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定性

李老歪根本就不接二舅的话茬,歪着头说道:“谁让你带着我进山来着?临时赶杖的就不是赶杖的了?出了事儿就不用负责啊?”

二舅被气的面色涨红:“我再说一遍,我没允许你跟着我们猎队进山,你非要进山,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

我们猎队的所有队员都在外面呢,包括你堂兄弟也在,当时大家都是当事人,要不要把人喊进来现场对峙一下?”

李老歪听到这话,不吱声了,歪着头一言不发。

李文忠书记看到这一幕,说道:“凡学,你把你们猎队的人员,当天上山的甭管主力还是赶杖的,都喊进来,咱们现场还原当时情况!”

“好!”

很快,二舅去院子里,将等在那里的人员都喊进了屋子。

本身都是大柳树屯的村民,大家都认识,进门之后也不用跟李书记客气。

李文忠问道:“李老歪跟着你们猎队进山的事儿,现在需要跟你们求证细节!

李晓华,李老歪是你堂兄弟儿,当时怎么回事儿,你说给大家听听看!

老少爷们都当着面儿呢,可不许说瞎话!”

李晓华是个有点靦覥的中年人,被书记点名之后稍微有点紧张。

他调整了下情绪,不紧不慢的说道:“本来,我们猎队进山就都是相对固定的人员!

那天我们按照把头要求在院子里集合,我堂哥老歪看到我也在,就过来凑热闹。

当时他问,要不然我也跟你们上山耍耍?

把头没应,说我们是固定人员,进山打猎有危险,不摸情况的外人不带!

然后我堂哥就不停的央求,把头儿驳不下面子来,就默认应允了。

后来老歪就跟着我们上了山!”

李文忠听到这,心底已经知道咋回事儿了。

人家有枪有狗还有人,并不缺帮忙的,李老歪跟着去凑热闹,本身就是一种想要厚脸皮占猎队便宜的行为。

孟凡学性子仁义,没跟他计较,然后就默认对方跟着一起去了。

李文忠看了李老歪一眼:“老歪,你堂兄弟说的情况,跟你实际情况有出入吗?”

李老歪哼哧哼哧憋了好久才不情愿的说道:“我问他能不能跟着去帮忙,他答应了的!”

二舅愤怒的骂道:“你放屁!我说了不缺人,你死缠烂打跟我们墨迹,往后我不待见你就就再没跟你说过话!”

“没反对,就是答应了!默认了也是答应了!”

李老歪继续辩解。

李文忠点点头,扭头看向旁边其他几个猎队人员:“当时的情况,跟李晓华说的相符吗?你们几个人有什么补充的吗?”

就连李晓华这个堂兄弟儿都不帮李老歪,其他人更不愿意帮他说话了。

坏人毕竟是少数,二舅待人很仁义,大家都心里有数。

见没人补充,李文忠又问:“那出了事儿之后,凡学总共给拿了多少钱?做了多少治疗工作?”

二舅走到跟前儿,将兜里整理出来的各种单据,医药费凭证等,全都放在了面前。

“为了给他治病,我把家里盖新房子的钱都拿出来了,还有欠我外甥的钱,也都给他交了住院费跟医药费!

这是有凭证的部分,大概有六百多不到七百,还有出院以后,我给他家送的营养品,鸡蛋,肉,白面,油,加起来至少也值一两百以上!

满打满算一起,就因为他跟着上山受了伤,我已经掏空家底儿,至少花了八九百块钱了!”

“我家没见你送的东西,有本事拿出凭证来!”李老歪听到这些,矢口否认。

这时候,旁边看热闹的村民忍不住了:“这点,我给凡学作证,我亲眼看到他往李老歪家送东西了!”

“我也看到了,人家凡学家里母鸡下的鸡蛋自己都舍不得吃,送到你家去,你还没看到东西,李老歪你真犊子!”

几个村民一出口,李老歪又不吱声了。

李文忠伸手压了压,说道:“李老歪,你还有什么说的?”

