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谢荼蘼 作品

69. 了结

六月,莫明汗王原本该远在大邺京畿的幼子归来,携精锐兵马无数,趁着夜色,占领王庭。


一夕之间,权力更迭。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被宠着惯着长大,又被送去大邺的七王子,汗王几个儿子中最没有优势的一位,竟成了阿史那氏下一任主人。


半月后,局势趋于稳定,玉山带着兵符与一件“礼物”,前往河西行省,与宋撄宁会面。


彼时她正为着独孤炽的下落焦头烂额,此人行踪不定,若是放虎归山,便相当于给了生死仇敌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把搜捕的范围继续扩大,河西全境,都不能放过。”宋撄宁对照着舆图沉思,“包括贺兰错的节度使府,府中的暗室、地牢,一一细查。”


“圣人先歇歇吧。”符染处理完了京畿的传信,走到她身侧,“独孤一事,还有王大将军在呢。”


她闻言忽地抬眸看过去,“你倒提醒了朕,此事一了,就该给寒英升个官了......是给爵位好,还是继续晋升?”


符染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侯爵略高,伯爵太低,臣以为,同冯大将军一样,晋封更合适。”


“嗯,有道理。”


二人将舆图上几处位置圈画出来,帐外传来了带着惊喜的通报,“圣人!那位、那位七王子......不,新任汗王派人送了信,即将抵达河西境内。”


“哦?看来万事顺利。”


“还说给您带了样礼物!”


宋撄宁失笑:“朕也不缺那些金银珍宝......罢了,都是一番心意。”


玉山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日落前,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去时她正伏案写信,飞快一瞥,只见到了抬头处的“子昭”二字,眼底滑过一丝黯然。


“汗王来了。”宋撄宁将写了一半的信放到一旁,对周围吩咐着,“朕这里不比大明宫,还是简陋了些,汗王不要见怪。”


“阿姐......”他轻扯了下嘴角,声音有些苦涩,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何故这样唤我。”


宋撄宁闻言抬眸,撞入他碧玉般的双瞳,有缥缈的情思在其中流转。


她这才发觉,离去的这些时日,玉山似乎沉稳了不少,身披华丽繁复的王袍,眉目深邃,竟也有了几分矜贵冷漠的影子。


短短几日,大权在握,由一位不被重视的幼子,变为铁血手腕的王庭之主。


她心中暗暗叹息,示意玉山坐下,道:“阿奴。”


玉山自怀中拿出一物,郑重地交还到她手中,兵符坚硬光滑,触手还有些温热。


“阿姐的恩情,我已难以偿还,定当铭记在心......我知道阿姐一直有与草原来往通商的想法,所以这次,亦带了人来议定此事。”


宋撄宁惊讶地看着他,“这便是阿奴的礼物?朕很喜欢。”


“不是!”玉山连忙否认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通商之事,互利彼此......礼物,是阿姐最近在找的。”


最近在找的......独孤炽?


她不自觉捏紧了指尖,急切地问他:“是......独孤炽吗?朕找寻已久的人。”


玉山点点头,“他自河西逃窜到草原,企图面见我父罕,撺掇他起兵,恰好遇上我,于是便将他拿下,严加看管。”


“他的确本事不小,就连平日里束缚野兽的铁索也有办法挣开,出逃数次,险些叫他成功。”


他朝外高呼一声,两个心腹便带着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进来。


“为了防止意外,我给他为了些迷药,效果不佳,但至少没什么力气了。”


宋撄宁紧盯着这个熟悉无比的仇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表妹。”独孤炽气息奄奄地靠着一旁的书架,“事已至此,杀了我吧......墙上就挂了一柄良弓,取下来,杀了我。”


宋撄宁不为所动。


“表妹难道不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大口喘着气,情绪激动起来,“拿弓箭来,射穿我的胸膛,你便可自此高枕无忧,安安心心做皇帝,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了!”


“是吗?表哥这般......一心求死?”她淡淡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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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把玩着手中的兵符,“那若朕当一回仁德之君,将表哥余生圈禁太庙,为朕抄经祈福,如何?”


“毕竟是名义上云氏之子,朕怎么能赶尽杀绝?”


独孤炽冷笑连连,“表妹当初处置云氏王氏,那可是雷厉风行,怎么不念一念你的仁德了?现在倒是装腔作势了,连父族都能不眨眼地挥刀,枉你的子民还赞你是个脾性宽和的仁君。”


“镇国公若泉下有知,定是要寒心。”


宋撄宁将兵符重重地拍在桌上,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你们隐瞒我父亲时,怎么不想一想他的百年清誉,想一想云氏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门楣?那都是他出生入死打下的!”


“父亲泉下有知,也是只会对你们寒心。”


“阿姐莫气......不与他一般见识。”玉山起身安慰她,递来了一盏清茶,“若不想多费口舌,我替阿姐动手。”


宋撄宁接过茶盏,默默凝视着澄亮的茶水,脑中是史书中的一行行字。


长昭四年,独孤炽领兵攻入京畿,直达大明宫,在紫宸殿前,向她射出了那穿心一箭。


一朝末帝的凄惨结局一度成为她的梦魇。


怀愍,怀愍。


她不需要史官与后人的同情怜悯。


她只想手刃仇敌,恩怨皆休。


宋撄宁缓缓站起来,将近处的茶盏推远了些,玉山会意,立刻去为她取下了悬挂于墙壁的长弓。


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的......右胸。


“表哥。”


独孤炽看清了箭锋所指,浑身冰冷。


“你是怎么——”


“噗”的一声闷响,鲜艳的血顺着箭身丝丝缕缕地流淌,地毯上晕开湿濡的痕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表哥,人心反位,是吗?”


独孤炽无力地捂上自己的心口,瞪大了双眼,不甘地低语:“是、是......”


“是贺兰错告诉朕的。”宋撄宁施施然坐下,“你们又是主仆,又是盟友,放心,朕会传令京畿,送他上路,不叫你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