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谢荼蘼 作品

63. 公布

宋撄宁暗自瞥了崔望熙与傅善平一眼,倍感无奈。


不设宴麟德殿也罢了,贺兰错确实无需这样迎接,但在她的书房面见,又是什么情况。


傅善平事不关己地低头,示意她此事乃是崔中书的意思。


“圣人。”崔望熙面带微笑,朗声道,“河西行省路途遥远,节度使一路前来,舟车劳顿,身子虚弱,禁不住那些大场面了。”


“是,臣近来确有些体寒,多谢圣人体恤。”贺兰错伏在地上,哑着嗓子咳了几声。


“给贺兰爱卿赐坐吧。”宋撄宁朝一旁挥挥手,“爱卿难得入京一趟,朕时常念着,此次春蒐,也算是有机会一见你击退昔年突厥的风采了。”


贺兰氏驻边多年,抵抗异族入侵,使得中原腹地不至于日夜忧心阿史那氏来犯。


关于此人,宋撄宁其实也细细思考过,最后事成,该如何去处理他。


是一代良将,却不是忠臣。


最终,她仍旧觉得,不能留下后患。


朝中如今将才无数,更有无数后起之秀等待着被发掘,岂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崔望熙与霍昇俱是例外,曾经弹幕尚在的时候,她能透过史书的一行行字,照见他的心。


且那时她别无选择,但这样铤而走险、算计攻心的例外,不可有第二次。


不过今日,崔望熙特意召贺兰错入紫宸殿书房,避开人群,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体恤”他吧,崔相可不是傅善平那样的宽和仁厚的性子。


大概准备了后手。


果然,崔望熙朝外吩咐几句,转而看向贺兰错,“节度使久不来京畿,最近城中名士,皆爱品一道‘寒香茶’,以数九寒冬收集来的白梅一起冲泡,苦香伴随甜味,极为特别。”


宋撄宁抬了抬头,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她曾赞过的梅花茶,怎么改了个名,就转而诓骗起贺兰错了。


只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浅浅抿了一口,几息之后,倏然一颤,紧紧捂住胸口,乌黑的鲜血自嘴角溢出。


......崔望熙公然下了毒?


宋撄宁来不及深思,当机立断,唤来殿外众人,将整个书房严防死守。


符染以御前下毒行刺之名召来羽林卫,以防消息泄露。


“爱卿感觉可还好?御医马上就到,坚持一下就好......你是朕之名将能臣,朕如何能让你有事?”


宋撄宁快步走到贺兰错身边,轻声安抚他,裙摆染上几点血印,被她不着痕迹地提开。


杜年上前将刚刚的茶水瓷杯都收集保存好,宫人很快带着满头大汗的御医赶了过来,他见到贺兰错的模样,立刻将拎着的药箱一扔,凝神搭脉。


脉象濡软,沉细而无力,他又从星星点点的鲜血中取来些许观察着,眉头紧皱。


片刻后,御医动作迅速地起身,拱手向宋撄宁禀报:“陛下,大人的症状......是中了毒,且不太像是常见的毒药,倒颇有点突厥那边奇毒的影子。”


贺兰错瞳孔一缩,忍不住叫出声:“怎么会!我明明已——”


宋撄宁淡淡地望去,询问道:“爱卿已什么?”


已服过解药?已恢复健康?


刚刚那古怪的“寒香茶”端来时,她心中便有了盘算。


独孤炽能顺利控制住一方节度使,其中或许少不了日积月累毒物的辅助,而她旨意下得晚,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他们彻底拔除毒素了。


所以这个试探,又能证明自己的猜想,又能继续离间那二人的关系——在贺兰错看来,独孤炽言而无信,并未替他解毒,企图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京中。


“臣、臣已......”他抬手擦去的额间的冷汗,御医已写好了药方,正要开始替他施针。


宋撄宁“善解人意”地替他圆了说法:“爱卿中了毒,神思恍惚,无妨的。”


“是,臣御前失仪,咳咳,向陛下请罪。”贺兰错艰难地朝她拱手,被御医一把按了回去。


崔望熙站在帘外,朝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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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撄宁交代了御医几句,便慢悠悠地走到外边。


“怎么回事?”


“回圣人,茶中无毒,只是过于寒凉,且加了一位药,容易将他体内的残毒激发出来,看起来惨了些,实际上根本——”


宋撄宁扬了扬嘴角,“料你也不敢胆大包天,在御前投毒。”


傅善平满脸疑惑,不禁问道:“河西节度使中了毒?是何人所为?他虽心思不正,有谋逆之意,但也该由三司定罪,刑部判罚,岂能叫人私底下惩处了去?”


“此事事关重大,明日去政事堂商议。”


“是。”


“下次这种事,去宣政殿不也一样?吐得满地是血,朕书房都飘着一股腥味儿,趁早抬走吧。”她作势掩着鼻子,目光穿过层层阻隔,看到正在被施救的贺兰错。


“是臣思虑不周,下次......”崔望熙眨眨眼,“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翌日,宋撄宁召集朝中重臣,将昔日云氏收养独孤炽,记在自己族中,后抄家之时偷天换日,为其留下一线生机之事尽数告知,引起轩然大波。


“陛下的意思是......云氏余孽未除,甚至与前朝有了勾连?”


“那可要即刻对河西动兵?河西地势险要,接壤异族土地,这种事唯有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行。”


“不宜。”崔望熙拿来一沓信物,递给众人查看,“河西行省与突厥早有盟约,莫明汗王的长子不久前也被劫持,他们早做了准备,绝不会有‘措手不及’的情况。”


“那、那该......”


宋撄宁看着他们的争论,清了清嗓子,“春蒐暂行延后,朕打算先策反贺兰错,即使策反不成,伪装云绛已起兵,京畿准备应对的模样,逼一逼他也可。”


“毕竟贺兰错最是清楚,云绛若是事成,第一件事便要来杀他。”


谢翼闻言道:“那以防万一,也该让陇右提前陈兵,守住入京的防线。”


“朕已经给霍昇下了密旨,他此刻应当在路上了。”