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谢荼蘼 作品

65. 名分

夜色沉沉,星光黯淡,谢翼领兵暗中出发,取道山南,帝王旨意也发往陇右霍昇处,命他寻找独孤炽的埋伏,秘密行事。


宋撄宁与崔望熙并肩走着,辇车缓缓跟在二人身后。


“去岁的这个时候,朕正打算着去江南巡幸呢,如今倒是忙得无暇去想这些事了。”


“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圣人多得是机会呢,臣听说‘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剑南一带风光独特,亦可去走走。”


他稍稍偏过头,皎洁冷白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如流泻而出的霜雪银辉一般,眸中带着清浅笑意。


远处一行宫女提着灯笼走过,遥遥向她行礼。


“崔相还真是会苦中作乐。”她戳了戳他的嘴角,“剑南吗?朕答应你了。”


崔望熙只觉被她指甲点过的地方痒得厉害,趁机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藏在层层叠叠的袖子里。


“霍家世代镇守陇右,霍昇对那里十分熟悉,想必不日便能有所发现。”


“朕担心的还是黔中那里,与京畿距离遥远,反而跟莫明的地方靠得近,地形复杂陡峭,便于藏匿,易守难攻。”


“谢翼经验丰富,圣人多多信任他就好。”崔望熙晃晃二人的手,似是在宽慰她,“至少目前我们抢占了先机,但独孤炽全然不知。”


宋撄宁的心中却总有些不安,“贺兰错没说完的话,一定是极其重要的秘密,朕怕会影响到当下的计划。”


“先观察几日吧,谢翼霍昇都是谨慎之人,若有意外,应该可以对付。”他思索片刻道,“再不行,过几日直接提审贺兰错,这几日看下来,他求生之志很强,甚至能抛弃荣华富贵,重刑之下,必定开口。”


宋撄宁听着无声一笑,攥着他的指节捏了捏,“依朕看,刑部尚书当是你去当。”


“那可不行,中书令一职执掌诏令起草,最得帝心,不过......”


宋撄宁来了些兴趣,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圣人若是把尚书令给臣,臣自是乐意之至,喜不自胜。”


“那崔相还是安安心心给朕写诏书吧。”


大邺的尚书令一职早已空虚已久,昔年太宗皇帝践祚之前,曾出任大行台尚书令,自此这一官职再无人获封。


而后建中帝等人,亦是在为王之时平乱,得尚书令一职,往后这一官职,几乎是成了皇家专属。


宋撄宁在东宫之时,因着资历尚浅,功勋不足,上皇没有给她赐此官。


“圣人。”崔望熙蓦地停住了脚步,微微抿着嘴看向她,“圣人是不打算,给臣一个名分了吗?”


春夜晚风温柔,吹起轻飘飘的衣袖裙摆,宋撄宁倏然怔神,不解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圣人不想给我名分了吗?”他扶着她的肩头按在怀中,“您要......白吃白喝吗?”


“朕......白吃白喝?你胡说什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暗搓搓地向她讨尚书令一职是为了什么。


崔望熙是文官,与她父亲镇国公不同,最适合的,是象征着皇室成员之名的尚书令。


“朕还以为你野心渐长,又要意图不轨。”她伸手将人推开,“净做些吓唬朕的事。”


毕竟从前那个冷言冷语、大权在握的崔中书实在叫她心有余悸,不得不提防些。


“撄宁......”他不依不饶地将人抱了回来,下颌搭在她的肩头,贴着她耳畔低语,“我清清白白一个世家公子,圣人可不能......”


“待平定内乱,河清海晏——”宋撄宁躲着他,“尚书令官印自当送到崔相手中。”


......


那日之后,经过霍昇与谢翼的仔细搜查,终于在山野之中找到了独孤炽兵马的踪迹,但随之而来的,是谢翼失去音讯的消息。


黔中人烟稀少,地势险要,谢翼发现异常的踪迹后立刻派人加急送信,京畿接到之时,却再难联系上他。


“陛下,且不说敌暗我明战况凶险,谢尚书可是朝中难得的将才,万万不能有失啊!”


“是,还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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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下决断。”


宋撄宁撑着头,沉重的气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对上政事堂内众人焦急的目光,终是点头:“那便......择卢舍人的提议,令左领军卫大将军王寒英支援黔中,即刻点兵出发。”


一个黔中,竟然派遣了两员大将,实在令她不安。


若独孤炽在黔中设伏,那后果不堪设想。


贺兰错没有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是否与黔中有关?


想到这,她立刻起身,快步往外走,引得众人侧目,“陛下?陛下要去——”


“崔相和何尚书跟朕过来,贺兰错即刻打入天牢。”


二人一路跟随她,天牢看守严格,穿过重重铁门,在最里间,看到了神色颓靡的贺兰错。


甫一见面,他飞快扑到铁栏前,不可置信地问道:“圣人!圣人何故这样对待微臣!微臣忠心耿耿,您岂能——”


“朕再问你一次,可还有事隐瞒?”


贺兰错握着铁栏的手微微一颤,矢口否认道:“微臣绝无隐瞒,所知已尽数告诉圣人,是、是圣人自己疑心过重,猜忌臣属。”


宋撄宁不再和他多言,朝后摆手:“何毓,快点。”


“圣人!微臣当真已经全部说了!圣人明察!”


她冷着脸转身,将他的喊叫抛在脑后。


崔望熙弯腰替她提着裙摆,避开地上一洼洼潮湿的水痕,走到阶上的木椅坐下。


“你怀疑,他瞒着的事与黔中有关?”


宋撄宁疲惫地扶着额头,垂下眼眸,“朕难以确定,但必是会影响大局的秘密,独孤炽将要动手,也无需装作礼待他的模样了,况且朕早给了他机会,自己不中用。”


原以为养病期间,贺兰错会明白自身处境,主动将最后的秘密和盘托出,结果他却严防死守,也不能怨她心狠。


“我还以为,圣人当真会大发慈悲,饶他一回,允他将功赎罪呢。”


“怎么可能。”她嘴角微翘,发间的金钗闪着耀目的光华,“背主之人......贺兰错万万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