气声。
半晌，孟老爷子冷哼道：“真是翅膀硬了，学会了阳奉阴违这一套。”
他想到了容家。
容家的人不会是傻子，孟青鹤和黎媛明目张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神情一肃，“老陈——”
顿了会，他又想到了孟青鹤即将推出的全息游戏，眉头微松，随后狠狠地皱起。
“那人到底找到没有！”
上次股东大会后，他就一直在找全息游戏的开发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就连参与游戏设计的那帮人都不知道！
老陈心底微紧，干涩地回答：“没有。”
他派人在公司蹲了大半个月，从未没见到陌生面孔，他甚至还买通了孟青鹤挖来开发游戏的人，结果人给他的回答是，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全息游戏开发者，说他们设计的游戏本来就不是全息游戏。
听说全息游戏已经开始内测，网上的宣传铺天盖地，所有人都知道，孟氏即将推出全息游戏，所有人都在看着，孟青鹤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就只有孟青鹤把人藏起来这一种可能了。
砰！
孟老爷子用力砸了下桌子，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继续查！”
“还有，把孟齐麟给我叫过来！”
“老爷......”
老陈话还没说完，孟老爷子眼神扫过去，冷得像是能把人冻出一个窟窿，“送一份那人的体检报告过来！”
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干哑，“东西我能给他，自然能收回。”
老陈沉默地出去打电话。
打完电话，他看向楼下正在忙碌的佣人，他们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家宴，看着那些摆在桌面上的精致菜肴，他却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因为它们精致到没了热气，冷得宛如假菜。
这顿临时决定的家宴，孟老爷子原本请了容家的人，是打算用来商谈两家联姻事宜的，但现在孟青鹤和黎媛的事情没有解决，他没有了商量的心思，让老陈跟容家赔个不是，另选时间。
七点整。
孟青鹤踩着最后一秒进入餐厅，看了眼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先是喊了声爷爷，随后神色如常地入座，仿佛没有看见孟老爷子黑漆漆的脸色。
老陈给他使眼神，他一概不理会。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波及。
孟老爷子不发话开饭，大家就等着。
餐厅一片诡异的沉默，连素来要黏着孟青鹤的孟齐麟也低下头，不敢乱看。
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孟青鹤了。
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压点来是因为去吃晚饭了。
以前每次家宴，孟老爷子一放碗筷，大家就要跟着放，孟夫人一家三口还会在孟老爷子把孟青鹤喊去书房时抓紧吃饱，而在公司辛苦一天的孟青鹤，只能刚尝了口味道就去挨骂，受罚。
上次来过之后，黎媛就觉得孟老爷子有毛病，带孟青鹤跑了几圈之后就拉着他去吃晚饭，吃完了才让司机送人过来。
这还是孟青鹤第一次在家宴上感觉到饱。
因为吃饱了，他的神情比较放松，跟周边气不敢喘的众人不一样，落在孟老爷子眼里就是挑衅。
他腾的起身，沉沉地看了眼孟青鹤，“去书房。”
孟青鹤控制着轮椅跟上去。
路过孟齐麟时，被他抓了一下，小孩眼里全是担忧，拽着他的衣袖不敢松。
孟夫人看见孟老爷子回头，吓了一大跳，使眼色孟齐麟不看，她着急出声：“阿麟，松手！”
孟齐麟抿着唇看着孟青鹤。
孟青鹤以前对周边的善意都没感觉，或者说已经感觉不到了，现在被黎媛带动，不仅自身柔和了下来，对其他人也多了几分耐心。
往常孟青鹤只会一言不发地扒拉开孟齐麟的手，现在会在扒拉开他的手时轻声说句放心，像是安抚。
孟齐麟乖乖松手了，目送孟青鹤上楼后，立刻偷摸给黎媛发消息。
黎媛把孟青鹤送到老宅后不是很放心，压根没走，守在不远处等着，收到消息后猛地站起身，先联系了孟青鹤，等他回了消息，那颗提起来的心才放回原位。
她现在倒是不怕孟老爷子耍手段，就怕他光明正大喊人进去直接把人弄了。
书房门紧闭，老陈站在门口守着，神情肃穆，本来要路过的佣人见状连忙转身，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哐啷一声，好像是桌子倒了。
这还是祖孙俩第一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吓得她拔腿就走，不敢有丝毫停留。
老陈正要敲门，犹豫了会还是放下了手。
书房里，孟老爷子面色铁青地看着孟青鹤，“你确定要为了她和我作对？”
“不是为了她。”
孟青鹤声音向来淡漠，看向孟老爷子的视线不冰冷，甚至称得上是平静，“我是为了自己。”
孟老爷子目光沉沉，难掩失望，“以前你最听话了，长大了反而不如小时候乖巧。”
孟青鹤没有说话。
不被爱的人没有犯错的权利，他不敢不乖。
孟老爷子确实用了很多资源培养孟青鹤，但也给孟青鹤带来了很多痛苦。
他总觉得孟青鹤不够优秀，比如合理范围内下滑的成绩，比如喂养流浪猫时的心软，再比如对黎媛的喜欢。