李老歪把头一拧:“我要去bj治病,凡学是把头,就得替我负责!

甭跟我哭穷,你外甥是大老板,我都打听清楚了!

今儿这个钱你不给,我就闹到公社去,公社不管,我就去市里,去法院!我就不信没人管!”

看到如此下作的一幕,岳峰就算有城府,也憋不住气了。

只见岳峰往前走了一步:“李书记,我是孟家的外甥,我妈是孟玉兰,现在我能不能说两句!”

李文忠对岳峰有印象,上次轻描淡写把钱家三兄弟给判蹲了笆篱子,李文忠打听过后续事宜,知道是岳峰找的市里的关系,门子非常硬。

“小峰是吧,你说!”

岳峰说道:“事情,我从头到尾也了解过了!

首先申明一点,我们孟家人,不干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儿,是我们的责任,砸锅卖铁,我们也承担!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也休想赖到我们身上去!

李老歪你意外受伤的事儿,从个人感情上,我是同情你的,腰断了,下半辈子人瘫了,一辈子都毁了。

但是,从法理跟公序良俗上说,你受伤致残的事儿,赖不到我二舅的头上!

咱们村里不止一个猎队,也不止一个带队的把头儿。

本身,跟着猎队进山打猎,大家团队协作分享战利品就是一个风险自负的行为。

谁能保证进山不受伤?谁也不敢保证!

打到猎物,你为啥能分到一股?

是因为你承担了这个风险,给团队出力了,所以才有资格分!要不然,为啥不把猎物分给别人呢?

这个规矩,是个成年人都能讲清楚。

从这个逻辑上,我二舅别说给你拿钱拿东西,就算没拿,只是把你抬下山,送到医院,已经尽到该尽的责任了。

第二点,你跟着猎队到了山上,你作为一个赶杖的协助者角色,不服从猎队的指挥,私自行动,逞能追逐受伤野猪,才导致惨剧的发生!这一点上,我二舅连过失责任都没有!

你是个成年人,自己给自己做的错事儿负责!并不是你受伤你有理,你弱势你有理!

这官司打到燕京去,我们也敢奉陪到底!

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我需要提醒你!

我们没有给你出钱治病的义务,我二舅给你垫付医药费,送营养品,是因为他仁义,是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立场,

人道主义关怀是啥?前提是你得是个人,而不是个冷血畜生!

你愿意闹,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们奉陪到底!

到时候,我们会在法院上主张要求你你归还垫付的各种治疗费用以及合理利息!

好了,李书记,我说完了!”

话音刚落,前一秒还嘈杂的村部屋里,立马鸦雀无声。

有理不在声高,钱跟权势也确实养人。

岳峰虽然是屋里岁数最小的,但是一番话说完有理有据,软硬兼施,直接将李老歪给镇住了。

原来,给花的钱也可以要回去,只看对方想不想。这下,好像如意算盘打错了呀。

李文忠看了李老歪一眼:“小峰懂法,说的这些话你也听到了!我作为村书记,也支持他的说法!

进山打猎也有规矩,也有默认的责任范围,你的这种情况,并不归凡学负责!

人家已经给了超出你应得许多倍的支持,再闹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当着村部老少爷们的面儿,我把这个是非对错的态度当众说完,代表咱们村集体村部的处理意见!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大可以去公社闹,去市里法院起诉!”

李老歪听到这些话,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只见他一歪脖子:“李文忠你跟孟家人狼狈为奸,向着他们说话,你肯定是收了他们家好处了!

亏我跟你还是一家子,我肯定继续往上告,市里告不赢就去省里,再不行就去燕京!!总有说理的地方!”

听到这话,李文忠额头的青筋蹭的一下就跳起来了。

老李在村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村书记,小事儿上可能会有点倾向和稀泥啥的息事宁人。

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从来没有含糊过。

好心帮着调解,结果李老歪见赖人不成,竟然把他也给骂了。

“小峰说的还真对,你李老歪就是个冷血畜生!

