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新的石像

远处尘土飞扬,一骑如飞,那送信的契丹士兵高声呼喊,“契丹使者在此,手上信件十万火急,望各位放行!”


声音在旷野之上回荡,惊得林间宿鸟纷纷振翅而起,盘旋于枝头。


他手中紧握书信,策马狂奔,直奔大营而来。众守卫见状,虽手持兵刃,却也未曾阻拦,只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路扬尘,径直奔向那营中最为重要的所在。


营帐之中,纪时泽正卧于榻上,忽闻送信人呼喊之声,心中一惊,竟似有千钧重物压在胸口,难以喘息。


他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身子微微颤抖,似风中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他勉强挪动脚步,欲往帐外走去,怎奈腿脚无力,竟似被无形之物束缚,一步一挪,艰难无比。


未行几步,他已是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终是力不从心,身子一晃,便要跌倒在地。幸得身旁飞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未让他摔个正着。


纪时泽扶住额头,黑白交织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遮住了半边脸颊,更添几分憔悴。他微微喘息,那苍白的面庞上满是痛苦之色,却仍强撑着站起身来,亲手接过士兵递来的书信。


他颤抖着手,缓缓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字迹生疏,竟非他所熟悉之人所写。唯有那页脚处的标注,才让他心中略感一丝慰藉。


此时,纪德清闻声赶来,远远便听见送信人的呼喊,心中满是好奇,急匆匆地赶至帐前。


他见纪时泽那般吓人的脸色,心中一凛,忙收敛了往日的张扬,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缓缓挪至近前。


他低下头,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心中忽地一动,似有所悟,忙从怀中掏出一册手札,不停地翻动,仔细比对起来。


窗外,天色渐暗,暮云四合,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营帐内,灯火摇曳,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时明时暗,更添几分凝重。


纪德清恍然大悟,猛地从纪时泽手中夺过那几页信纸,对照着手中的手札,目光如电,飞速扫视。他口中喃喃自语:“这信上似乎与手札能对得上……”


纪时泽望着那本手札,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心中不禁微微一安。他顺着纪德清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不过下一瞬,他的脸色却难看起来,仿佛被乌云笼罩,阴沉得可怕。他厉声问道:“她的东西怎会在你那里?”


纪德清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随身携带他人妻子之物,实为不妥。他干笑几声,试图缓和气氛:“别这样嘛,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纪时泽冷声道:“将此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寒冰般刺骨。


纪德清闻听此言,吓得面如土色,跳起身来,连声道:“喂喂喂!这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吧!”


然而他话音未落,早有几名侍卫如狼似虎般涌上前来,不容分说地将他拖了出去。


纪德清一路挣扎,口中兀自叫嚷,却毫无用处。


纪时泽扶着桌面,身子微微颤抖,勉强站稳。他如疯了一般,对照着手札上的字迹,反复比对,终于拼凑出了一句话。


“长公主与天机阁联合,欲助契丹入侵大梁。”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语:“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情况……”


话音未落,他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倒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飞渡见状,心中大急,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担忧。


“去叫大夫!快去!”


听到此话,屋里的士兵熟练地跑了出去。


便在此时,屋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一名送信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报!世子不好了,太子趁皇上病重包围皇宫,已被长公主处决。如今大梁由长公主监国。”


门外,被拖出去的纪德清也听到了这句话,他仰天大笑,道:“皇姐!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姐呀,还是那么厉害!”


他笑得前仰后合,却又猛地咳嗽了几声,喘息未定,又冲着身边的士兵骂道:“我说你们,等着瞧吧!等我皇姐来了,我定叫她给我出气,到时候你们就完了!”


然而那些士兵只听纪时泽之命,面对纪德清的威胁,毫不动摇,手中的棍棒依旧毫不留情地落下。


——


另一边,魏嫣然因伤势甚重,被乌兰小心翼翼地抱至部落地的营帐之中。


营帐之外,人影绰绰,焦躁不安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似是众人心中忧虑难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乌兰心中气恼,猛地冲出营帐,杏眼圆睁,对着外面的人大声斥道:“都走开罢!这般嘈杂,岂不扰了她休息?”