他用尽全力想要除掉孟青鹤身上的这些不优秀，以往顺利的手段，却在这次失去了作用。
孟老爷子了解孟青鹤，自然知道孟青鹤看黎媛的眼神代表什么，但一名优秀的继承人不需要感情这种累赘的东西，他应该是冷漠的，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推掉公事，还带着她去玩！
他理解黎媛为了钱不离开孟青鹤，但他不理解孟青鹤为什么要护着黎媛，纵然喜欢，也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孟家继承人妻子的位置，会由合适的人选来坐，而不是黎媛这种毫无助力的人。
孟老爷子不信他教出来的人不懂这些，“容时清是最适合你的。”
“喜欢对一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毫无意义，只有利益才是固定两者关系的磐石。”他说，“我可以不计较你和黎媛私底下的事，但是你必须娶容时清。”
“我不需要容家给我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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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鹤掀起眼皮看他，“而且，全息游戏会让孟家更上一层楼。”
孟青鹤本身足够优秀，孟氏在他手里已经开始往前，就算没有全息游戏，他也不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换取利益。
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孟老爷子拿着拐杖的手一下就紧了。
他闭了闭眼，“执迷不悟，就在这跪到你想清楚为止！”
孟青鹤扯了扯嘴角，略带嘲讽地道：“爷爷，我的腿已经断了，你忘了吗？”
孟老爷子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淋得他浑身一激灵。
孟青鹤车祸那次，孟老爷子觉得他被人算计还真的中计是一种耻辱，罚他跪了一夜，后来医生就说孟青鹤的腿很难治好了。
孟老爷子像是刚想起来一般，扫了眼孟青鹤身下的轮椅，“那就去地下室。”
孟青鹤冷静回绝，“我以后都不会再去。”
那些他已经走出来的过去，他不会再觉得难堪，但也不会再去回顾。
“我不会再回头。”
那些承载了无限痛苦的曾经，只会存在过去。
他不会再回头。
他会跟黎媛朝前。
孟老爷子为这话怔愣了一瞬。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花了二十年想把孟青鹤培养成优秀的继承人，却忘了孟青鹤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娃娃。
他是一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
他有资格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多年的上位思想桎梏了孟老爷子的思维，让他只记得自己满腔热血的培养到头来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拿着他给的枪，将枪口对准了他。
他恼怒地涨红脸，踹翻桌子，指着孟青鹤说不出话，仿佛所有愤怒都梗在喉咙处，挤出来就变成了沉重的、悲凉的七个字，“你太让我失望了！”
孟青鹤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操控着轮椅朝门口走。
“孟青鹤，我教过你的！做人不能有软肋！”
孟青鹤头也没回，“她不是我的软肋。”
黎媛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甚至能保护他。
孟青鹤说到黎媛，声音软了两分，“她是我的盔甲。”
因为有了黎媛，他才对未来有了期望。
地下室的打骂，书房的罚跪，那些疯狂的嘶吼与痛苦，都在她出现后逐渐远去。
孟青鹤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黎媛的。
或许是因为她被黎父当众打骂时脸上的倔强，或许是因为她光明正大翘掉礼仪课时的张扬，又或许是因为她在赛车场上的明媚。
他记不清了，只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黎媛不喜欢黎父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不喜欢黎父评估货物一样评估她的价值，所以她拼尽全力地反抗，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努力往前走时，像是指路明灯一般给孟青鹤带来了一丝光亮。
这点光亮像一道惊雷，把浑浑噩噩的孟青鹤劈清醒了。
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人，日复一日训练中消磨掉的生命力开始迸发，他在看着黎媛前进的同时，尝试拯救濒死的自己。
他成功了。
他不再发疯自残，还拥有了曾经做梦都在肖想的光。
老陈站在一边给他拍后背顺气，抿着唇不敢言语。