我李文忠在村里当村官,行得端做得正,你愿意去告,随便告!谁来我也配合调查!

今天村部调解就到此为止,跟这种白眼狼没啥好说的,都散了吧!

凡学,你们回去吧,有啥事儿紧着他折腾,我倒要看看,他没理争三分,能闹到哪里去!

大春,文强,把李老歪给我抬出去,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允许他进村部的大门!”

好嘛,原来是个沾边赖的哭穷局,愣是在李老歪的努力下,变成了众矢之的局,就连李书记都给得罪狠了。

岳峰跟二舅对视一眼,很快就转身离去。

从村部出来,二舅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小峰,咱们真没有责任吗?”

岳峰点点头:“没有责任,如果他不听指挥造成咱们损失了,他还要负责赔偿呢!

咱们没有主观恶意,也没有被动过失,闹到哪里去都跟咱没关系!

行了二舅,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咱吃饭呢!”

一帮人从村部回了家里,果不其然,大舅跟舅妈,姥姥姥爷都没急着敞锅吃饭,等着他们回来呢。

“凡学啊,村部李书记咋说的?”姥爷关切的问道。

“爸,李书记说跟咱们猎队没关系!他受了伤致残,咱们不用负责!

李老歪急眼了,连书记都骂了,被李书记喊人抬出村部了!”

姥姥也应了一句:“那就好!李老歪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个好饼,这都这个岁数了,还胡搅蛮缠!”

二舅说道:“小峰在村部也发言来着,把里面的道理都说清楚了,村里的老少爷们在场的,也都认可!

我小妹儿跟外甥他们来了,咱先顾自家!他愿意折腾就继续折腾吧,咱们吃饭!”

大舅也点点头,冲大舅妈说道:“那咱就敞锅吃饭!外甥们来了,晚上说啥都喝点!”

很快,锅里的饭菜上了桌,高度白酒也倒上了。

原本亲人团聚很高兴的局儿,被李老歪给搅和坏了心情,但是饭桌上大家都没有扫兴,该吃吃,该喝喝,只有二舅的面色有点难看。

岳峰知道,二舅是个厚道人,从他给拿了这么多钱跟物资出去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村部有了公断,老爷子也算去了一块心病。

一顿饭,从天黑吃到了八点半才结束。

岳峰他们几个年轻的还好没喝多,大舅跟二舅都有点喝多了。

岳峰帮着老妈跟舅妈他们捡了桌子收拾好碗筷,随后开始铺床准备晚上休息的地方。

多了老妈一个人,过夜的床铺啥的跟去年来的时候没啥变化。

老妈要跟姥爷姥姥一起睡,晚上还能说会儿话,岳峰兄弟四个,则又睡到了西屋炕上。

今天晚上,大柳树屯村里,注定要有好多人家多了许多睡觉前的谈资。

孟家人的外甥有了本事,带着老妈回来走娘家,还在村部平了李老歪讹人的事儿。

那挂着军牌的摩托三轮军侉子,那可是比小汽车还要稀罕的物件儿,人家一趟回来,骑了两辆回来。

就在岳峰回到姥姥家,为了二舅猎队人员受伤而风起云涌的时候,吴克己,带着四把原装ak47来到林城,也不像他跟岳峰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林城东南角,一处普通的平房民居里。

面积不大的屋里,坐了十几口子装扮各异的人。

吴克己坐在第一把交椅上,旁边两侧一字排开,都是参帮里级别很高的各队头领。

吴克己一把掀开盖在枪上的麻袋布片:“我带来的这四把枪,兄弟们可以轮流看一看,这是从老毛子那边黑牙的人手里缴获来的!

这些胆子挺肥的家伙,记吃不记打,又频繁的闯入咱们的地盘嘚瑟!大家有什么看法?”

坐在第二把交椅的一个五十多岁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伸手拿起了ak47很熟练的检查弹夹,查看相关的标号跟细节,看完之后将枪丢给了旁边的同伴。

“这是毛子那边的原厂货!吴爷,您是从哪里缴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