众人本还强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闻得乌兰公主这般说,忙不迭地投去歉意的目光,纷纷散去。


巫医经过一番精心诊治,又用系统兑换的药品相助。魏嫣然这才觉身子有了些气力,半坐起身靠在柔软的羊皮毯子上,但呼吸依旧沉重。


乌兰见状,忙上前将她紧紧抱住,眼中满是欣喜:“太好了,我们终究是成功了。”


魏嫣然呼出一口气,只觉自己劫后余生,心中兀自后怕。她回想起方才那一幕,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当时她失血过多,脑子一片混沌,眼前景象也模糊不清,只听得一片嘈杂,一群人叫喊着朝她走来。


好在如今一切皆已安然无恙。


正此时,木赤撩起帘子,缓步走了进来。


乌兰本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刚欲回头斥骂,却瞧见是自己的兄长,忙改了口:“阿兄,你不是有许多事要忙吗?怎的来这儿了?”


王城数千人马突然来到部落地,虽司音事先有所准备,但人数过多,安顿之事仍是棘手。


可汗如今仍在昏睡之中,部落大局皆由木赤掌控。


木赤微微一笑,道:“无妨,那边暂且不打紧。”


说着,他径自走到床边,端出一碗羊杂汤来。那汤碗中,血块儿甚多,乍一看去,颇有些血腥。


木赤道:“看你伤得这般重,多吃些血补补身子。”说完,便欲将汤碗递至魏嫣然面前。


乌兰见状,忙喊道:“阿兄,你忘了人家手受伤了吗?”


说罢,她轻轻将木赤推到一旁,接过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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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勺子舀起一块肉,轻轻吹了吹,送到魏嫣然嘴边。


魏嫣然见状,心中感激,便张口吃下。她此刻身体虚弱,确是需要补充些营养。


木赤沉默片刻,抿了抿唇,道:“好,那你先照顾她,我先出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乌兰喂完一碗汤,见魏嫣然仍有些虚弱,又匆匆跑出去,端来一碗新的,里面依旧装了许多羊血,继续细心地喂着。


小公主虽自幼未曾伺候过人,但此刻认真起来,竟也十分细心。


魏嫣然从未受过这般照顾,几口汤下肚,便觉饱了,微微摇头,躺了下去,轻声道:“好了,好了,我想睡会儿。”


“好吧。”


乌兰听了,仍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她第一次照顾人,发现人被她照顾的很好,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但是病人都已经累了,她也不能强制人起来继续被她照顾。


几日之后,魏嫣然养在帐篷之中。


她的身体伤势虽有好转,但仍十分虚弱,这几日除了按时服药、进食,便是躺在床上昏昏沉睡。


这一日,她的气色稍好些,乌兰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要将她带出帐篷。


魏嫣然不知她有何用意,但见乌兰一脸兴奋,便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一路小跑着出了帐篷。


那日火山喷发,虽持续时间甚短,却声势浩大,岩浆奔涌而出,瞬间将一切吞噬。待喷发过后,岩浆凝固,化作一片坚硬的岩石。曾经繁华无比的王城,如今已变成了一座荒芜的石头城。


许多人在痛失家园的同时,也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未与王城一同覆灭。因无处可去,他们便带着仅剩的财物,来到部落地,继续搭建房屋,安身立命。


那些曾经驱赶部落人离开王城的人,如今身处部落地,见部落人并未对他们心存怨恨,反而愿意送食物、施援手,心中满是愧疚,却又难以言表。


乌兰牵着魏嫣然的手,穿过人群,来到正在建造房屋的人们面前。众人见了魏嫣然,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向她问好,与之前那般凶神恶煞、欲置她于死地的模样截然不同。


魏嫣然见状,只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也笑着回应他们的问候。


穿过人群,乌兰终于带着魏嫣然来到了目的地,她兴奋地冲着魏嫣然直笑。


魏嫣然抬头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石像矗立在眼前。


那石像高约十米,比她之前踢碎的长生天石像还要高大许多。石像雕刻的是一位女子,面容与她竟有几分相似。


魏嫣然望着石像,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乌兰兴奋地说道:“这可是我们契丹最好的师傅给你雕刻的,是不是很像呀?”


魏嫣然微微一笑,点头道:“确实很像,谢谢。”


乌兰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说道:“谢什么呀,是我们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


魏嫣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纠正道:“不,我的意思是说谢谢你。”


乌兰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问道:“什么?”


魏嫣然轻轻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