书房氛围格外压抑，沉默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孟老爷子突然伸手一扫，那些往日里喜欢的小玩意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碎，劈里啪啦一阵响。
老陈眼皮直跳，给他顺气的那只手僵在半空中。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孟老爷子厚重的喘气声。
半晌，孟老爷子冷哼道：“真是翅膀硬了，学会了阳奉阴违这一套。”
他想到了容家。
容家的人不会是傻子，孟青鹤和黎媛明目张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没有丝毫动静。
他神情一肃，“老陈——”
顿了会，他又想到了孟青鹤即将推出的全息游戏，眉头微松，随后狠狠地皱起。
“那人到底找到没有！”
上次股东大会后，他就一直在找全息游戏的开发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就连参与游戏设计的那帮人都不知道！
老陈心底微紧，干涩地回答：“没有。”
他派人在公司蹲了大半个月，从未没见到陌生面孔，他甚至还买通了孟青鹤挖来开发游戏的人，结果人给他的回答是，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全息游戏开发者，说他们设计的游戏本来就不是全息游戏。
听说全息游戏已经开始内测，网上的宣传铺天盖地，所有人都知道，孟氏即将推出全息游戏，所有人都在看着，孟青鹤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就只有孟青鹤把人藏起来这一种可能了。
砰！
孟老爷子用力砸了下桌子，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来，“继续查！”
“还有，把孟齐麟给我叫过来！”
“老爷......”
老陈话还没说完，孟老爷子眼神扫过去，冷得像是能把人冻出一个窟窿，“送一份那人的体检报告过来！”
他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干哑，“东西我能给他，自然能收回。”
老陈沉默地出去打电话。
打完电话，他看向楼下正在忙碌的佣人，他们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家宴，看着那些摆在桌面上的精致菜肴，他却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因为它们精致到没了热气，冷得宛如假菜。
这顿临时决定的家宴，孟老爷子原本请了容家的人，是打算用来商谈两家联姻事宜的，但现在孟青鹤和黎媛的事情没有解决，他没有了商量的心思，让老陈跟容家赔个不是，另选时间。
七点整。
孟青鹤踩着最后一秒进入餐厅，看了眼大气不敢出的众人，先是喊了声爷爷，随后神色如常地入座，仿佛没有看见孟老爷子黑漆漆的脸色。
老陈给他使眼神，他一概不理会。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波及。
孟老爷子不发话开饭，大家就等着。
餐厅一片诡异的沉默，连素来要黏着孟青鹤的孟齐麟也低下头，不敢乱看。
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孟青鹤了。
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压点来是因为去吃晚饭了。
以前每次家宴，孟老爷子一放碗筷，大家就要跟着放，孟夫人一家三口还会在孟老爷子把孟青鹤喊去书房时抓紧吃饱，而在公司辛苦一天的孟青鹤，只能刚尝了口味道就去挨骂，受罚。
上次来过之后，黎媛就觉得孟老爷子有毛病，带孟青鹤跑了几圈之后就拉着他去吃晚饭，吃完了才让司机送人过来。
这还是孟青鹤第一次在家宴上感觉到饱。
因为吃饱了，他的神情比较放松，跟周边气不敢喘的众人不一样，落在孟老爷子眼里就是挑衅。
他腾的起身，沉沉地看了眼孟青鹤，“去书房。”
孟青鹤控制着轮椅跟上去。
路过孟齐麟时，被他抓了一下，小孩眼里全是担忧，拽着他的衣袖不敢松。
孟夫人看见孟老爷子回头，吓了一大跳，使眼色孟齐麟不看，她着急出声：“阿麟，松手！”
孟齐麟抿着唇看着孟青鹤。
孟青鹤以前对周边的善意都没感觉，或者说已经感觉不到了，现在被黎媛带动，不仅自身柔和了下来，对其他人也多了几分耐心。
往常孟青鹤只会一言不发地扒拉开孟齐麟的手，现在会在扒拉开他的手时轻声说句放心，像是安抚。
孟齐麟乖乖松手了，目送孟青鹤上楼后，立刻偷摸给黎媛发消息。
黎媛把孟青鹤送到老宅后不是很放心，压根没走，守在不远处等着，收到消息后猛地站起身，先联系了孟青鹤，等他回了消息，那颗提起来的心才放回原位。
她现在倒是不怕孟老爷子耍手段，就怕他光明正大喊人进去直接把人弄了。
书房门紧闭，老陈站在门口守着，神情肃穆，本来要路过的佣人见状连忙转身，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哐啷一声，好像是桌子倒了。
这还是祖孙俩第一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吓得她拔腿就走，不敢有丝毫停留。
老陈正要敲门，犹豫了会还是放下了手。
书房里，孟老爷子面色铁青地看着孟青鹤，“你确定要为了她和我作对？”
