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嘭!


烟花在头顶绽放,熟悉的嘈杂声渐次入耳。


胤禩回到了康熙三十八年八月十五日。


他在二零三七年度过了四天,这里的时间却是停滞的,直到他归来才重新流动起来。


恍惚间,他怀疑那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高烧中的臆想。


可是身上的病号服和脚上的运动鞋,又分明不是臆想出来的产物。


当然,感染几十种病毒也不是。


他浑身酸痛,大脑混乱,心如刀割。


所幸宫人都被他赶出去过节了,身边只留了一个最信得过的哑太监。


哑太监将他扶进屋里,找出一整套衣裳,伺候他换下,打着手势问如何处理这奇怪的衣鞋。


“烧掉。”


哑太监躬身应下,又问要不要叫太医。


胤禩摆摆手。


他寿数四十五,这病要不了他的命。他四哥才能。


‘雍正四年二月初七,胤禩被囚于宗人府,禁所加筑高墙,冬冷夏热。雍正下令,除下贱饮食之外,一切笔、墨、床、帐、书、字、便冰一块,汤一盏都不能给予。九月初五,胤禩腹痛呕血难以进食,九月初八即呕血而亡。’


想起自己的死亡,他忽然被强烈的恐惧包围,连同这间屋子,都被腐朽的死亡气息填满,变得逼仄昏暗。


雍正囚禁他的牢笼,地砖也散发着霉味,光线亦如此昏暗,屋外也只有一个老太监吗?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吱呀。


没等他跑到门口,房门忽然被推开。


哑太监颤抖着捧上一张郭绵的签名照——是从病号服里找到的。


照片中她身穿大红旗装站在太和殿内,姿容绝色,气势如虹。


这是她在《大清翻译官》中的剧照。


胤禩曾非常喜欢这张照片,因为上面有他渴望的一切。


穿旗装的郭绵,是他梦中的八福晋。而她所在的地方,则预示着八福晋未来的身份。


——在当下,只有皇后可以在重大庆典时进入太和殿,与皇帝一起接受群臣朝拜,其他嫔妃命妇皆不得入内。


然而在了解到这出戏的内容后,他对这张照片产生了极大的抵触。


戏中,她扮演的角色从现代穿越到康熙五十三年,被传教士当玩物送给老十四,受十四欺辱,被‘胤禩’迫害,遭老九下毒,身心备受摧残。唯独老四赏识、扶持她,与她相知相爱,助她成为大清第一女官,在谋得大位后,更将‘胤禩’逼得悬梁自尽。


他曾想扔掉它,却终究没舍得。


庆幸没舍得,如今它成了唯一的念想。


只是一念,耳畔便回响起那句‘别逼我依附祝京来对付你’——她究竟有多厌恶我,才能说出这种话,难道我比祝京更可恶?


是,祝京虽然恶劣却富可敌国,而我,我只是个用尽心机依然输得一塌糊涂的可怜虫罢了。


她不会再回应我了。


瑟瑟秋风卷着烟花残余的硝石味涌入屋内,呼吸更艰难了。


胤禩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掌里的汗才接过照片。


他没有多看,只是扣在心口处,蹒跚回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上。


哑太监关门时听到了压抑的呜咽声。


烟花还在持续,孔明灯也陆续升空,乾清宫方向鼓乐喧嚣,热闹至极。


阿哥所的主子奴才都在爱玩的年纪,东西两间几乎倾巢而出,灯都忘了留。


偏有人独自擎着灯笼,提着食盒,穿过暗巷,用脚踹开了胤禩房门。


“老八,四哥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被中的呜咽戛然而止。


里面的人一动不动。


“别装睡了,看见你动了!”胤禛吹灭灯笼放下食盒,走到床边坐下,低声戏谑:“躲着干嘛呢?你大病初愈,不宜虚耗精元。”


胤禩没出声。


胤禛呵呵两声,掏出手绢塞进被子里,笑道:“得,四哥出去找壶酒,你擦擦手起身罢。”


听到脚步声远去,胤禩才掀开被子跳下床,拔出床头佩刀。


这把刀在战场上见过血,寒气逼人。


他想,如果现在杀了老四,这世上就不再有雍正了,皇父至多会将他削爵位圈禁,小九也不会被虐杀!


其实胤禛食盒里带了酒,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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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难为情,才谎称出去找酒。他根本没走远,就在门外站着。


听着刀出鞘声,心里一惊,闪身入内箭步上前拿住胤禩手腕,“老八,你干什么!”


胤禩大汗淋漓,唇白且干,气息短促,仿佛病入膏肓。目光中恨意汹涌,神情却是惊惧交加,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成这样了?”胤禛吃惊不小。细察他状态,怀疑他被人加害,而自己来的不巧,被他当成了凶手。


胤禩唇瓣发颤,却发不出声。


胤禛怕他伤到自己,稍一使力,把刀夺来,往外一扔,接着高喝:“来人!”


喊了好几声,哑太监才跑来,身上裹着一股焚烧化工制品的刺鼻气味。


“什么味儿?”胤禛警惕地喝问。


后院火盆里还剩两只鞋跟没烧完,哑太监知道不能暴露,寻思着如何糊弄他,稍一耽搁,便被一脚踹翻。


“说!你用何毒害八阿哥?”


哑太监大惊失色,拼命摆手,拼命磕头。


胤禛性情急躁,对上个哑巴,更是急火攻心,又一脚当胸踹去,直把对方踹得口吐鲜血。


“四哥!”胤禩因情绪过激而黏合的声道终于破开,声音异常尖锐:“要打杀我的人,先杀我!”


“你说什么胡话?”胤禛猛回头,恼火道,“你如今这般模样,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毒。这奴才身上散发的怪味,八成就是害你的毒药。我不过是想弄个明白,好带你速速前往太医院,让太医们对症下药!”


“是!我的好四哥当真爱护我!”胤禩像猎场上被刺中的野兽,朝猎人发出怨愤的嘶吼,可是吼完,一道眼泪倏忽飙出,紊乱而颤抖的喘息透露出无尽的委屈。我曾把你当最好的兄弟……


胤禛一怔,莫名心虚:虽然不知道哪里错了,但我肯定错了。


可老八素来心宽,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究竟如何得罪的?


向来都是别人得罪他而不自知,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他不知如何应对,仓皇离去。


胤禩将他带来的食盒扔出去,险些砸到他脚后跟。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运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