“不是为了她。”
孟青鹤声音向来淡漠，看向孟老爷子的视线不冰冷，甚至称得上是平静，“我是为了自己。”
孟老爷子目光沉沉，难掩失望，“以前你最听话了，长大了反而不如小时候乖巧。”
孟青鹤没有说话。
不被爱的人没有犯错的权利，他不敢不乖。
孟老爷子确实用了很多资源培养孟青鹤，但也给孟青鹤带来了很多痛苦。
他总觉得孟青鹤不够优秀，比如合理范围内下滑的成绩，比如喂养流浪猫时的心软，再比如对黎媛的喜欢。
他用尽全力想要除掉孟青鹤身上的这些不优秀，以往顺利的手段，却在这次失去了作用。
孟老爷子了解孟青鹤，自然知道孟青鹤看黎媛的眼神代表什么，但一名优秀的继承人不需要感情这种累赘的东西，他应该是冷漠的，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推掉公事，还带着她去玩！
他理解黎媛为了钱不离开孟青鹤，但他不理解孟青鹤为什么要护着黎媛，纵然喜欢，也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孟家继承人妻子的位置，会由合适的人选来坐，而不是黎媛这种毫无助力的人。
孟老爷子不信他教出来的人不懂这些，“容时清是最适合你的。”
“喜欢对一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毫无意义，只有利益才是固定两者关系的磐石。”他说，“我可以不计较你和黎媛私底下的事，但是你必须娶容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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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孟老爷子拿着拐杖的手一下就紧了。
他闭了闭眼，“执迷不悟，就在这跪到你想清楚为止！”
孟青鹤扯了扯嘴角，略带嘲讽地道：“爷爷，我的腿已经断了，你忘了吗？”
孟老爷子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淋得他浑身一激灵。
孟青鹤车祸那次，孟老爷子觉得他被人算计还真的中计是一种耻辱，罚他跪了一夜，后来医生就说孟青鹤的腿很难治好了。
孟老爷子像是刚想起来一般，扫了眼孟青鹤身下的轮椅，“那就去地下室。”
孟青鹤冷静回绝，“我以后都不会再去。”
那些他已经走出来的过去，他不会再觉得难堪，但也不会再去回顾。
“我不会再回头。”
那些承载了无限痛苦的曾经，只会存在过去。
他不会再回头。
他会跟黎媛朝前。
孟老爷子为这话怔愣了一瞬。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花了二十年想把孟青鹤培养成优秀的继承人，却忘了孟青鹤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娃娃。
他是一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
他有资格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多年的上位思想桎梏了孟老爷子的思维，让他只记得自己满腔热血的培养到头来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拿着他给的枪，将枪口对准了他。
他恼怒地涨红脸，踹翻桌子，指着孟青鹤说不出话，仿佛所有愤怒都梗在喉咙处，挤出来就变成了沉重的、悲凉的七个字，“你太让我失望了！”
孟青鹤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操控着轮椅朝门口走。
“孟青鹤，我教过你的！做人不能有软肋！”
孟青鹤头也没回，“她不是我的软肋。”
黎媛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甚至能保护他。
孟青鹤说到黎媛，声音软了两分，“她是我的盔甲。”
因为有了黎媛，他才对未来有了期望。
地下室的打骂，书房的罚跪，那些疯狂的嘶吼与痛苦，都在她出现后逐渐远去。
孟青鹤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黎媛的。
或许是因为她被黎父当众打骂时脸上的倔强，或许是因为她光明正大翘掉礼仪课时的张扬，又或许是因为她在赛车场上的明媚。
他记不清了，只知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黎媛不喜欢黎父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不喜欢黎父评估货物一样评估她的价值，所以她拼尽全力地反抗，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努力往前走时，像是指路明灯一般给孟青鹤带来了一丝光亮。
这点光亮像一道惊雷，把浑浑噩噩的孟青鹤劈清醒了。
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人，日复一日训练中消磨掉的生命力开始迸发，他在看着黎媛前进的同时，尝试拯救濒死的自己。
他成功了。
他不再发疯自残，还拥有了曾经做梦都在肖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